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谊伸出右手,在虚空中一划:“我所能观测到的华夏的无限的可能性中,这一段历史都是破碎的星点,只这里,是聚合的星光。”
“光芒的强弱代表文明的强弱。”宿谊转头看向王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诩瞳孔顿时一缩。
宿谊道:“龙气不能观测,不能预测。但非龙气的支柱,若是光芒够强大,是能被窥得一二的。越是与自身越紧密的事,越不能预测。贫道既然已经投身此间,便是此间中人。至此,这此间所有事贫道都看不到了。贫道在此间就是一凡人,也只能观察到三维的静止的空间。”
“但世界支柱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无数空间中,会出现一个类似的支柱。”
“在其他世界线中,这一段濒临破碎的星点,艰难的黏合在一起,这都是世界支柱的功劳。”
“那些世界支柱,并非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其中有两个家族,艰难的黏合了一部分星光。”
“虽然他们很快就湮没在历史长河中,只让星光维持了很小很小一段的聚拢,甚至为了黏合这一段星光,他们燃烧了自身的一切。”宿谊看着王诩,幽幽道,“但一瞬间的聚拢,也让这一段星河没有干涸,让星河等到了新的星光,星的支柱,最后重新汇集成星辰大海。虽然以人的寿命看来,那非常遥远。但在这个空间中,濒临破碎的星光居然能短时间能汇集成大海,那是多么不容易啊。”
“司徒大人,凡人之身,居然能做到左右历史进程之事,是不是很伟大?”宿谊轻笑,“对了,我现在也是凡人了。”
王诩动了动嘴皮,不知道说什么好。
信息量太大,他脑袋有些懵。
两个家族……其中就有王家吗?在其他世界中,王家会为了华夏文明的延续,而拼尽一切吗?
王诩觉得这很荒唐,他的家族观念多么强大啊。但是他又无法否认这一点。
汉末战火纷飞,北方蛮夷虎视眈眈,若昱朝没有建立,若华夏仍旧处于战火中,北方那些人会安安静静等中原打完吗?
不可能。
王诩闭上眼,仿佛眼前是一片火海。
在汉朝还未灭亡的时候,王诩曾经跟随家中长辈,去过一次北疆“混资历”。即使他并没受什么伤害,但边疆凄惨,戍边将领节节败退,沦陷之地民不聊生,他是看在眼中的。
那时候,王家真的会为了保全自家,无动于衷吗?
王诩知道,他父亲肯定不会,他弟弟也不会,他那沉稳的和跳脱的儿子都不会。
那他呢?会不会?
宿谊见王诩似乎思考完了,道:“这个世界特别神奇,破碎的星光提前聚拢,星辰大海似乎要提前出现。虽然贫道不能观测,甚至世界中的人和事都完全不一样,但奇怪的事,贫道仍旧在这个世界那两个家族身上看到了和其他世界线上同样的特质。大概有些本质上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吧。”
宿谊笑道:“说起来,还真奇怪。王家仍旧是屹立于贵族顶端的大世家,而另一个家族,则十分平凡,碌碌无为。不过想来金子放在哪儿都能发光,说不准很快,他们就能出现在这个历史中,也说不定。”
王诩不知道自己是该信好,还是不该信好。他来找宿谊,就是希望宿谊能为他解惑。但是宿谊说完之后,他似乎更加疑惑了。
宿谊好似什么都说了,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他好似什么都明白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明白。
宿谊却不管这个正在迷茫的人,他坐到钢琴旁,打开钢琴盖:“司徒大人难得一来,贫道就先为司徒大人弹奏一曲吧。在同一时刻,其他世界的声音。”
宿谊闭上眼,手指轻轻敲动,《克罗地亚狂想曲》,你能听出战火纷飞吗?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全方面装逼,不但要说,还要配上背景音。以及,道长忽悠是随口乱扯,和真实历史没有关系。
第99章
《克罗地亚狂想曲》是马克西姆的代表曲, 不过作曲家并非马克西姆, 而是赫吉克。
马克西姆钢琴曲中绝大部分都不是他作曲,因此非要从他的钢琴曲中听出作曲者的心声,实属脑补。听演奏的人,当然只能听到演奏者的心声。
不过《克罗地亚狂想曲》是例外。
或许其余曲子,可能演奏者和作曲者想的不是一件事,但这首曲子, 理应是两者的共鸣。因为赫吉克和马克西姆都是克罗地亚人。
克罗地亚自一九九一年起内战开始, 一直到一九九五年,战乱才结束。不管这战争背后有那几个国家肮脏的那啥, 但战乱对这个国家的损害,对这个国家人民的损害,是实实在在的。
《克罗地亚狂想曲》描绘的就是战火纷飞的克罗地亚。
国外的战争不提, 只说这首曲子,的确非常震撼人心。宿谊之所以选这首曲子, 是因为在他熟悉的钢琴曲中, 这首曲子就算在吃饭的时候放出来, 从未听过这首曲子的人,都会问宿谊,这曲子是不是描绘的战争类似的主题。
宿谊觉得,现代人都能听出来, 古代人应该也能吧?何况他提前做了说明,自己对钢琴演奏的感情表达也上了一个台阶,怎么也该听出来了。
其实宿谊本想演奏一下革命歌曲之类, 但是革命歌曲不输于传统钢琴曲,他还得自己捋一捋曲谱,练一练手才成。现在即兴演奏,奏不出来。
所以就《克罗地亚狂想曲》好了。
宿谊这次心血来潮要在忽悠中加一段bgm还是比较成功的。或许之前就知道了其他历史线上,华夏正处于战乱中的缘故,王诩一听这曲子,脑海中就浮现出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民众饿殍遍地,生灵涂唐的景象。
跳跃的音符一个一个的闪现,在王诩脑中的景象中,都变成了点点火光,点点血泪,最后汇聚成悲鸣。
这奇特的乐曲并非王诩听过的任何曲调,并非中原,也并非胡乐。它的音域十分广,好似只有这么广阔的音域才能表现出这曲调的所有的感情。明明是同样的乐器,有的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有的声音却如人声婉转,很难想象这是同一个乐器中发出的声音。
这究竟有多少个音?
“太帝命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能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王诩今日总算明白为何帝会悲不能止。
因为如此广阔的音域,表现出的音乐太过震撼,让人陷入乐声之中无法自拔。
王诩耳边的钢琴音已经不是钢琴音,是战场上的厮杀,是战后的悲鸣,是那燃起的战火,是那倒下的战旗。
他眼前似乎浮现了多年之前曾经看过的北疆,那天寒地冻的荒漠上,那残破的尸体,干涸的血迹。
在第一次经历战斗的时候,王诩即使只是在后面远远观望,都吐到几近晕厥。
之后他跟着先帝南征北战,似乎也见惯了战场的惨烈,似乎面对这些,已经心如磐石。
现在他心中最深处的恐惧,又被琴音勾了起来。那琴音仿佛有魔力一般,震破了他心底的防线,直接将他曾经深埋的记忆勾了起来。
王诩恍惚之间,仿佛已不再是发须花白的大家族实质上的族长,心心念念的都是家族的繁荣,似乎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还和次子一样大的时候。
他胸怀天下,他抱负远大,他还未承担家族的重任,因此看得更高,更远。
王家的子弟去边关,并非单纯是混个资历,也是增长阅历。虽然只去远远晃一眼,只住几日。但只这一眼,就足够在王家子弟心中烙下烙印。
天地是这么广阔,广阔的天地之外,有虎狼虎视眈眈。
王诩不自觉,两行清泪从眼中流下。
天师说,这个世界是特殊的,其余世界,华夏都已经支离破碎。
这些琴音,都是已经支离破碎的华夏大地的悲鸣吗?
那个世界的王家,那个可能家族中成员和自己的家人完全不同的王家,就是在这样的华夏大地生活吗?他们亲眼看着华夏大地的惨状,听着华夏大地的悲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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