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求人就是这种态度?”
“……”
“这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秦琰忍着心中的不适,“如果有能帮到忙的地方,我会尽力。”
‘尽力’这个字眼用得很好,如果陆舸要秦琰做某些影响公司或是秦家利益的事情,他仍可以此为由拒绝。
陆舸听出他用词的狡猾,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用这种手段从秦琰那里获利。
“医疗区一层,109病房。”
“医疗区?”秦琰满脸错愕,“池秋出什么事了?”
然而,得了他人情的家伙却已经无情地转身重新端起餐盘,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秦琰与许知夏对视一眼,不敢耽误,急忙冲出了餐厅。
*
十几分钟后,两人匆匆赶到陆舸口中的医疗区病房。
在病房中央的白色病床上,他们看见了正坐在床上接受医生检查的季眠。
“池秋!”
“哥!”
两道关切紧张的声音一同响起,病床上的季眠向门口的方向偏过头,看清来人,微微怔了怔。“你们怎么……”
秦琰大步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许知夏跟在其后,在没有医生和护士的另一边,担忧地握住了季眠的手。“哥……”
季眠冲两人宽慰地笑笑,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我有点发烧了,是陆先生带着我过来的。”
“陆舸?”
“嗯。”
“他怎么会这么好心……”秦琰狐疑地皱了皱眉。
季眠没吭声。
他不能对秦琰说自己被下了药的事情,那无异于在许池秋的脸皮上踩上两脚。
许知夏看见对面刚给季眠做完检查的老医生身上的胸牌,道:“黄医生,我哥哥情况怎么样?”
“你们是家属?”黄荣贵开口问。
“我是,琰哥也算是家属。”
黄荣贵看了两人一眼,未说什么,径直离开病房。
秦琰却明白了他的暗示,过了半分钟也借口说要去洗手间出了门,只留下两兄弟留在病房。
【谁下的药,你有头绪吗?】系统在季眠的脑海中问道。
【嗯。】季眠缓缓道:【……原本,我是怀疑林骞的。】
那一晚,他唯一喝过的东西就是在温钰邀请他们在宴会厅坐下时,侍者端来的那几杯酒。在座的所有人里,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下三滥行为的人无疑是全程都在对秦琰献殷勤的林骞。
而被秦琰拒绝后,林骞去过一趟洗手间,完全有机会下手。
林骞的目标是秦琰,但下了药的那杯酒却误打误中到了他手里——
原本,季眠是这么想的。
但喝到了林骞要给秦琰的酒,可能是巧合,但“恰好”许知夏记错了他的房间号,季眠不觉得连续两个小概率事件会同时发生。
从概论论的角度来说,几乎可以视其为不可能事件。
何况,那一晚,他的房卡分明就在外套的口袋里。而许知夏却没能找到。
系统道:【在许池秋上辈子的记忆里,他的猜测与你最初时的一样,以为下药的事是林骞所为。并且他在后续对林骞实施了一系列报复行为。林骞后期被许池秋搞得很惨……】
林骞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偶像,粉丝不过几十万,哪里扳得过许家的势力?
具体是怎么样的惨法,系统为了季眠的心理健康着想,没有细说。
【最后原主的这些报复手段,也成为了主角攻受识破他真面目的证据之一。】
季眠低垂下眼,看着握着他手的黑发少年。与季眠瘦得只剩下轮廓的面庞不同,许知夏的脸稍稍偏女性化,脸颊较有肉感,侧脸完美如同西方油画中的天使。
他没有下定论一定是许知夏做的。在主观上,季眠更倾向于相信他这个弟弟,但是,对许知夏的怀疑无可避免。
他轻轻回握住许知夏的手,对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
“医生?”秦琰追出病房,果不其然看见在离病房不远处停下来的老医生。
“池秋的情况怎么样?”他追问道。
“目前没什么大碍,之后几天注意别让病人受凉,避免再发热。”
秦琰微松了口气,随即有些疑惑。他直觉这位医生暗示他出来,应该不只是要说这些。
老医生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病人发烧的原因的确是受凉,但如果只是着凉,症状不该这么严重……”
秦琰一怔。
“你在这个圈子里,知道的应该比我多。”在这个圈子里当私人医生久了,是受凉发烧还是吃了脏东西发热,他看得出来。
秦琰听懂了老医生的意思,神情骤然冷了,“您是说他被人下了……”
话未说完,秦琰忽然想到一人——又是知道“许池秋”的下落,又是带着“许池秋”来到医疗区。
秦琰深吸了口气,“医生,昨天是有谁带着池秋来看病的?”
“哦,一个挺年轻的小伙,个儿高,人也板正。”老医生摇摇头,“但是脾气不怎么好。”
话还很多,让照看个病人唧唧歪歪的……
——陆舸!!
果然是那家伙!
秦琰紧紧咬着牙关。
他了解陆舸,那家伙是出了名的自我冷漠,怎么可能会好心带池秋看病?除非前一晚,池秋是被他……
他不敢往下深想,只狠狠盯着餐厅的方向。
那个混蛋!
第44章
陆舸用过午饭后, 在甲板上晒了一个中午的太阳,直到临近六点钟,邮轮即将靠岸时才回到房间取东西。
他带来的私人物品不多, 无非就是几件衣服。其余的东西邮轮都有供应。
准备离开房间时,他的目光倏地瞥见一块白色的东西, 在靠近套房大厅窗户的位置, 被日光照射得反光。
走近捡起来, 是一张不到巴掌大小的硬质矩形纸片,上面写着两三行短字。
陆舸眯着眼看了会儿。
他的公司也养着一大堆艺人, 自然分辨清楚这张写着字的硬质白色纸片, 是一张明星的签名。
怎么会出现在他房间里?
陆舸思索片刻。
近日来进他房间的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那个病秧子, 再有便是给他更换床铺的管理员。
印象中,那名管理员只进了他的卧室,没有往窗户的方向靠近过。
那就是那个病秧子的?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
陆舸记起来, 那晚他好像是拎着对方的外套, 把人丢到了窗前帮他“醒醒头脑”。
大概就是那时候从那人的上衣口袋里掉出来的。
陆舸冷嗤一声,随手把这张签名照丢在了桌面上, 转身带着东西离开房间。
他可没那么好心, 为了张签名照费心跑一趟。
*
邮轮在傍晚时抵达。
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到处停靠着被擦拭得崭新的豪车。
西装笔挺的唐特助站在岸边邮轮的舷梯附近,在走下来的一众俊男靓女中, 一眼就找到了最亮眼的老板——能把花色的无袖T穿得毫无违和感的总共也没几个人了。
“陆总。”他大步走过去,很有职业素养地接过陆舸手中轻飘飘的行李,“车就停在前面。”
唐特助在一辆黑色豪车前停下, 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
陆舸慢步过去, 准备上车时, 被远处邮轮的一声高亮的“陆先生”叫停了动作。
回过头,是一个穿着制服的房间男性管理员,从舷梯上快步走下来,来到陆舸身边。
“陆先生,您有东西落下了。”他抬起手,带着白色棉布手套的手捏着一张同色的硬纸张,上面的黑色字迹写得很不错。
陆舸眉头一跳。
“这是您给朋友要的签名吧?”管理员说道。他看上去很年轻,脸上的职业笑容非常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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