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宋扬进来!”
没想到李瑾玉不仅没在谷荔身上发泄怒气,还把试图浑水摸鱼的宋扬喊了进来。
谷荔长长舒了一口气,溜出去后火速把宋扬推了进来。
【看来受皇帝信任也不见得全是好事。】
见宋扬进来后,那副缩在角落想降低存在感的模样,李瑾玉心里就来气。
“怕什么?朕是那种会在奴才身上撒气的人吗?”
【前两天也不知道是谁嫌弃御膳房做得难吃,还怪我没从味美阁带煎蛋卷进宫呢。】
“陛下不是,陛下是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宋扬先给李瑾玉扣上一个高帽,看见李瑾玉被自己夸了以后脸色稍霁,这才壮着胆子凑过来看李瑾玉手里的奏折。
李瑾玉被他这么一打岔,心里的怒气消了不少,直接把奏折塞到宋扬手中。
站在一旁的魏则刚从刚刚就不敢出声,现在见李瑾玉怒意缓和了不少,松了口气,心里佩服宋扬佩服得不行。宋公公真不是一般的受宠,震怒中的皇帝居然被他说了两句马屁话就哄好了。
刚刚李瑾玉看完奏折发怒时,魏则刚差点就跪下了。此时膝盖还有点软。他缓了缓情绪,把自己调查了一夜的事情继续汇报给皇帝听。
“微臣让人去查过了,赌债不是蔺丞相还的,还钱的另有其人。赌坊的小厮说那人约莫六尺高,圆脸高额,眉峰耸立,长得颇为英俊。”
宋扬的头从奏折里抬起来,猝不及防和李瑾玉对上了眼,那一眼,宋扬莫名觉得李瑾玉想的应该和他一样。
【难道那人是李成玉?】
李瑾玉也确实这么猜的。
下毒酒的事若不是蔺丞相做的,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蔺丞相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绝不会做这种让皇帝有所戒备、且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事。倘若他要给皇帝下毒,那一定是他偷偷练的兵让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赢官兵,下的毒也一定不会是伤喉咙的,而是一击毙命的。
让兵部尚书给皇帝下不痛不痒的毒,还派兵部尚书这种在官场里浸淫已久没有半点武力的人行刺,根本不是想害皇帝,而是想害蔺丞相。
那人下了血本。斥巨金为兵部尚书还了万两赌债,就为了兵部尚书能以身入局,给蔺丞相致命一击。
兵部尚书是众人皆知的蔺丞相一派,亲信做的事几乎等同于本人做的。这样以来,便能把祸水往蔺丞相身上泼,引起皇帝的注意,再把蔺丞相做的事一查,他就算能在此事中脱身而出,也得蜕层皮。
李瑾玉让刑部的人去调查蔺丞相,蔺丞相也被软禁起来,而下毒和刺杀的事就交给魏则刚调查了。
蔺府内
以往送帖子都要附上金银珠宝才能被蔺府的门童收下。
但现在蔺府门楣冷得好像冻满了霜一般,一夜之间无人问津。
明明下人们都没被遣散,可蔺丞相就觉得蔺府冷清得让他害怕。
他的亲信们一个一个都在接受盘问,关系亲近的直接被皇帝派了人看守起来,没那么亲近的时常也有人盯着。根本没人能在这个时候救他,甚至连说上一句话都不敢。
但好在,中了毒的驸马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儿子没有受牵连,目前都仍在各自的位置上安安稳稳坐着。只是女儿在后宫难免要被自己波及,受点委屈了。
蔺丞相一日比一日不安。
他知道是谁干的——
蔺丞相知道是自己最近势力增大,也屡次把三贝勒安排的人踢出朝内,他甚至在收集三贝勒造反的证据,可能动作太大,引起他的注意了。
蔺丞相没有后悔自己把手伸向三贝勒的阵营,他后悔的是自己没有早听宋扬的——宋扬早早就告诉他三贝勒有谋反之心,可能会伤及他。
但他始终抱着观望的态度,前期并没有多加干预。
等他发现三贝勒的威胁时,为时已晚,所以今日他才会身陷囹圄。
但好在,好在宋扬还没有暴露,尽管三贝勒知道宋扬是他的人,但皇帝看重宋扬,三贝勒动不了他。
只要动不了宋扬,他蔺家就有洗脱嫌疑重新翻身的可能。
第57章 谋事
公主府内。
李昭安快疯了。
庆功宴当夜,蔺承寅喝下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毒药。
太医验了半天说是不伤身,但就是没查出来到底是什么毒。
等兵部尚书在刑部发作招供了后,皇帝立刻让太监快马加鞭赶至公主府一说,这才知道,下的是伤及喉咙的毒药。
饶是太医院加派人手,再上各自珍贵药材治着补着,蔺承寅的喉咙还是伤到了。
他的嗓子经过两个时辰后,已经很严重了。说话声音极其嘶哑难听,稍微有点刺激性的东西都吃不了,不然就得咳嗽一晚上。
李昭安气得要上蔺府把蔺丞相揪出来打一顿,被蔺承寅拦住了。
“此事、还未有、定论,你,休去,不要被、牵扯其中。”
“他身居高位却不知足,觊觎自己不该想的东西,还不顾及你的性命!”李昭安气得一拳差点把床栏杆打折。
“休要,再说。”
蔺承寅抱住一连哭了几日的李昭安,不肯她去蔺府做无用功。
他只庆幸自己在宋扬的提点下,早早就不和父亲来往,今次的祸事,但愿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累及他的妻子。
只是伤及嗓子,性命无虞,蔺承寅虽心有怨恨,但到底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情。
看皇上还如此关心他的病情,就知道皇上并未对他起疑心。
现如今蔺府已经被看守起来,没有查到证据,所以并未扣押蔺丞相,但寻常人也不得进出。就算是他这个儿子也是进不去蔺府的,更何况是李昭安。
蔺府内
别人进不来,宋扬轻而易举就进来了。
当然,他没从大门进,是在看守的侍卫帮助下从围墙上爬进来的,他进来后还和侍卫交代了一声,“别说出去,嘘。”
看守的侍卫:……
和谁说去?说自己奉了圣旨看守蔺府不准放一只苍蝇进来,结果还帮助宋扬公公爬进来了?说出去恐怕脑袋都要没了。
皇帝并没有下令要惩治蔺府,可蔺府看起来就是一副凄凉,花园中的花花草草都枯败了,落叶掉了一地也没人清扫。
宋扬踩着枯叶,凭着印象往蔺丞相所在的主屋走去。
蔺丞相正端坐在正屋中,闭着眼睛似在假寐,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他胡子乱糟糟的,本来留得挺长的胡须需要每日打理,现在几日没管,乱得一塌糊涂,居然有流浪汉的既视感。衣裳也是皱皱巴巴,估计也有几日没换洗了。
“丞相可是在坐禅,好兴致啊。”
宋扬背着手,就那么大咧咧走进去了。
屋内没人看守,下人们被遣散了不少,没人通报,蔺丞相看见他,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问道,“宋公公,可是……可是皇上派你来的?”
宋扬摇摇头,抽出手来后明显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的手,看到自己手上没有圣旨才松了口气。
“丞相莫慌,杂家是爬墙进来的,没人发现,尽可放心。”
蔺丞相这才彻底放下提在喉咙口的心脏,“公公做事,老朽自然放心。”
他顺了顺自己那几日未上油、未梳洗,打了结还乱飞的胡须,抱歉笑笑,“不知公公会来,失礼了。”
“看来丞相这几日很难挨啊。”
庆功宴已经过去三日。
这三日,蔺丞相从意气风发、人人恭维仰视,到如今门可罗雀、御兵看守,可谓是大起大落,不是寻常人能接受得了的。
但看他仍能镇定自如地给宋扬泡茶,就知道他心性境界也不一般,哪怕是装出来的,也令宋扬佩服。
“不过是一朝落水,人人避而远之。”蔺丞相道。
人一旦失势,曾经的盟友都会划清界限,以免受到牵连,这是人之常情。
而蔺丞相最担心的还是宋扬会趁机倒打他一耙,宋扬知道太多了,他手上也有很多蔺丞相的秘密。但如今宋扬亲自到了蔺府,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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