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一半,在朝念凌厉的眼神里竟然说不下去。
朝念定定看了他三秒,明白自己没有理由指责凌宿雨的立场,不再多说,油门一踩,驾驶着他的车向目标追了去。
他此刻庆幸自己学过车,又痛恨刚才没识破席巧盼的计谋。
凌宿雨被甩在车后,复杂的目光越过重重雨幕,跟随车子的背影,直到车消失在尽头。
车上,陆锦知打来了电话,小洋楼的智能门锁遭到破坏时,他手机里就收到了短信通知。
朝念看见是他的号码,飞速划开,听到他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一听到唯一队友的声音,朝念险些喜极而泣:“你回来了吗?快来帮我,快!”
他出了声才发现自己嗓音抖得厉害:“我、我弄丢了可乐……”
“别急,告诉我你在哪儿。”
朝念同步了定位过去,大雨中的马路上没几辆车,他加足马力,循着车灯微弱的光芒追上去,努力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迅速报了以后,陆锦知语气沉着:“好,我记下了,你先别追了,雨太大,太危险了!”
朝念却像挺都没有听见,继续将油门踩到底,“嗡”地一声辗轧过路边的水坑,犹如海浪中的巨兽在怒吼。
“念念,听话,别追了危险!若是我对方还会顾念,可你——”
朝念愈发冷静:“陆锦知。”
沉默几秒,陆锦知:“我知道了……根据对方的路线,应该是打算穿过虹城大桥去西城,那边有我父亲的一套房产,他们为的是话语权,不会伤害可乐,你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我这边再过十分钟就能到桥上,十分钟,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
朝念咬紧牙关:“好。”
第四十六章 决裂
“再快一点。”陆锦知催促司机。
司机擦了把汗, 脑子里转着接下来要不要闯红灯的念头,见缝插针加塞了一下,被越过的私家车摇下窗子破口大骂。
只是那骂人的司机很快看清了车座前的小金人, 默默缩回了脑袋。
好在不用司机纠结闯红灯的问题,灯绿了。
同一时间,朝念已经追着前面的车驶上了虹江盘山公路。
这条公路是早年建的,路口狭窄,遍布弯道, 两辆车都明显放慢了速度, 转弯的时候, 朝念脑海中蓦然闪现当初陆锦知在国家二级赛道上的表现。
“红色尖叫”不比这段路更陡?
暴雨冲刷在路面和车窗上, 雨刮器反复挥舞, 深绿的灌木丛不停从眼角略过, 能见度变得很低, 朝念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了前方。
两辆车风驰电掣,倾轧过的路面发出布帛撕裂的声音, 他骤然捕捉到了一个时刻, 咬紧牙关,模仿着记忆里那个超车的赛点操作,用力将方向盘打到了底。
车轮胎摩擦过湿滑的地面, 阻力明显要比平时小,危急关头朝念硬生生控制着车向来了个不要命的漂移, 那发狠的程度仿佛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露出惊恐的眼神, 他干什么?!
疯了吗, 想死还要拉垫背吗!
司机猛踩刹车,余势使得车身侧撞在公路栏杆上, “砰——!”朝念的车头紧跟着撞到了前面,但也成功将目标别在了眼前。
朝念赌对了,拉开车门,对方的司机也熄火下车,三个陌生男人犹有余怒的朝他走来,陆遇可在后座里拍着车窗大喊:“念念爸爸!”
四人很快淋湿了全身,雨水勾勒出三个打手的肌肉线条,相比之下朝念显得毫无战力。
朝念的确没练过任何搏斗技巧,只在网上看过一招防狼术,还是方圆之间转发给他的,他那时候以为方源闹着玩,他一男孩子怎么会派上用场,现在真想和他说声谢谢。
高大的肌肉男走近,其中一个活动着手腕:“凌先生,我们是陆老先生叫来接小少爷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朝念笑了笑,朝对方勾了下手,男人不解,俯身靠近,却被那只看上去徒手就能折断的胳膊飞速探到面门,并指为爪,不客气地来了个锁喉。
男人反应极快,迅速后仰躲过,不过朝念只是虚晃一招,那男人往后一退,他就越过此人,用力一脚踹在对方的车门上,车子“哐”一下,随即马上发出自动警报声。
朝念发誓这是他两辈子最不温柔的一次。
“放我儿子下来!”他伸手去扒门锁,却被另一个男人从身后按住肩。朝念反手拽住对方,打算给对方来点小小的防狼术震撼。
但对方的体格仍然出乎他的意料,那一下借力竟不足够扳倒对方,很快那人条件反射的反拧朝念,力量悬殊,朝念有种胳膊拧大腿的感觉,死死咬住牙关,再用了两次巧劲,挣脱了这人的桎梏。
可对面是三个人。三个训练有素的打手。
朝念本意就是要拖延时间,又忽略用了几招,料定对方不敢真对自己下狠手,极尽手段胡搅蛮缠。
其中一个打手接到了催促电话,不想再做纠缠,直接对朝念发了狠,一用力,拧着他的胳膊把他摔在了地上,朝念“啊”了一声,面色惨白,一屁股摔倒在雨中,头晕目眩,却还不忘反脚勾倒了一个人。
他从早上被堵在别墅起就还没吃东西,这下低血糖发作,眼前阵阵发黑,完全是凭借本能钳制住任何进入眼眶的东西。
“十分钟怎么这么久啊……!”他恨恨地说。
车鸣笛声狂响,雨幕中亮起双闪,探照灯从哪个方向打过来,对着打手们的眼睛晃,三人挡着脸退开几步,朝念狼狈抬头,发丝黏连在额角,眯了眯眼,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车牌号,气一松,手跟着松开,趴倒在了地上。
一双深棕色的软底鞋出现在他眼皮底下,也许是走得急,裤脚被溅上了几滴泥点,朝念头还没完全抬起来,就被这人拦腰抱了起来。
“念念!”是陆锦知的声音,眉眼间俱是关切,“你怎么样?”
朝念摇摇头,目视车后座,陆遇可还在那里面。
陆锦知一扬下巴,跟着他来的几个人立即押着司机打开了车门,把陆遇可接了下来。
“爸爸!”陆遇可叫了一声,毕竟还是个孩子,声音里已然有哭腔,一路上隐忍不发,这下得救了才终于掉下眼泪,混在雨水中,又倔强的抬手擦掉了。
“可乐,先上车。”陆锦知示意保镖们,随即又看向那三个打手,“你们目无法纪诱拐我儿子,光天化日在公路上打伤我妻子,看来是准备好接受起诉,付出代价了?”
他寒声说,目光中的冷意比暴雨更甚,打手们被生生逼退了几步,却又被保镖们按住。
“我们是替老爷……”
“这套说辞你们去和警察说!”
陆锦知丢下这话,抱着朝念转身上车。朝念如今也确定安全了,放心倒进了陆锦知胸膛里,最后一个念头是:说来惭愧,不是被打晕的,好像是饿晕的。
-
朝念苏醒后,映入眼帘的是海棠春苑小卧室的天花板。
眼珠子转动了一圈,发现床边还坐着个人,见他醒了,调整坐姿认真看过来。
这一幕像极了他刚穿越来那天,也是醒在陆锦知的床上,房间主人就站在身边,问他:舒服吗?
他现在浑身不舒服。
朝念挣扎着要坐起来,陆锦知连忙伸手小心翼翼扶住了,给他后背添了个软绵绵的靠垫,转身把一碗味道古怪的药端到了他面前。
汤匙递到唇边,朝念只挨了一下就尝到一滴苦涩到难以言说的味道,满脸皱作一团,扭头躲开了,陆锦知却追着他的嘴巴喂:“乖。”
“我又没病……这什么药啊?”
“不是药,是你自己买的保健品。”陆锦知说,“医生说你平时缺乏锻炼,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腰酸背痛?这个可以吃,补充点营养。”
朝念鼻子都皱起来了:“好难闻啊。”
“等下吃过饭让你吃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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