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西奥逗他:“可我只要和你待在一起,每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这可怎么办呢?”
小雄虫卡顿了一下,才嘀嘀咕咕:“那、那也不能一直放他们在外面啊。他们每天在外面这样无所事事,谁来替我打工呢?各种各样的烦心工作,不就都落到你头上了吗?”
唐酒愁了一下,很快又理直气壮。
“没错,我不要你给我打工了。”小雄虫说着,心里的算盘扒得啪啦作响:“我要他们替你打工!”
至于阿勒西奥么,主业陪他,副业就当个包工头,监督他们好好卖命好了。
阿勒西奥忍着笑,说好。
确定了外虫的安排和去留,唐酒的思维转得飞快,他盯着面前的雌虫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道:“阿勒西奥,我们要几个小虫崽吧!”
“这个嘛……”
年长的雌虫拖长了语调,卖了下关子,给出的话却让小雄虫不满地蹙起了眉头:“暂时不行。”
唐酒不高兴。
“为什么啊?”
阿勒西奥好笑地摸了摸小雄虫的头,却被盛怒中的唐酒果断躲开,没能摸到那头柔软的头发,他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开口:“现在这只小虫崽都宠不够,哪来的爱分给第二只?”
唐酒:?
等一下,阿勒西奥怎么就有小虫崽了?
小雄虫睁大了眼睛,正准备出口质问,话到嘴边,就反应了过来。
等等。
阿勒西奥口中的小虫崽,不会是指他吧?
见唐酒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着眼睛,征询似地望着他,阿勒西奥顺势揉了揉刚才就在肖想的头发,无奈道:“宝贝,你自己都是个宝宝呢,怎么就想着给虫崽当雄父了?”
……原来真的是在说他呀。
小雄虫悄悄地红了耳根,不说话了。
阿勒西奥捏捏他的耳朵:“我也想要你的小虫崽,可养虫崽是很耗费精力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还这么小,就得承担起教导小虫崽的职责,短期之内,我不想、也没办法将我的精力和爱,分给除了你以外的虫一丝半点,即便他是我们的虫崽,也不例外。”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唐酒被说服了。
他尝试将自己带入到雄父的视角,稍微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同样很难将此刻热烈的情绪和关注,分给他虫丝毫——这种吝啬甚至和对方是不是自己的虫崽,是雄虫幼崽还是雌虫幼崽都无关。
这个阿勒西奥他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让别的虫一起捉弄他呢?
唐酒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认为自家雌君说得十分有道理。
没错。
还是等他和阿勒西奥过够了二虫世界,再考虑要小虫崽的事情吧!
“好吧,那我们就多玩几年,以后再考虑要小虫崽的事情!”唐酒想了想,决定暂时放过自家雌君,转而道:“那我们可以先度蜜月!环游宇宙!物好多好多好玩的星球!”
“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唐酒等了半天,都没能等到帝国元帅识趣的、更进一步的回答——这让他有点急了,索性掰开话,谴责地看着对方。
“你还说‘好’?!”唐酒指责道:“我们都还没结婚呢,哪来蜜月?”明明以往这个时候,阿勒西奥都应该心领神会,主动向他求婚了。
阿勒西奥长出一口浊气。
他叹息道:“宝贝,我不是不想向你求婚,只是不想在这个时间点向你求婚。现在所有虫都知道你即将二次觉醒为准S级雄虫了,我不想你以为我向你求婚,是别有所图,很多年后想起这件事,还为这场求婚的不够纯粹而耿耿于怀。”
唐酒反驳:“我才不会这么小气呢!”
阿勒西奥瞥他一眼,声音幽幽地:“真的?”
唐酒只好道:“好吧,我承认,我可能、或许、大概,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在说出这样的话后,他发现自己似乎有变得坦然了些许,这让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想法进一步说给对方听。
他看着面前的雌虫,认真地道:“但是因为你现在告诉我了,所以这一点点不舒服也没有啦。”
阿勒西奥静静地看着他。
唐酒没有回避这个眼神,同样一瞬不瞬地回望着他。
虫族并没有人类那样以戒指求婚的传统——不如说,求婚这个行为,更多是在高塔的见证之下,被迫进行的一种繁琐仪式。阿勒西奥无意尊崇这样无聊的传统,索性以军雌象征臣服的礼仪,在雄虫的跟前单膝跪下。
他问他:“那么,糖糖,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不同于订婚时的郑重其事,军雌这一次的求婚堪称草率——他既没有提及金钱、权利和地位上的共享,也没有将此身的荣耀作为附属品相赠,更像是单纯地在询问眼前的雄虫,是否愿意与他共度余生。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眼见着十分钟过去,唐酒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饶是阿勒西奥平日再有自信,此刻也忍不住再开口:“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
唐酒自知很难对外坦诚,但因为对方是阿勒西奥,如今的他,似乎也能偶尔说出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于是他认真道:“想答应你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先答应你哪一个才好。”
阿勒西奥佯装失落:“你就不能全都答应我吗?”
“可是……”
年轻的雄虫强忍住表达所代表的害羞,认真地,努力地,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可是我们的一辈子,还有好长好长啊。我想慢慢的,一个一个地答应你,可以吗?”
阿勒西奥微微一怔。
一下子就明白了雄虫话中的未尽之意。
他垂下眼眸,定定地凝视着跟前的雄虫。一如他们初见那日,年长的军雌收敛了满身锋芒,臣服而顺从地低下了头,宛如是面对神明的信徒一般,虔诚又小心地吻上他的嘴角。
“这是我的荣幸。”
小雄虫也跟着仰起头,笨拙却认真地回应着这个再纯粹不过的轻吻。
情到浓时,恍惚之间,阿勒西奥隐约听到了一声来自年轻雄虫的,细微却坚定的“谢谢。”
阿勒西奥不解:“谢什么?”
回应他的,是唐酒仿佛被献祭的猎物一般的,主动奉上的,美丽、致命又脆弱的脖颈。
——谢谢你为我开疆拓土,收集雨露阳光,让我得以顶开地表上那些纠缠不休的、泥泞厚重的纸巾与烟头,自由生长。
成为这个冰冷、倾轧、弱肉强食的虫族里的,最后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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