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利尔的眸光微动,视线停留在角落处露出一个边角的画。
那一张画是被压在下面的,原本不该会露出来,只是因为那小红毛和灰毛四兄弟,在离开的时候太过生气,以至于小小的双脚就跟开了风火轮一样,哧溜溜的碎步过去,这才撞到了叠放的画。
谢利尔走过去,抽出了这一幅画。
画上是一棵没有枝叶的树。
无论是树干还是树枝丫,都是用弯弯扭扭的色块组合而成。
在一众充满着绿意和鲜活生机的油画中。
这一幅画虽然都是用的色彩明亮的颜色,但是每个颜色撞击到一起的时候,莫名就呈现出了一种并不怎么阳光的灰调感。
这种灰调不仔细看,并不会看出什么。
一旦细看之后,就能发现,隐匿在明快色彩下的灰面,其实透着几分有些诡异的扭曲。
树代表着美好的生命力,代表着青春、希望与守护。
而没有树叶的树,即使用着明快的色彩,也无法掩盖枯朽与凋零。
更不用说,这细看之下的灰调,就像深埋在地下的树根,在阳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盘根错节,晦涩、莫测、又不为人知。
谢利尔盯着这一副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希克斯停笔的细微动静,他才将视线从画纸上收回,看向了画出这幅画的希克斯。
在四目相对间的这一刹那,谢利尔看到希克斯的眸子里闪过了一点什么,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谢利尔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与温和纯然一点也不沾边的情绪。
在烛光朦胧的光照里,显得格外复杂。
希克斯站起身,走到谢利尔身边。
因为见谢利尔看这一幅画的时间有些久,所以他出声问道:“你对这幅画感兴趣?”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副不太协调的画作被谢利尔看到。
谢利尔将画放回原处:“不感兴趣。”
希克斯愣了一瞬,显然是没想到谢利尔会给出否定的回答,并且回复得如此直白干脆。
见他这一副微愕的模样,谢利尔也不故弄玄虚,就着这个话题直接说道:“我感兴趣的另有其他。”
希克斯问他:“是什么?”
谢利尔微微一笑,指着希克斯:“你。”
希克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我?”
谢利尔的笑容越发灿烂:“准确来说,是你的血。”
希克斯眼睫动了动,短暂的沉默了。
像是在消化这前后突然的转折。
几秒后,他才开口:“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谢利尔微微歪头,不疾不徐的回道:“我说是用来突破自己,你信吗?”
希克斯看向谢利尔,绿眸静静凝着谢利尔的金瞳,片刻后,他说道:“我信。”他的语气静雅沉然,温柔的嗓音里充满着天然的安抚性与感染力。
对于希克斯的回答,谢利尔并不意外。
他继续说道:“那你给我吗?”
希克斯点了点头:“如果这能帮助你的话。”
谢利尔又笑了。
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真不愧是代表“善”的化身。
下一秒,他直接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抹精致的折叠水果刀。
“那我们现在就直接开始吧。”
谢利尔将这把小刀递到希克斯面前。
谢利尔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动手。
如果是他来用刀,以希克斯身上的那一层圣光对于外在危险的排斥力来说,可能谢利尔前一秒在希克斯身上划出伤口,后一秒这伤口就直接愈合了。
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谢利尔自然不可能再这么做。他想验证的,是如果由希克斯本人来动手,结果会不会有变化的可能。
希克斯看着谢利尔这迅速利落的递刀动作。
再看着这把无比熟悉的水果刀,脸上的神色出现了明显的停顿,
他嘴唇微抿,视线从水果刀移到了谢利尔的脸上。
谢利尔说道:“你没看错,这把小刀是我从小木屋的厨房顺来的。”
希克斯接过小刀,陈述道:“这把水果刀我记得放得很隐蔽。”他绿眸里浮现出一抹轻微的好奇:“你是怎么找到的?”
谢利尔道:“放再隐蔽我都能找到。”
话落,谢利尔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就划手指就行。”只是测验的话,用手指就足够。
希克斯微微点了点头:“好。”他语气里的平静与温雅始终不变,就好像接下来要做的,不是用刀主动划破自己的手指给别人放血一样。
谢利尔看着他。
希克斯并不犹豫,直接用这把小刀对着自己左手的食指,划出了一道口子。
他用的力道不算重却也绝对不轻。
然而划出这一小刀之后,猩红的血液才刚刚从伤口溢出,下一秒,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三秒之后,希克斯的食指平平整整,上面不见一丝刀痕。
就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错觉。
谢利尔看着希克斯的手指,眼眸微垂,若有所思。
果然,即使这个时候,希克斯的心里是自愿献出血液,并且一切都是由他本人动手。
但只要没有获得希克斯绝对的信任,那层圣光依旧会自动将接近之人判定为不怀好意者。
而被判定之人,就像是被打上了标记。
会被圣光排斥在外。
唯有得到希克斯全然的信任,他才会被圣光认定为安全的。
该说不说。
不愧为外挂似的圣光,更不愧最接近光明神本体的化身。
对比其他两个化身,利森维恩不用多说,留过的血受过的伤,加起来的数量比这化身的年纪都大。
至于海里的那位,因为性格太疯再加上其他诸多因素的影响,也没好到哪里去。
也就只有这位化身,几乎就没收过伤。
这么一想后,谢利尔的心情微妙了。
注意到谢利尔眼神中的细微变化,希克斯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用刀在手指上一划。
这一次,他的力道明显更重,更深。
然而即使如此,血液也只从伤口渗出了一点点,又再次愈合了。
希克斯面不改色的划第三次。
而最后的结果,和前两次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被划出的伤口依旧迅速愈合。
他接连尝试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的力道大。
伤口的面积与厚度也一次比一次深。
然而在用刀一次又一次划伤自己的时候,他的脸色依旧很平静,烛光在他的鼻梁上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纤长的眼睫微微垂着,碧绿的眼眸像青草映在湖面的光影,周身的温和之气始终没变。
就在他准备进行第四次尝试的时候。
谢利尔伸出手,将手指放到希克斯拿刀的那只手腕上,阻止了希克斯的动作。
与此同时,小木屋二层的房间里。
利森维恩躺在睡垫上,闭上眼睛却始终无法进入浅眠。
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各种画面。
一会儿是在一楼的餐桌前,那个银发男人与他同时给谢利尔递手帕的画面。一会儿又浮现出在雪松林时,那个银发男人夸谢利尔的笑容很好看的场景。
这些画面不停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搅扰他的思绪,使得他根本无法彻底静下心来。
他以往的冷静与对外界一切的漠然,在涉及到谢利尔的时候,似乎总是那么不堪一击。
当他终于将这些纷扰的画面,全部从脑海里剔除的时候,又不可遏制的开始猜测谢利尔去找那个人的理由,去思考他们正在后方的那个蘑菇屋里做些什么。
此时距离谢利尔出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他原以为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结果直到现在,也都没有回来的迹象。
利森维恩睁开眼,他坐起身,没有去点燃烛灯,而是直接走到了窗户前。
原本半掩的窗户在晚风的吹动下,几乎已经快合上,微弱的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从这窗户的缝隙中投射进来。
从这个位置,无法看到蘑菇屋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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