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外的灯笼渲染着暖色,仆从端着托盘站在一边,谢晏昼快步上前,向大督办敬茶时,躬身瞬间被单臂扶住。
“隅中,你父母九泉之下,定会为你感到骄傲高兴。”
谢晏昼垂眼:“若非您多年教诲,我也无法走到今日。”
旁边,一同敬茶的容倦完全两种画风。
“祖父。”
“干爹。”
“舅父也是父。”
三父同堂,他一人走着敬了三杯茶,不忘提醒:“大家趁热喝。”
否则人走茶凉,不太吉利。
“……”
活久了,才能见得多,北阳王也是首次见到规模不大却手忙脚乱的婚礼,不由觉得有趣又有些好笑。
待饮完茶,他拿出一块雕刻铭文的玉璧。
尽管心中仍不是太赞同这场婚事,但祝福是真心的。他身子前倾,尽力朝容倦的方向靠了靠,慈爱笑道:“这是先祖手书的拓印,传家宝。”
玉璧独有的温凉渗透掌心,容倦指腹掠过有些模糊的字迹,只有四个字:内外同心。
“和则兴,疑则变。”北阳王轻轻拍了拍容倦的手背,传授婚姻美满的秘籍:“你祖母在世时,我们有过争执,吵闹,但从未对彼此生疑。”
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依靠双方共同的忠诚和努力。大是大非前,三思而后行。
容倦点了点头,认真表示记住了。
大督办这时也给了他们一人一块金质长命锁。
“我没什么建议能给你们,惟愿你们长命百岁。”
赵靖渊随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鸳鸯摆件,然后说:“我也没有什么建议。”
场面莫名安静下来。
为什么没建议?
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成家。
刚刚欢呼的宾客面面相觑,发现另一个冰冷的现实,满屋子除了北阳王,竟然没一个成婚的!
哪怕是侯申,虽有未婚妻,对方还在守孝期间。
各年龄段的孤男们坐一桌,静静看着场上才二十左右的新人。
半晌,步三憋出一句:“宁缺毋滥,大家都是早晚的事,再晚还能晚到入土吗?”
说着,哈哈干笑了几声。
其他人脸色更难看了。
一家欢喜几家愁,前方,容倦不知何时拿出一个造型奇怪的圆环。
“师兄,那是何物?”一见新颖物件,小道童饶有兴趣问。
礐渊子只用眼睛观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同桌之人此刻也都停止说话,注视着这对新人。
礼乐声都小了很多,容倦一时有些紧张。
戒指是临时打磨,还有些粗糙,他很喜欢这种流畅的曲线,融会贯通,交合圆满,就连起点也可以成为终点。
“其实,我从未想过会成婚。”
容倦真心认为婚姻代表着无数麻烦,而且是一项高风险项目,倘若有人告诉他未来的自己会闪电般确认恋爱关系,然后步入婚姻殿堂,容倦肯定是当个笑话来听。
“我也是,”指间多出一抹银光闪烁,谢晏昼眼底似乎都映照出些光辉:“遇到你之前,成婚二字,我从未考虑过。”
指尖的戒指映着余晖,谢晏昼牵起容倦的手,动作轻同呵护,指尖属于另一人的温度缓缓传来,刹那间四周景况退去,不知何时他的眼底只剩下这一人。
抬手的动作几乎无师自通,容倦还未回过神时,谢晏昼俯首,温凉的触感落在他的指尖。
【他还挺会的!】
容倦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谢晏昼的胳膊自然而然揽着他。
没什么需要再主持的,站在他们身旁的侯申默默坐回宾客席,一回头看到旁边众人目不转睛,震惊之余连恭贺的酒樽都忘了怎么举,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第一次见这两位不顾礼仪、近乎直白的表现,只有国师眯着眼睛观察,实则已然抬手捂住道童的眼睛。
四周静谧,新人还在继续。
“在我家乡,这时候还有很重要的一步。”
喜袍更衬面如冠玉,容倦稍微上前了些,眸底清澈无比。
戴着同款戒指,他用只有彼此间能听到的声音说:“新郎要亲吻自己的伴侣。”
彼此间的距离拉近,日常懒散的少年郎,此刻行动力格外强。
谢晏昼一愣,下一瞬唇瓣被微微扫过。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双方呼吸却几乎变得发烫。
容倦很快站稳身体,故作镇定后,视线微微偏移:“没人鼓掌起哄。”
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唇角的温度似乎还在,让人意犹未尽,谢晏昼眯了眯眼,不满看向宾客们——
为何不笑?
“……”
作者有话说:
野史:
帝后同心,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
第83章 番外:一天
只见新人笑,还要见旧人笑。
在新郎官无声的质问下,众人统一露出笑容。
有的皮笑肉不笑,有的肉笑皮不笑,有的磨着后槽牙笑。
月光和灯笼的光芒内外交织在‘囍’字中,两枚戒指流光溢彩,容倦和谢晏昼并肩而立,各握红绸一端,相对躬身。
侯申终于想起了他最后一个重要职责,高高喊了声:“礼成——”
笙箫复奏,众人推杯换盏,互相调侃,于灯火通明间笑声不断。
·
夜色渐深,入洞房时容倦颇有些遗憾。
北阳王今日命人挖出坛尘封几十年的好酒,考虑到自己三杯倒的特性,他只浅尝了半口。
就这样,脑子依旧有些昏沉,先前回来时还险些被箱子绊了一下。
箱子来自礐渊子,对方特意交代这些是带回京的,剩下的‘试用装’在屋子里。
谢晏昼对容倦险些被绊倒一事有些不满,“这道士也不知又在琢磨什么,准备的东西千奇……”
皱眉的话语在推开洞房门时戛然而止。
“怎么了?”容倦从后面探出个脑袋,屋檐上红灯笼高挂,火红的光芒进一步反射在目中。
他同样愣住。
过了几秒,容倦走进屋中,“镜子?”
语气间流露着诧异,他伸手摸了摸,确定即便透亮度比起现代人常用的镜面略逊色,但甩铜镜八条街。
“礐渊子居然捯饬出了这玩意。”
此刻镜子替代屏风,将洞房重新圈定成了不同的空间,容倦震惊功能性的时候,谢晏昼只看到了实用性。
明明内室更明亮,容倦走进来的一瞬,他的眼底不自觉却沉了很多。
单手利落关门上闩,这一幕透过镜子被容倦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
容倦终于解除看到镜子的惊讶,默默朝后退了一步,腰碰到桌子边缘,被挡住了去路。
他试图强调床的用途:“躺是人类最完美的姿势。”
作为一条咸鱼,容倦偏爱纯享受,而不是像那次药浴过后,跟攀爬珠穆朗玛峰一般。可惜谢晏昼现在明显对一系列镜子很感兴趣,在床上的话,这些玩意就派不上用场。
谢晏昼步步逼近,直至低下头,
容倦:“我们……”
更多的话掩于唇畔间。
纠缠辗转,一个吻如疾风骤雨吻般激烈。
圆桌的红绸格外衬皮肤,固定头发的发簪坠落在地,金玉碰撞在一起,叮咚作响。
“错怪礐渊子了。”容倦缺氧迷迷糊糊的时候,谢晏昼呼出的热气在他耳畔萦绕,“此物利于民生,也利于你我。”
半靠在桌边,容倦心中已经将礐渊子骂了百八十回。
他一只手艰难撑在桌边,这是唯一能找到的支撑点。接吻带来的缺氧感,很快令他无暇继续分神去诟病混账国师。
衣袍件件落地,窸窸窣窣的响动自带暧昧。
红烛微微摇曳,他们镜子中看到彼此。
谢晏昼随手将桌面的东西一扫,摸到其中一个物件时,却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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