云野忽然间又明白了秦冽的另一层用意。
他将自己的好朋友叫过来也是想做一种见证,表达他的重视。
仿佛周围都安静了,能听到只有二人激烈的心跳节拍。
喉咙微微发干,在心跳持续不断地加速中,云野伸手接过花,仰头对秦冽一笑,“你好,云野二十岁的男朋友。”
看着他璀璨的笑意,秦冽执起他的手。
下一秒,那清凉的唇瓣吻了吻他的手背,以无比虔诚的姿态。
二十岁的秦冽和三十五岁的他,形象渐渐在眼前重合。
云野的指尖颤了颤,酥麻的触感从手背一直蔓延到了心口。
“你好,我十八岁的男朋友。”秦冽以他的方式回应。
当他靠近时,他清楚感受到他的体温和气息,裹挟着安全感来临。
仿佛被炎炎夏日里的热气漫过的皮肤,点燃了内心的无限欢悦。
“秦冽……”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云野末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他们的情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心灵更加贴近。
“啊啊啊!!亲了亲了!!”
见陈瑞那么激动,韩煜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你跟着叫什么啊?没见过人打啵吗?”
“那可是冽哥啊!!我以前真以为他要封心锁爱一辈子。”
唐境泽挑下眉,“是云野有毅力,换个人早就被他给吓跑了。”
“行了,回帐篷睡觉。”
陈瑞搭上唐境泽的肩膀,“人家都干柴烈火了,你真准备去当电灯泡?”
“他们不介意我欣赏的话,那无所谓。”
“我去。”陈瑞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没想到泽哥你也有这么骚的一面。”
唐境泽无语,“滚吧你。”
-
云野和秦冽回帐篷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唐境泽都已经睡着了。
秦冽不由分说躺在了中间的位置,不给云野接触唐境泽的机会。
看到他这样迅速的举动,云野心中叫他为醋坛子。
前世也没看出来他这么爱吃醋,大概是那时他每天深居家中,没让产生危机感。
他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挨在一起,自觉在唐境泽的旁边隔出了十公分的距离。
秦冽将人搂在怀里,假装低头想亲他,把云野吓得连忙低头埋入他的胸口。
他还没开放到旁边躺着个人和他做不可言说的事情。
秦冽当然是为了吓他,见云野那么害怕,低声两声,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哄他睡觉了。
窝在他的怀中,云野感觉像在做梦一样,特别不可思议。
他们两个人真的开始谈恋爱了吗?
为什么会那么得不真实,就像是一触即破的泡沫,只看敢不敢伸手触摸。
怀揣着一整晚的惊喜和期待,云野闭上眼睛入睡了。
一夜很平静地度过。
第二天早上,率先睁开眼睛的是唐境泽,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胳膊正搭在秦冽的腰上,把他恶寒得一激灵。
趁着俩人还没醒,他快速从帐篷里出去,发现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太扯了,还说要看日出呢。
韩煜正蹲在他帐篷前面刷牙,唐境泽走过去,看到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怎么样?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很刺激的内容?”
“你还以为冽哥跟你似的?”唐境泽白他一眼,“别整天在脑子里装黄色废料。”
韩煜目光闪躲了下,吐出一口水,“你说冽哥跟云野是认真的吗?他看上他啥了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别问不该问的,小心他削你。”
“我就是不太明白,怎么会有人为另一个人做到这份儿上呢?又放烟火,又准备鲜花的,看起来是要跟他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有过一辈子的打算,傻不傻。”
韩煜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对爱情的轻蔑。
唐境泽听不得他这样说,“别用你的思想随意揣脱别人的感情和人生,他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跟你没关系。你想玩弄感情、游戏人生那是你的事儿,不代表这样就是对的。”
“啧。”韩煜皱下眉,“我跟你说正经的,干嘛要上纲上线呢。”
“我听你那话一点儿都不正经。”
“全世界就你们最正经行了吧?你瞧不上我这样的,我还觉得你们这样的人有毛病呢,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不知道体验多样的快乐,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是不一样的,你和更多的人在一起才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唐境泽无语了,吐出四个字,“渣男理论。”
扔下这话,唐境泽转回头走人了。
韩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摇头。
得嘞,他跟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帐篷里,秦冽和云野还在睡,他们不约而同梦见了前世。
睡梦中,云野呓语着,无意识地抓紧了身旁人的手。
……
那是一个午后。
轰隆隆的雷声吵醒浅眠的云野。
落地窗外乌云压顶,狂风怒号。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犹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到对话列表里置顶的头像,欲发条消息问候,后又作罢。
秦冽在距离不过两百公里的孟城出差,他那边的天气状况想必也很糟糕。
每逢阴雨天,秦冽右腿残肢总会剧烈疼痛,有时需要服用止疼药才能入眠。
可他不喜欢被人提及他的患处,云野习惯性顾虑太多,他总怕不经意间的话会无意间伤到秦冽的自尊,即便是关心,也讲不出口。
“咳咳……”
喉咙一阵发痒,云野低头猛咳了几声,正要掀开被子下床,负责照顾他起居的林叔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看他脸上的慌张,显然是以为他又要出什么状况。
云野如今抱着一副残躯,每天靠药续命滋补元气,身边时时刻刻都要有人跟着,以防突然晕过去。
林叔说厨房炖了鱼汤,要扶云野下去喝,他倒不至于虚弱到那种地步,摆下手表示自己可以走。
别墅很大,秦冽为了方便云野下楼,特地命人在卧室旁的不远处安装了电梯。
结婚一年多来,他处处考虑周到,云野本就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遇上秦冽,很多事情不需要他开口,对方都能发现。
跟在后面,林叔小心盯着云野的脚下,看他脚步虚浮,不免觉得心疼。
前些年云先生为家族企业拼命,年纪轻轻,落下一身病根,才三十几岁却比他五十多的身体还弱。
身子熬垮了,只能养,还无法根治。
活着的每一天都提心吊胆。
电梯停在一楼,云野迈步要朝外走,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只黑色皮鞋和一根拐杖。
唇瓣不自觉抿紧,抬头看见男人桀骜的脸,他的心跳悄然加快。
秦冽少见地将右边空荡荡的裤管挽了上去。
他的肩头还有被雨打湿的痕迹,尽管风尘仆仆赶回来,依旧优雅从容,浑身充满着领导者的稳重。
云野想问他怎么突然回来,秦冽却先一步开口:“我先上楼冲个澡。”
云野低声应下,余光目送他踏入电梯,跟随林叔进了餐厅。
鱼汤炖得十分鲜美,可云野近日胃口不佳,也只勉强喝了一小碗。
林叔去向秦冽汇报他出差这几日的情况,频频叹气。他在秦家工作近三十年,算看着秦冽长大,有些话说起来也不会太有顾忌。
“云先生这几天吃的饭加起来还不如我一顿多,他没日没夜地咳嗽,柳医生开的药也不见效。还有,昨天晚上都咳出血丝了,他用纸巾掩着丢到垃圾桶里,还怕我发现………”
林叔说的时候,云野正慌乱地冲洗手池。
一分钟前,他到洗手间想要方便,鼻血突然止不住地流,不似以前那种鲜红,颜色微微发暗。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发得糟了,他的心如一潭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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