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时上将的姨母,有陛下送的贺礼在前,您送的贺礼若是太普通,传出去实在有损您的颜面。其实您也不用如此苦恼,东西我们能送,但也要看对方守不守得住,时上将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吗?”
一个进入精神暴.乱期的Alpha,没有适配Omega,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
但适配的S级Omega若是能找到,时星洲又怎么可能27岁不到便进入了精神暴.乱期,至于传说中不需要等级的100%完美匹配,那更是天方夜谭了。帝国至今两千多年的历史,也就是只出现过两次100%完美匹配。
诺曼管家微微一笑:“也就一两个月的事,没了时上将,一个偏远星系来的平民,还不是任您拿捏。”
闻言,特蕾莎难看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一点,眼底眸光闪烁。
也对,是她气糊涂了。
左右一两个月的事,她再耐心等等就是了,而且就时星洲今天强撑清醒的样子,指不定连一个月都撑不到。等那时候,她就把那个有眼无珠敢得罪的乡巴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再把那张讨厌的嘴也毒药了,正好送他跟时星洲陪葬。
不是逼她送贺礼吗,她到时候就好好送他们一程。
片刻后,特蕾莎姿态优雅的摆手:“去安排吧,顺便让人给那个乡巴佬带句话,好歹也算是皇室姻亲了,多学学贵族礼仪,别以后出门丢了上将府和皇室的脸面,徒惹人笑话。”
诺曼管家躬身应了声“是”,出门后就将准备好的贺礼送往上将府,当然话也在稍微润色一番后带到了。
第7章 守寡倒计时30天
07.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席修然是真的累了,强撑着清点礼单不到十分钟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王管家叹气,似乎想跟他说什么,但对困疯了的咸鱼来说,万事等他睡醒了再说。
于是,席修然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席修然本来以为他能一觉睡到天亮,谁想大半夜的他被冷醒了,是的,冷醒的,像是谁把空调对准他的头吹,硬生生将他给冷醒了。席修然痛苦的睁开眼,只见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窗户大开,三月彻骨的冷风伴着雨水呼呼往屋里灌,而他的床前还站着一个人,好险没把他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时星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他一身黑色丝绸睡袍,发梢还沾着冰冷的雨水,整个人像是从炼狱里爬出的恶鬼。他的身形高大,站在床前几乎将落地窗都给遮挡了,不时闪过的雷光从他身后打过来,将他整个人照的晦暗不明,那双橘红色的眼眸似乎也变成了血红色,就那么直直盯着床上的席修然。
席修然:“……?”
夭寿,他差点以为是厉鬼索命,大半夜的吓死个人。
席修然屏息看着时星洲,总觉得他浑身都透着冷飕飕的气息,比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还要冷。
犹豫了一下,席修然悄悄伸手摸了下时星洲的手背,嘶,比冰块还冷,他哆嗦着收回手,估摸这位大佬应该是冒雨过来的。
席修然又看了眼窗外的雷雨交加,电闪雷鸣。
哦,懂了。
金主大佬竟然和他家侄子一样怕打雷。
很出人意料,但,这年头谁还没个不为人知的弱点呢。就像他连蛇都不怕,却怕蜘蛛,看到蜘蛛就腿软走不动路。
看在金主的份上,席修然可以忍痛分半个被窝出来,他边慢吞吞的往床里面挪,让出了大半个温暖的被窝,边含糊提醒道:“床头柜上有毛巾,记得把头发擦干再上床。”
说完,席修然就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他真的太困了。
就在席修然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厉鬼一样的时星洲突然开口道:“你就这样睡了?”
席修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时星洲苍白的脸色,眨了眨眼睛,这次是真懂了。
操,大佬的精神力又暴走,开始头疼难受了!
难怪一张死人脸,比厉鬼还吓人。
可他不是医生,也不是S级高等Omega啊。
想了下,席修然迟疑着翻过身,捞起头发,露出雪白的后颈,犹豫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给你咬一口吧……”
大半夜的,席修然是真的困,脑子也不怎么清醒,当然就算他是清醒的,他也不太能理解在这个世界临时标记意味着什么。他一个半弯不直的游戏死宅,对ABO的理解完全是浮于表面的,这本小说还是他看的第一本ABO。以他浅薄的见识,临时标记在他眼里就跟吸血鬼咬人脖子吸血差不多,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就当是去医院爱心鲜血了。
少年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
在昏暗的夜色中白的晃眼。
时星洲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垂眸看着床上还在嘟嘟嚷嚷的少年,“那什么,记得咬轻点儿,我有点怕痛……而且太痛了我会睡不着,熬夜不好,很容易猝死……”
因为半响等不到他的回应,少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一副又要睡过去的样子。
眼看席修然又要睡过去,时星洲终于掀起眼皮,血色几乎染红了他整个眼睛,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他盯着席修然的脖子,面无表情道:“……好。”
“那你轻点儿哦……”终于等到时星洲的回答,席修然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掀开被子,磨磨唧唧往时星洲这边爬,浑然不觉男人落在他脖颈上的目光透着骇人的戾气和冰冷。
触不及防地,时星洲抬起手,指尖碰到了席修然的脖子。
时星洲的手实在太冰了,席修然瑟缩了一下,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茫然的看向他,“怎么了?”
时星洲置若罔闻,五指微微合拢,只要稍微收力,他就能……
毛巾突然盖在头上,随之而来的是少年的信息素香味。
是清甜的苹果花香。
时星洲动作一顿。
躁动的精神识海似乎被什么抚平了,精神暴.乱所引起的头疼和烦躁也莫名平息下来,时星洲嗅着这个香味——想起了夏日午后,母亲给他削的那个青色小苹果,清甜爽口,是他幼时最喜欢的味道。
“力道怎么样?我没给人擦过头发,你将就下。”席修然用毛巾给时星洲呼噜着湿头发,悄悄打了个哈欠,觉得世上没有比他更会讨好金主的人了,大半夜还在这里营业。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解释道,“毛巾是干净的,你放心,我就是睡前担心头发没干弄湿衣领,在脖子上搭了一会儿,真没用过。”
时星洲“嗯”了一声,收回放在少年脖子上的手,无意识摩挲起手指。
少年的力道很轻,真就像他说的没给旁人擦过头发,动作很是生疏,不过胜在很细心,毛巾没有扫到他的脸上。时星洲重新阖上眼睛,一言不发的闻着毛巾和少年身上的清甜香味,周身的戾气和狂躁逐渐消散于无。
来之前,他的精神识海又躁动了,但母亲留下的信息素所剩不多,他不能乱用。他烦躁难受的想杀人,但整个上将府能杀的人已经都被他杀了,只剩下今天刚来又目的不明的席修然,所以他过来了。
但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席修然,不知为何他满腔的杀意莫名消散了一些,想起了少年那些可笑的临终关怀言论和各种吐槽碎碎念。
吵是吵了点,但杀了又不至于。
旋即,他又想起了少年看他的眼神,那双澄澈清亮的绿眸里,没有畏惧,没有惶恐,更没有不安。少年甚至还傻傻的被他的外表所迷惑,真心实意夸他温柔,说他是个好人。
于是他故技重施,把人从睡梦中吓醒,期待着少年像其他人那样被吓得尖叫逃跑,但少年的反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不仅不逃,反而给他让出半个被窝,还大方的把腺体露出给他咬。
太有意思了,杀了似乎有点可惜。
还是留着再看看吧。
思及此处,时星洲重新捡回那张温雅矜贵的皮,歉意道:“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席修然蛮能理解时星洲的,任谁日夜饱受着精神蚀骨之痛,也没法保持冷静。就像临终关怀里说的,因为饱受病痛折磨,患者不管身心都很脆弱敏感,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亲属要理解体谅,千万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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