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离喷火的人太近,温度过于炙热,让人躁动,他听见了自己如鼓般失控的心跳声。
第十六章
手臂被路过的人碰了一下,楚清问瞬间清醒。
他仓皇收回目光,低头整理着衣袖转移注意力,随后挺直身体,飞快往卖馄饨的小摊走去。
四周声音嘈杂纷乱,但还是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是谢叙跟了过来。
楚清问拍拍自己的脸,庆幸今晚的风比较凉,很快就将脸颊吹得冰冷无比,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滚烫。
他停在卖馄饨的摊位上,要了两碗馄饨后坐在木桌前。
谢叙坐在对面,两人谁也没说话,氛围极为诡异。
楚清问刻意避免和谢叙对上目光,比起来他的别扭不自在,谢叙依旧直直地盯着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般。
端着馄饨的摊主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把馄饨放下,笑道:“我们家馄饨可好吃了,两位快尝尝。”
馄饨汤的味道飘散在空中,光闻着就十分鲜美,楚清问尝了一口更是被惊到,想也没想地说:“很好吃,师弟快尝尝。”
谢叙低低地应了一声。
周围其他地方都是各种叫卖声,只有他们这一小块地方极为安静。
吃完馄饨后,谢叙先一步给了钱。
楚清问想把灵石给他抵消饭钱时,他已经离开了。
想到之前那多少有些暧昧的对视,楚清问把所有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快速跟上谢叙。
两个人回了客栈。
楚清问让小二打了水洗漱,谢叙全程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
一张小床,睡里面还是外面?
楚清问站在床边还未纠结出结果,就听谢叙说:“我出去转转,师兄先睡。”
楚清问一怔,一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还没来得及出口,谢叙直接从窗户跳下。
房间里静下来,楚清问发现自己身体一直处于绷直状态,谢叙离开后才微微松懈下来。
这么紧张?怎么搞得他好像喜欢谢叙一样。
楚清问震惊了会儿自己的想法,瞬间摇摇头,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他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眼睛一闭直接睡着了。
窗外月光皎洁,热闹的街道中,谢叙独自回到最初套圈的地方,拿出那个雕像小人。
他想起楚清问说的话:“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它很像。”
像吗?
谢叙抿唇想改变一下自己的表情,无果后收起小人,走到吞剑的那里,站了良久。
直到深夜,街道都空了,他才像是确定什么一样,返回客栈中。
床上的人闭着眼,透过窗外的光可以看到他熟睡的模样。
谢叙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撑着侧脸,目光贪婪地望着楚清问。
见他身体抖了下,开始往被子里缩,谢叙关闭窗户,走过去想将被子盖好,发现被子很薄,下去又问小二要了一床被子盖在楚清问身上。
做完一切后,谢叙直起身体,目光扫过唇瓣,落到脖子上,只觉得那脖子脆弱到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掐断。
他闭上眼,忽略心里的躁动,重新坐回椅子上。
第二天早晨,楚清问睁开眼睛,看到端坐在不远处,正盯着这边的少年不禁一怔。
因为刚醒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迷糊:“师弟你就这么坐了一夜吗?”
谢叙抿唇,哑声道:“没有,睡了。”
楚清问注意到身上的两床被子,刚想道谢,谢叙忽然走出门。
能感觉到他像是在闹什么别扭一样,不太想理人,楚清问决定今日少和他说话,离他远一些。
抱着这个想法,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楚清问特意坐在了另一桌。
他本来想说吃完饭,出去看看问剑宗的弟子来没来。
余光瞥见谢叙黑沉着脸,迟疑片刻,还是关切出声:“小师弟昨夜是不是没睡好,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
谢叙没有说话。
楚清问点了小笼包,吃东西时偷看他了两眼,见他脸色有所缓和,忍不住在心里说:阴晴不定这一点,倒是和小说里一样。
吃完饭后,两人出客栈等待问剑宗弟子,结果天黑了都没等到。
正当楚清问觉得不对,想出小镇探查情况,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是韩远生。
他似乎受伤了,身体晃悠不稳,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需要身边的人扶着走。
楚清问才刚过去,韩远生身旁的人猛地抽出长剑,指着楚清问。
寒光逼得楚清问不敢上前,步伐一滞,停在原地。
“你们要是对我问剑宗的人有任何不满,大可以说,没必要派人在路上搞偷袭。”韩远生盯着楚清问,满脸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
偷袭?
想到小说里写谢叙在这里被冤枉,楚清问不禁看向谢叙。
他昨天夜里出去过,虽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不可能做出偷袭之事。
短暂的沉默让拿着长剑的男子更是一声冷笑,长剑逼近几分。
楚清问皱起眉头:“在这里等候的只有我和小师弟,没有其他人。昨日到达后,我和小师弟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就是你们太一宗的弟子。先是好声说来接我们,之后就对我们下手。我问剑宗十几名弟子没反应过来,全部受伤。”男子愤怒地说完,长剑再次逼近,直接碰到了楚清问的脖子,“我现在就替受伤的师弟们报仇,杀了你们。”
刺痛感从脖颈处传来,楚清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见韩远生和男子都愣住了,伸手一摸脖子,摸到了殷红的血。
谢叙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长剑轻轻一碰就出血,那男子也没想到会这样,憋了半天,才气急败坏地说出一句话:“你这人怎么如此娇弱,不过轻碰一下,竟然就流血了。”
“我师兄只是太激动了。”韩远生脸上满是苦涩,低声说,“楚师……楚道友,我替我师兄给你赔不是。那个人穿着你们太一宗的衣衫,也有你们太一宗的宗门玉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就一个人?”楚清问按住脖子上的伤口,询问出声。
韩远生点点头,神色有些迟疑。
楚清问沉默片刻,说:“你们应该也察觉出了不对,太一宗历年来只会在这里等人,并不会出去迎接,至于太一宗弟子和玉简……只要有心人准备一番,就可以做到。而且,那个人的实力绝对在我们之上,不然不可能伤害这么多人。”
兴许是话说得太多,牵扯到伤口,疼痛加重。
楚清问不知道伤口有多大,略微迟疑后面向谢叙,仰起头说:“师弟,我这伤口应当无事吧?”
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条血线,此刻还在往外溢血,因皮肤过于白,所以极为醒目,想让人抬手擦拭掉。
谢叙把药膏递给楚清问,又收了回来,挖出一点药膏涂抹在伤口处。
被触碰到的地方先是有些热,之后就是尖锐的疼,不过疼痛感很快被谢叙手指按揉着肌肤带来的酥麻感压下。
楚清问有些别扭,控制住没去胡思乱想。
鲜血止住,谢叙收回手,他扭动了下脖子,顿时“嘶”了一声。
韩远生师兄鄙夷道:“你这人到底是不是仙门中人?身体如此娇弱,真是没用。”
李璨从没见过像楚清问这种人,嘴里念叨了许多,直到韩远生扯了扯他:“师兄,别说了,本就是你太冲动了。”
楚清问毫不在意一笑:“没办法。”
他也觉得自己身体娇弱,但没有选择。
李璨还想说什么,蓦然对上谢叙阴寒森冷的目光。
犹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他眼皮狠狠一跳,有些怂了。
再加上其他弟子都到了,他扶着韩远生走进客栈。
“总之这件事你们太一宗必须给个交代。我不管你们是禀告宗门也好,还是抓住之前那个人也罢,我们这么多的弟子不可能白白受伤。特别是我韩师弟,现在身负重伤到走路都困难。”
话才说完,韩远生就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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