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不武扬眉。
所有人都在沉默。
“穿……穿书吗?”其中有人悄声无息的吐槽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异常的明显。
“我是穿书的!”听到了身边的人说话的丰年年立刻拳头敲击着胸口,顿顿有声,非常的笃定。
向不武:“不错,新奇的理由,很有趣。”
目睹一切的向黎始终很沉默。
虽然听上去很扯,但是就刚刚丰年年所说的那些‘秘闻’,听上去不像是光凭臆想就能判断出来的,而且爷爷他……好像没有反驳。
不会是真的吧……
他的爷爷……
那个让人仰望,完美的,令人畏惧的人。
怎么在这个奇怪的陌生小孩口中听上去像是个傻子。
向不武带着明显的笑音:“回忆起了有趣的事。”
向不武活动了下僵硬的腿,重新翻看在手中用铅笔精细的绘画出每一个细致场景的图纸,透过图纸,向不武无法在这个少年的脸上观察到任何谎言的痕迹。
“你为什么想跟我?就因为我是你嘴里的反派?”向不武问道。
“您是《不断桥》这篇小说中最富有魅力的人物,也是我最爱的角色!”
“但是还是跟着主角会更好吧?”向不武偏头,“是因为你是盗贼,所以才更偏好反派吗?”
“不,是因为您除了恋爱,什么都没输过。”丰年年立刻真心实意的辩解,“您的权利广阔如天空,您的财力更是如深海般深邃,您就是一个世界!除了恋爱您不会输给任何人!!”
恋爱失败者向不武向四周看了一眼,所有人立刻移开眼神,看天看地看鼻尖,没人敢和向不武对视。
向不武被这些的反应逗笑了。
“也就是说你是看在钱权的份儿上想跟着我?”
“世界上有钱人很多,而我只想跟随您。”丰年年手指握拳抵在胸口,“您是我选择的唯一的追随的人。”
向不武凝视着丰年年,丰年年也同样回望着他。
少年的眼神中毫无犹豫之色,很是自豪自己的选择,并且坚定不移。
向不武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要用树枝绑着腿?受伤了?”
“在我来到这里之前,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出了车祸,骨折打了石膏,可石膏会影响我的活动速度,所以我把石膏砸了。”丰年年单手抚摸着自己受伤的腿部,“换做树枝固定,应该不会妨碍恢复。”
“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向不武让所有人解除戒备,看了眼向黎手中的餐刀,“把刀收起来,我饿了,早餐应该已经好了。”
在丰年年灼热的、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烧个洞的目光中,向不武偏头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才对丰年年道:“过来。”
丰年年和德牧一起对这个命令起了反应,立刻跟随在向不武的身后。
在向不武转过身时,丰年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德牧。
拿着餐刀的向黎沉默:他被威胁,又被诬陷的事,还有人在意吗?
第五章
厨师按照管家方博远的吩咐添加了一份早餐。
方博远偷偷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在大早上就拉响了警报的少年。
少年正襟危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开始吃早餐,虽然动作僵硬生疏,可也看得出来应该是接受过一定程度的礼仪教育。
不过方博远很意外,向黎居然也坐在餐桌上,通常这个时间的向黎应该还在睡觉。
看向丰年年,方博远的心情很是复杂,这个孩子真的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在这个家里住了半个月吗?
他们的警卫……有差到这种程度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方博远的脸色不太好看。
丰年年吃着早餐,尽可能的每一口都保持着适量的食物,努力掩饰笨拙,达到优雅的餐桌礼仪,即便这样的吃法已经让他很急躁。
向不武喝了一口豆浆,一眼就看出了丰年年的勉强:“你是从哪里学到的餐桌礼仪?”
“是团长教我的。”丰年年说话前用一旁的餐布稍微擦了擦嘴角,“团长说在某种场合下是需要这些表面功夫的。”
“你在盗贼团都承担什么工作?”向不武倒是有些好奇。
“比如绘制地图,偷听,探查对方人数、判断职业、估算兵器数量、种类之类的,我身体小,到处都更好钻,而且可以仗着年龄小装模作样。”
向不武轻笑出声:“所以你跟着我是打算继续做这些工作吗?”
“一开始是这样的。”然而丰年年透出几分纠结,“我在来到您的听水公馆的时候,一直都在躲避摄像头,只要我的信息足够少,就对您给我吩咐的事情有更多的优势去完成,但是……”
“但是?”向不武接腔。
“这个世界和我看到的《不断桥》中描绘的世界也有不同了,《不断桥》的世界中,虽然有车、公交车,但是没有地铁,摄像头在小说中是高端科技,可现在却满大街都是。”丰年年说着说着,也有些挫败。
“毕竟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时代是在发展的。”向不武点头。
“您也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向不武笑着打断了丰年年的恭维:“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现在还退休了,你这话传出去了,我可是要被拉去受教育的。”
“所以您也应该不会有需要我去在暗地里去做的事情了吧?”丰年年很是失落,人都微微蜷缩,“而且刚刚也目睹了您非常优秀的骑士团。”
“骑士团?以后给他们改名叫骑士团怎么样?”向不武的突发奇想没有得到周围的人的附和,倒是不在意,“你本来觉得我会让你做什么?”
“刺探敌情?”
“这种事是违法的,况且真的要做,你的年龄不够,学历不够。”向不武则是微笑道。
丰年年瞥了身边的人一眼,这么说的话的确是会做的吧……
“再比如,让您的敌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丰年年握着手中的餐刀,故意阴沉着满是稚气的脸。
“我们可是法治社会,这种事可做不得。”向不武道。
“那……”丰年年压抑下去的声线,他明显已经找不到可做之事了。
向不武倒是没有立刻说话,反而一直观察着丰年年的向黎,有了反应。
察觉到丰年年是真心这么说的,向黎的终于忍不住询问:“你难道,做过这种事吗,就,让人消失什么的?”
向不武尚且平静,而方博远微微皱眉,探寻的目光定格在看上去毫无威胁的丰年年。
“目前还没有,团长说我还太小,体力和能力都不足。”丰年年将手中的餐刀指向前方,“而且我们是盗贼,不是杀手,虽然能做,但是不是强项。”
向黎沉默了,观察了一下向不武。
向不武凝视着丰年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丰年年在提到类似‘死亡’的话题的现在,并没有敬畏和恐惧,随性的不像是在一个健全的社会中培养出来的性格。
“你见过很多死亡吗?”向不武问道。
“当然,在我生活的地方,每天都会死人,在团长收留我之前,我还会按照要求焚烧尸体,这个工作能得到三块黑面包,这可是两天的食物,运气好的话,还能从尸体的身上找到一些能卖的东西。”
向黎看着仿佛比自己还要更小的丰年年,心情很是复杂。
“你一点都不害怕吗?”向黎问道。
“死去的人只不过是肉块。”丰年年十分的理所当然,甚至都没有影响到他的食欲。
“如果只是肉块,那你会吃人吗?”向不武倒是有些好奇的问。
丰年年摇头:“不能吃,吃人会被驱赶。”
一旁听着的向黎只觉得头皮发麻,是‘不能’而不是‘不吃’,这意思是如果能,真的会去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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