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热的……”青时抿着唇反驳道,他要是已经死了,身体不应该是冷的吗?
“嗤。”季枫因为他天真的发言嗤笑出声。
青时尴尬的挪动了两下脚底,看季枫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他又追问道:“我落地的时候听到有声音说什么副本、任务的,我们的任务是找到村子里失踪的那些人吗?任务……有危险吗?”
季枫望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窗棂上熄灭烟头,关上窗户,边走边摘下眼镜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你问题太多了。”
室内陷入昏暗,青时垮下肩膀,看来季枫是什么也不想告诉他。
他站起身,摸索着走到床边,拍了拍空着的一侧床板,“小哥,我可以睡这边吗?”
回应他的只有一点清浅的呼吸,青时抿了抿嘴唇,大胆的坐上床沿,脱了鞋直挺挺的躺到床上。
不大的一张木床,躺下两个大男人有些勉强,青时的手臂不可避免的接触到另一侧的季枫,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递到青时的皮肤上,让他有些不适。
自从知道自己吸引变态的特殊体质之后,他对别人的交情多数都是点到为止,从不深交,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般接近。
好在季枫看起来对他不假辞色,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心理变态之人。季枫冷漠的态度给了青时无端的心安。
身下的床板很硬,稍微一点动作就能引发出咯吱的尖叫,不习惯和别人这么接近的青时小心的翻了个身,背对季枫侧躺着。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味道、寂静的空间,青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身处的是名为深海的恐怖游戏,他也曾看过一些鬼片,什么床边的绣花鞋、吊在床头的脚、背靠背的朋友……
闭着眼的青时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各种恐怖画面,他甚至感觉平静的室内刮起了阴森的风。
原本上了一天满课,回宿舍途中又被拉住告白捅了一刀,青时的精神很困倦,但此时因为脑海中的想象,他生生把自己的困意吓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想睡又睡不着的青时忽然听见屋内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风吹过纸张的声音,沙沙……
青时心跳漏了一拍,因为这声音的源头就在床边,他麻着胆子偷偷睁开一点眼缝。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青时看到了站在床边的黑影,它很高,基本和屋顶平齐,身上笼罩着淡淡红色的光辉,仿若鲜血一样的红。
它似乎是发现了青时的视线,从中段开始向下弯,篮球大的黑色圆球可能是它的头部,在青时的目光下那圆球一点点朝着他靠近。
青时下意识屏住呼吸,他想闭上眼,但是身体却失去了控制,无法接收到指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五官是四个黑洞的球体靠近自己。
它是鬼吗?它发现他醒着,想要杀了他?
青时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之前所有的忐忑猜测在这一刻化作实体,展现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告诉他,这是一场真实的恐怖。
眼前忽然陷入黑暗,青时身体一颤,眼泪无声的流下,沾湿了遮住眼睛的骨感手掌。
得救了!
清新的烟味夹杂着薄荷的味道,是季枫。
手掌传来濡湿的触感,柔软细密的东西急切的划拉着掌心,显示出主人的惊魂未定,微微的痒意从掌心传递到整条手臂,季枫的脑海中浮现出白天所见到的,这人纤长浓密如同蝴蝶翅膀的睫毛。
瞧着挺高冷,没想到是个胆小爱哭鬼。季枫好笑的想。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透过手掌传递给青时,告诉他这里并不止他一个人,青时吐出一口气,蹦到嗓子眼的心脏慢慢回落。
眼睛周围很湿润,拜他不受控制的眼泪所赐,连带季枫的掌心也打湿了,青时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季枫的手没有因此收回,可能是床边的‘鬼’还没走?
青时以为自己今晚肯定睡不着,但,也许是眼前的温热让他安心,也许是季枫身上的薄荷烟味很催眠,转眼间他就睡了过去。
【哇哇哇!好羡慕新人,居然能和季神同床共枕!】
【好好好!季枫你小子,给你装到了!】
【他真的好爱!居然用手捂青时的眼睛,季神不是最讨厌和别人接触的吗?!】
【对啊,上次砍了套近乎的人的一只手的是谁?!季狗太双标了!】
……
床板传来嘎吱声响的时候,青时猛地从床上坐起,他看到季枫坐在床边正在戴眼镜,瞥了眼窗外朦胧的亮光,青时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哥,起这么早?”
季枫站起身垂眸看了眼青时微红的眼角,“季枫。”
“嗯?”青时疑惑的眨了眨眼,随后意识到季枫在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季枫……你的名字吗?”
“嗯。”轻轻的一声回应,如果不是青时耳朵尖,可能就听不见了。
看季枫似乎要开门出去,青时连忙起身穿鞋,跟上去。
对面的房门关着,毛哥和马建应该还没有起,青时追上季枫,向他道谢:“季枫,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
季枫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湿润的触感,他轻飘飘的睨了一眼青时,嘲讽道:“你是说你被诡影吓哭的事吗?”
青时尴尬到耳根涨红,恨不得找块地方钻进去,“不是……”
季枫轻哼一声,迈下楼梯,青时扯了扯自己褶皱的衬衫衣摆,默默跟在他身后,没有再试图搭话。
一楼的木桌上摆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玉米面馒头,旁边还有几碟小菜,应该是村长托人送来的早饭。
姣姐和林玉坐在桌边正在吃,看见青时和季枫下来,两人也没有打招呼,一夜过去,青时感觉到林玉似乎更加黏着姣姐,像是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样,吃饭也拿着馒头坐在距离姣姐最近的位置。
见季枫拿了个馒头坐下,青时有学有样。
咬了一口黄色的玉米面馒头,青时微微蹙眉,这粗糙到划拉嗓子的口感,着实有些难以下咽,他拿起筷子夹了口咸菜,一入口青时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打了一拳,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这其貌不扬的咸菜,仿佛是在盐水里泡到腐烂的青菜,咸到发苦,酸到掉牙,还带着不知名的臭味。
青时的眼泪又要下来了,他闭上眼屏住呼吸想直接咽下去,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努力了一番后,他决定放过自己。
青时默默放下筷子和手里的馒头,走出门外,将口中的咸菜吐到角落的草丛里,然后拿起一旁水缸里的水瓢,舀起一瓢清水开始漱口。
一连漱了四五遍,口中的怪味儿才消下去,他用剩下的水洗了把脸,走回屋内。
青时拿起那个自己咬了一口的馒头时,毛哥一个人从楼上下来,脸色十分难看。
姣姐看了眼他身后,皱眉道:“马建呢?”
毛哥一屁股坐下,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才开口:“不见了。”
“不见了?”姣姐疑惑反问。
“嗯。房间里我都找遍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而且昨晚我什么动静都没听见。”毛哥两条黑亮的粗眉皱在一起,似是觉得事情棘手。
青时想到昨夜他见到的那个黑影,不会马建也看到那个黑影,然后被带走了吧?
他瞥了一眼安静吃东西的季枫,他好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青时呷了一口馒头,也没说话。
他一个小新人,还是安静呆着比较好。
“啧。”姣姐丢下手里吃了大半的馒头,“我上去看看。”
林玉见姣姐起身上楼,急忙跟着上去,毛哥叼着馒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也起身上去。
一桌人转眼就只剩下青时和季枫,青时看着季枫不紧不慢的吃完最后一口馒头,站起身,走的方向却不是楼上,而是大门外。
他看看楼上又看看出门的季枫,放下手里难吃的馒头还是选择跟上了季枫。
毕竟昨晚要不是他,可能今天失踪的人还得再加一个他,所以他对季枫的好感比对其他人多一些,也更愿意跟着季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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