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殷峥停下来从一旁摘了几片大叶子,给皎皎和自己做了顶勉强能遮阳的草帽后,就继续埋头赶路。
有了帽子后皎皎也没再举着叶子给爸爸遮太阳,而是好奇地用小手扒在背篓边,垫着脚往外面看。
路过的人偶尔会对上皎皎懵懂好奇的视线,愣一下后心里惊叹一声好俊俏的小孩。
横阳镇很少见到这么白嫩精神的小孩,活脱脱像是县里的富贵人家精心养出来的,连镇上老爷家养的小孩都没这么白嫩。
又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了镇上。
镇上很是热闹,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全靠卖些鸡蛋和地里的产出,得些活钱来买油盐,是以镇上的人流量还不错,看起来很是热闹。
殷峥背着皎皎向饭肆走去。
现下才刚入春,山里饥饿了一整个冬天的野兽都出来觅食,这个时段很少有猎户敢上山打猎,就是怕遇到饿急了的熊瞎子和大虫。
也因此殷峥的狍子和野兔都很好卖,饭肆里采买食材的管事看了一眼后二话不说就给全收了。
三只野兔卖了九十文,狍子则卖了一两二钱。
拿到钱殷峥就带着皎皎去了医馆,打算看看他的腿是否有问题。
坐堂大夫摸了摸皎皎的小短腿,把了脉又看了看舌苔,摆手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血气虚和亏损,小娃还小,回去好好养养就行。”
说着周老大夫看了看眼前眼神懵懂的小娃,没忍住摸了两颗饴糖塞进他的手里。
说到底就是吃食不足,村里大多数小娃都有这症状。
坐在爸爸怀里的皎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饴糖,又抬头看了看他。
周老大夫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年老的眼里满是慈祥。
皎皎也没躲,任由他摸自己的头。
低头好奇地看着手里饴糖的皎皎,将手上的东西塞进嘴里,浅淡的甜味从嘴里泛开,他惊奇地眨了眨眼,连忙将另一只手里的饴糖举到殷峥嘴边:“爸爸啊呜。”
周老大夫看着这一幕,没忍住捋了捋胡须,不住地点头,这小娃真孝顺。
俗话说三岁看老,这小娃以后不会是个差的。
从医馆出来时,殷峥和皎皎嘴里各含了一块饴糖。
殷峥抬眼扫了一下,抱着皎皎去到对面的点心铺子,买了些糕饼果子和饴糖,又去一不远处的成衣铺给皎皎挑了两套细棉衣。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殷峥挑的两套棉衣一套较薄一套较厚,可以根据天气的变化换着穿。
除了衣服他还给皎皎买了两双小布鞋,另外他给自己也买了一件细棉布做的衣服。
皎皎皮嫩,又爱往他身上蹭,他身上穿的又是粗麻,几次下来小孩的脸都被蹭得泛红了,殷峥看着心里很是不得劲。
买完衣服后殷峥想了想,去一旁桥头下给人写信的书生那,花了五文钱让给小孩改个字。
他昨天听见了,小孩自称脚脚。
这个名字怎么说呢,反正是不怎么好听,所以就想着让人给改个同音的字。
“皎字如何?”
那书生在一张巴掌大的纸上写了个皎字递给殷峥:“皎,意欲洁白,月出皎兮。其词温而雅,其义皎而朗。端的是天晴日晓,更堪那风轻月皎……”
在书生念着些听不懂的话时,殷峥盯着纸上的皎字发了好一会呆,然后将墨干了的纸小心对折起来,放进怀里。
离开之前殷峥去猪肉铺花了二十七文买了三斤猪肉,又去酒肆打了半斤黄酒才往回走。
回去时殷峥依旧没坐牛车,他的脚程快,常人要走上一个时辰的路他半个时辰就可以,比之牛车也慢不了哪去。
而且走这么一段路对于殷峥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回到李家村,殷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他先去了村长家,找村长给皎皎上户籍。
“哎哟,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打开门看见殷峥手上的东西,王氏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连忙接过殷峥手上的肉和酒,扭头朝屋里正在剪烟丝的村长喊了声:“老头子,殷大家二小子来了,快别剪你那烟丝了。”
听到殷峥来了,正虚着眼睛剪烟丝的李根生心里纳罕,想不明白这一向不和村里人交集的殷峥怎么会来找他。
等从屋里出来,看见殷峥怀里抱着的那小娃后,李根生顿时明白殷峥为何来找自己了,叹了口气后招呼他往堂屋里走。
“想好了确定要养?”李根生再三问殷峥。
殷峥点头:“嗯。”
见他表情坚定,李根生也没说什么,拿出笔墨仔细打量了翻皎皎的面貌后,低头写起了手状。
这年头虽然识字的人堪称凤毛麟角,但作为村长,李根生多多少少还是识点字的,不然怎么可能坐上村长的位置。
“对了,哪个皎?”李根生突然抬起头来道。
殷峥从怀里拿出那张纸:“这个皎。”
李根生打量了这个字一会道:“这个名字不错。”
写完后他接过殷峥递过来的上户费,这户籍就算是初步上好了,接下来就只要等着年底统一送去衙门登记就行了。
做完这些后,李根生就盯着坐在殷峥怀里的皎皎看,见他不怕生,也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后,脸上不由带上笑意,伸手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三个铜板往皎皎小手上塞:“拿着买点饴糖吃。”
皎皎盯着手里的铜板看,看着看着就将铜板往嘴里塞。
一直注意着他的殷峥伸手拦下他的动作,从他手里拿过铜板后放进他肚肚前的衣兜里:“这不是吃的。”
昨晚殷峥就发现小孩肚子上的这个衣兜了。
小孩的衣着很是奇怪,布料也很是奇特,殷峥从来没见过这样穿着的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出过县城,见的东西太少的原因。
没听懂的皎皎仰头看着他眨眨眼,殷峥摸了摸他的头,耐心地又解释了两遍,这才听懂的皎皎点了点小脑袋,摆着小手道:“不唔呀。”
不吃呀。
坐在对面的李根生看着这一幕很是稀奇,这小孩居然没因手里的东西被抢而哭闹?这倒是少见!
皎皎这突然蹦出的一个不字,让殷峥有点惊讶,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白嫩的小脸。
通过昨日的了解,他是知道小孩只会说爸爸和皎皎这两个词的,没想到这在自己还没教他的情况下,他自己又蹦出了一个不字。
从村长家出来,殷峥就抱着皎皎往回走,想起他刚才蹦出的那个不字,这才记起要让他把爸爸的称呼改成爹爹的事。
殷峥指了指自己对皎皎道:“爹爹。”
皎皎疑惑地眨了下眼,摇头道:“爸爸。”
“爹爹。”
“爸爸。”
“爹爹。”
“爸爸。”
往常一刻钟的路,为了教皎皎喊自己爹爹,殷峥生生走出了三刻钟的时间。
回到家里时家里并没有人,殷老头和吴氏他们还在地里挥着锄头翻地,村里人农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上看小娃,所以都会将家里的小娃带去地里方便照看,因此殷有志和殷有柏也被带去了地里。
往年家里地里干活的主力都是殷峥,通常这种时候他正在地里一刻不停地翻地,今年为了给殷佑才交上束脩,吴氏就让他停下地里的活,去山里打只狍子去镇上卖。
这就导致殷老头他们为了不错过播种的时间,只能自己每日起早贪黑的去地里翻地,而在镇上念书的殷佑才,丝毫没有请假从镇上回来帮忙的念头。
殷峥舀水给自己和皎皎洗了手,从油纸包里拿出块栗子糕给皎皎抱着啃,就抱着皎皎坐到院子背阴处,继续教皎皎喊自己爹爹。
他十分有耐心地指着自己:“爹爹。”
皎皎很是疑惑,但还是坚定地道:“爸爸。”
酉时,殷老头、吴氏还有小王氏一身疲惫地扛着锄头回来。
听到灶房里传来的动静,吴氏立马将锄头放下走进灶房,都没顾得上质问殷峥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地里干活,就连忙向殷峥伸手:“卖狍子和野兔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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