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不成反被“啪”(8)

　　一看他搭话了霍龙更是起劲的滔滔不绝了起来：“哟，这金阳市的规划局可是下了血本吧，这么长这么宽的人工河，还有这周边的大片绿地，那得多少钱啊，新闻说现在不少城市都热衷于大自然建设什么的看来是不假嘛…我来金阳市这么久了发现这个城市的绿化真心不错啊balabala…”从弥陀江说到城市绿地系统规划，说完了话题又看似不经意的转到最近他目前的工作量，一天24小时基本上除了睡觉时间其余都在上班累不说压力实在太大。
　　王子陵将他求减压的要求听听就过了。如今还剩最后一个星期，他基本上已经把手术都交给霍龙四人亲自主持，自己只是时不时指导一下而已，怎么可能压力不大？但人总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才能真正独当一面不是吗。
　　王子陵起身靠在江边的防护栏上，眺望远方。他总觉得他最近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劲，不想说话不想动就喜欢一个人独处发呆，频繁回忆过去不说，有时还会患得患失地产生一种莫名消极的情绪，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让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的王子陵有些无所适从。
　　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还是不习惯的后遗症？王子陵因为这个猜测心里滋生出了一种任重而道远的沉重感。
　　“子陵？”霍龙先是不解，而后心底一点点不安了起来，虽然忧郁的王子陵整个人看上去迷人非凡，但他却感觉子陵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哪怕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木桌的距离。
　　还好此时服务员们一前一后端着木质餐盘走了过来轻放在桌上：“两位，请慢用。”
　　“子陵”霍龙赶紧招手，“饭来了，快来吃吧！”
　　见王子陵回到座位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霍龙暗暗松了口气，将目光放到面前的食物上，一看大为意外。
　　原木色的餐盘上整齐摆放着六个大小不一的锡纸盒，一双筷子，一根木勺。打开其中两个同普通饭盒体积差不多的矩形锡纸盒，一个装的是用养生鸡汤焗①制而成的小颗粒珍珠米饭，米粒软糯而饱满，泛着淡淡的鸡汁香味。一个是清蒸三文鱼片，葱花姜丝点缀，清爽且营养；剩下还有两个较小的正方形和两个圆形锡纸盒，一一打开盒盖，分别是清炒土豆丝，醋溜白菜，萝卜鸡汤和最后的烂肉豇豆。
　　每一份都看起来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让人心生暖意以及胃口大增。
　　霍龙拿起筷子这个吃吃，那个尝尝：“嗯嗯，好吃，子陵你试试这个米饭又香又软真好吃，感觉比酒店的还好耶。这个鱼片也嫩，就味道是淡了点。还有土豆丝没想到炒得这么好，厨师水平可以啊，越是简单的菜越能显出水平。还有这酸白菜平时不吃酸的我都觉得…”
　　“嘘…”王子陵将食指放在唇前，表情柔和而无奈，“安静点。”
　　白菜从筷子上掉落进饭盒里，霍龙目瞪口呆，从未见过如此温情脉脉的王子陵。甚至那一刹那他的心跳极速跳动了几下，欣喜若狂的以为子陵这一面是因自己而起。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走，他的心在沉默中一点一点的冷却，直至谷底。他看着他沉默认真的进食，不为外物所扰。时而苦恼皱眉，时而怀念走神，但更多的是陷入一个人的情绪里怅然若失。
　　霍龙慢慢握紧了自己放在桌上的手，低头看向眼前的食物试图转移自己糟糕的心情，可是刚刚还对它夸赞不已此时此刻却再也吃不下一口。
　　忽然霍龙忍不住的低笑出声，他想到了这个套餐的名字。呵，家烩，家烩，反过来不就是回家吗？让子陵情绪变化如此之大的就是那个家吧，或者更准确的说，那个男人。
　　自从一个月前霍龙真正接近王子陵开始，他这段时间所有的变化霍龙都看在眼里。而最显而易见的是从他跟林严分居之后，子陵变得谦和有耐心，也会偶尔微笑不再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难以接近。
　　医院内部的人都忧心忡忡认为他是受了林严出轨的刺激才导致如此。对，这在医院已经不是秘密了。但霍龙却乐于成见，因为就算他们结婚多年，可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子陵看林严的眼神和对他的态度，都让霍龙相信他们并不像其他人自以为的那样恩爱亲密。他也一直坚信子陵的这些化并非受打击太深所致而是他在走出背叛的阴霾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然则事实却让霍龙感到无比讽刺，原来从头到尾自以为是的都是他一个人。
　　但就算如此又怎样，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一个机会，他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焗，是以汤汁与蒸气或盐或热的气体为导热媒介，将经腌制的物料或半成品加热至熟而成菜的烹调方法。
　　小剧场；
　　王子陵的打脸之路C
　　——渣男，我一定会改变你附加的旧习惯开始新的生活！（立flag）
　　三个星期后；肿么回事？！这个多愁善感，茶饭不思，郁郁寡欢的人是谁？！哼，绝逼不是高贵冷艳的我！（啪啪啪）


第9章 情愫
　　离职前一天。
　　“哥，你真的要走啊。”王子琪玩着手指头对正在收拾行李的王子陵问道。
　　“嗯”
　　“哥，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寂寞哦，不要走好不好嘛，要不是我兼职走不开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王子陵停下手中的事情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发顶：“做兼职很好，子琪长大了，哥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不是吗？而且时间到了，我还会回来的。”
　　“…好吧”王子琪闷闷不乐的应道。
　　王子陵重新开始整理东西，他知道子琪只是一时间不习惯自己离开她那么远而已。
　　习惯这个东西只有靠自己去慢慢调整和适应，其他人给不了任何帮助。想到这里，王子陵有些心生倦意地抬手捏了捏鼻梁，自己就是典型的前车之鉴。
　　“哥，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好多哦”过了会儿，王子琪突然说道。
　　“……真的？”王子陵皱眉，他是觉得他的心境没有以前那么古井无波，但有那么明显？
　　“对啊”子琪点点头，“就是觉得气质没那么冷了，挺好说话的。”
　　“……”
　　“那个…哥你和林大哥怎么样了？”
　　“你最近有跟他接触没？”王子陵不答反问。
　　“没…没有啊”
　　王子陵一看妹妹闪烁其辞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听自己的话。
　　“算了，你已经成年了，分得清是非轻重，哥也不想过多的干涉你。”王子陵叹口气，自己离开后想管也是鞭长莫及力不从心，还不如随她去了，堵不如疏“不过，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要马上通知我，知道了吗？”这么多年的相处他还是愿意相信林严不会伤害子琪，再说以前林严比自己还宠她，想必是真心把子琪当作亲妹妹疼的。
　　“看，果然变得好说话了吧哈哈。”
　　王子陵横了她一眼。
　　“是！一定谨遵哥命！”王子琪搞怪地行了一个礼。
　　王子陵无奈摇摇头。
　　之后送走了子琪，他有些精疲力尽的靠在沙发上小憩。
　　离开金阳市是他最近突然生起的念头，而这个念头一经萌芽便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强烈的急迫感让王子陵甚至有种想立刻收拾东西走人的冲动。
　　至于报仇？
　　一个月前的他恨不得捅林严几刀，几刀不够再来几刀。
　　一个月后的他恨不得能在最短期间内离开这个城市。
　　报仇雪恨变成一纸空谈简直不能更打脸。
　　王子陵无声叹息，既然林严他们已经双宿双栖不再来招惹他，他也不想主动生事，离开金阳开始新的生活是他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么想得王子陵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漱，视线不经意看向那靠在沙发边自己用了一个下午才收拾好的行李箱时，他愣住了。
　　王子陵的大脑又跟中了电脑病毒一样自动跳出一系列关于林严的画面。
　　只要是在其他地方过夜，甚至不过是在医院通宵手术，等回到办公室时林严早就为他准备好了可口的食物，洗漱用品以及干净整洁的衣服。
　　更不用提出差了，面面俱到到他都察觉不出跟在家有什么区别，或许只是除了晚上不怎么好入睡罢了，但他从没放在心上。
　　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太多太多，一旦触及某个点，它们就会争先恐后地跑出来搅乱王子陵的思绪。
　　无法自控。
　　比如突然下起大雨，在办公室里发现了那把闲置多时的雨伞。
　　比如累得四肢酸软瘫倒在床上时，会想起林严那解乏又舒爽的按摩。
　　比如半夜起床找水喝，会想起以前的床头上一直放着一杯伸手可及的白开水。
　　比如不小心在浴室摔倒了，会想起几年前他也在浴室滑倒过，第二天等他下班回家，浴室里已安装上了防滑木垫。
　　比如拉肚子不舒服下意识用热毛巾贴在腹部时，会想起很久以前这是林严用过的方法，从那以后餐桌上基本只剩下清淡的食物。
　　等等…
　　太多太多，数不胜数。
　　而从前，这些在王子陵眼里，不过是理所当然的无聊小事。
　　没错，理所当然。
　　习惯是最可怕的习惯。
　　因为习惯，会觉得别人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一文不值。
　　然而也正是因为习惯才会在离开后自食恶果地沉溺在其中，如上瘾般不能自拔。
　　前世王子陵没体会到这些，或许是因为那些日子的囚禁，跟十年来的圈养相比，本质都没什么区别吧。
　　所以他从开始的愤怒，痛恨，耻辱到后来的妥协，认命，自暴自弃。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多害怕多无助，追根揭底只是因为囚禁自己的人，是林严罢了。
　　林严…
　　无论他是不是抱有目的的接近他，短时间还可以说是惺惺作态，但整整十年，那些生活琐事透漏出的一点一滴，他是真的对自己，很好。
　　很好。
　　王子陵无法自欺欺人，他终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认知到了。
　　洗完澡的王子陵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脸倦容与挫败：
　　林严，你赢了。只要你们以后不再算计伤害于我，从今往后我将不再与你们为敌。
　　就当还了你这些年来对我的——
　　好。
　　从此两不相欠，
　　一刀两断。
　　可是，胸口蓦然涌上来的又酸又涩的陌生情绪，让王子陵有些难受的皱起眉头，而他却依旧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
　　早上八点，心外大楼广场。
　　金阳市第二人民医院所有医护人员整齐排列成几排。
　　护士穆丹华轻轻用手肘碰了下站在自己左边的田蜜，悄声道：“我右眼皮从起床开始就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也感觉今天周围气氛什么的都很是严肃耶～明明特训已经结束了该放松一下了呀…”
　　“你这么一说我心更慌了怎么办，除了年终结很少有这种全院集合的情况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额…万一是好事呢？”
　　“希望如此吧。”穆丹华点点头，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嘘～”右边的张睿扯了扯小花，“你们不要说了，院长和主任来了。”
　　两人一听赶紧站直身体看向前方。除了院长主任，还有本科室副主任和经历了一个月特训的四位医师们。
　　先是院长讲话：“今天将所有部门以及医护人员召集在这里，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说完这句，话锋一转开始洋洋洒洒的叙述本医院的发展进程，如何从一个小医院扩展到现今全国知名的三乙大型综合医院，特别是在医疗机构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环境下，这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为此，我特别要感谢两个人，作为经历了医院所有成长过程的老院长，我可以明确的对大家说，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金阳市第二人民医院！”这句话的荣誉给的非常高，很多人都猜到了其中之一肯定是指站在院长旁边的王子陵，毕竟心外科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正是由于心外科的一步步壮大才连带着医院所有科室共同欣欣向荣，就算有谁真的不满也不会蠢到此刻跳出来被打脸，更何况年轻一辈的很多医师都是王主任的忠实崇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