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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法院的路上，他坐在后排闭着眼睛休息。
面前的建筑是白色的，高耸的大楼从上到下都彰显着两个大字：严肃。
台阶很长，却并不高。
工作人员各忙各的事情，井然有序，叶锦川一行人并没有吸引大家的目光。
这次的庭审中，谢妍和贺亦都会出庭帮叶锦川作证，有了大家支持，他心里很有底气。
“被告人齐嘉应，曾在一档直播节目中公开辱骂，诽谤原告叶锦川，对此，被告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法官严肃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心里一冷。
齐嘉应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局子里，吃不好睡不好，蓬头垢面的，脸上也没什么精气神，白如纸张的脸颊两侧甚至已经有些向里凹进去了，相反，眼睛凸了出来。
他呆滞地说道：“我当时喝了酒，那些话都是胡说的。”
刘艳看到自家儿子现在这个样子，趴在齐家庆的肩膀上，捂着嘴小声哭泣起来。
眼泪把衣服布料打湿了一大片。
齐家庆心里烦躁，不满地说：“哭什么哭，这才刚开始呢，你别忘了，黎总可是给我们找了一个最好的律师，打过的官司获胜率有百分十九十八呢，那可是专业人士，小应肯定会没事的。”
刘艳这才把眼泪憋了回去，连连点头。
“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法官问。
齐嘉应的试探地看了叶锦川一眼，轻轻摇头：“没有了。”
“这是原告提供的视频资料，是综艺节目上的录屏。”审判员把视频打开，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齐嘉应喝得烂醉，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稳，指着叶锦川的鼻子大骂起来。
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堪入耳，即使说起话来舌头大了，口水也从嘴角流了下来，但齐嘉应依旧没有停止对叶锦川的诬陷行为。
刘艳看着视频里儿子烂醉的模样，只觉得天都塌了，她不管不顾地大喊道：“法官大人，他这是喝醉了啊，喝醉酒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那可是醉话，把这种东西怎么能作为证据，而且当时小应他不是有心这么说的，那个不算，不算。”
齐嘉应的父母并不是什么高知分子，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经历，她如同个泼妇一样声泪俱下地替自己儿子开脱。
她不明白，明明就是不小心说出来的醉话，怎么可以当真呢？难不成让大家以后都不要喝酒了吗？
说来说去都是叶锦川的错，他太小气了，为了这么一点事就把齐嘉应告上法庭，亏他还是个有钱人，小肚鸡肠。
刘艳越想越气，恶狠狠地盯着叶锦川的侧脸，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肃静！”
刘艳一屁股跌坐在了位置上，不敢再随便开口，但视线始终担忧地看着齐嘉应。
“把证人带上来。”
第一个上来的人是贺亦，说完宣誓词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齐嘉应身上，随后发出一声冷笑：“我可以证明齐嘉应确实在综艺拍摄期间，多次对叶锦川进行诽谤和言语侮辱。”
第二个来的人是谢妍，谢妍也无疑是站在叶锦川这边的，她如实把齐嘉应在综艺里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全场的听众，除了齐嘉应父母，皆是发出了唏嘘声。
也有人在小声交谈。
“叶锦川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他都不好好珍惜。”
“真不知道他妈怎么有脸说出，只是喝酒后说的醉话这种强盗逻辑。”
“就是啊，要是人人都这样，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我支持多判几年，叶锦川还是明星，发生这种事对他影响很大的，尤其是还造谣他和黎霄的婚姻，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大家都在为叶锦川鸣不平，当事人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已经知道了这场官司接下来的走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经过这几天蹲局子的宝贵经历，齐嘉应现在一点想反驳的心都没有了，他的生活早就没了盼头，想到自己一屁股债务，他想：还不如在把他关起来呢。
当法官问出“对判决有没有异议这句话”时，他也只是缓缓地摇了头。
审判结束。
齐嘉应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零两个月。
眼看他要被带走，刘艳发疯似地冲了过去。
他眼底猩红，咬牙切齿地说：“小应，你放心，爸爸妈妈不会让你的前途就这么毁了的，我们去求黎总，他一定会帮你上诉，你千万不要放弃啊。”
“黎总？”齐嘉应眼中恢复了清明，他冷笑一声，抬眼望去。
一个女人正推着轮椅上的黎衡往出口走。
他摇头说道：“没有那个必要了。”
要怪只能怪他识人不清，中了“黎霄”和叶锦川的奸计，他想了很长时间，依旧没有想通，为什么“黎霄”要编造一个费尽心思想和叶锦川离婚的人设去骗他。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们无冤无仇，“黎霄”又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叶锦川优雅地从座位上起身，拉了拉衣服，拍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步步走近齐嘉应。
皮鞋踏在瓷砖上发出清脆声响，但落在齐嘉应心里，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
叶锦川笑笑，双手插兜：“你口中所谓的黎总，根本就不是黎霄。”
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父母，叶锦川继续说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天真还是愚蠢。”
“该走了。”黎霄的声音骤然响起，叶锦川抬眼，眼中还夹杂着一抹温柔。
他对齐嘉应说：“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黎总。”
说完，他和黎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艳很不甘心，快步追了出去。
待和叶锦川距离近了，一把抓住了叶锦川的手腕。叶锦川没有防备，差点摔了一跤。
他皱眉看转过身去。
“叶锦川，你要怎么才愿意放过我儿子？”刘艳手上用了力，叶锦川的手腕红了一圈。
“你们是想要碰瓷吗，天天来烦我干什么。”叶锦川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脸色微变，“你儿子自己做了错事，说难听点，你们做父母的教育也很失败，不去反思自己的问题，天天来烦我，还真是不要脸。”
黎霄上前一步，挡在了刘艳和叶锦川中间，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刘艳喘不过气来，双腿发软，只能努力抓住一旁的门框。
“这里是法院，你要是还要找茬，我不介意让你也进去陪你儿子。”
他的声音很冷，每吐出一个字，都裹挟着尖锐刺骨的冰。
“你们别欺人太甚了，仗着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齐家庆也赶了上来，他扶着刘艳，大声质问。
“叶锦川一把拉开黎霄，笑着说道：“老子就是有钱，只要我想，用钱砸死你儿子也不成问题，怎么样？你们一家子的嘴脸恶心死了，老子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你们要是再来烦我，我就以性骚扰omega起诉你们。”
嘴角的笑容如同一朵危险的花，但那抹笑容始终不及眼底，这时候，刘艳和齐家庆才真正意识到了叶锦川的可怕之处。
叶锦川走后，后出来的贺亦还不忘补刀：“你们这不是闲得嘛，齐嘉应估计就是因为你们这么窒息的家庭环境才长歪了，齐嘉应这种垃圾，只有你们天天当个宝，可悲啊可悲。”
走廊很长，贺亦那句“可悲”回荡了许久，把齐家庆夫妇二人的自尊全部踩在脚下摩擦。
从小到大，在他们的教育下，齐嘉应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考试次次班级第一，懂礼貌，见到街坊邻居都会主动问好帮忙。
但这位别人家的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家长之间的隔阂越来越重，日记本买了上锁的，房门也总是反锁，脱离了他们的管控。
刘艳曾经撬开密码笔记本，看过里面的内容，记录了齐嘉应和一个同班孩子的点滴，他在笔记本里表达了自己满满的爱意。
那年，正是他升学的关键时期，她没收了笔记本，甚至把齐嘉应关了两天没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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