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成了白月光(59)
陆家宁闻言,无奈的耸耸肩,“所以啊!你有法子瓦解世家权利吗?”
冯戚远:………我艹,他么的搞半天,陷阱在这儿呢。
嘉裕帝也恍然大悟,而后惊诧不已的看向他大儿砸,怎么办,儿砸每天都在制造惊喜啊。
#我的儿砸不可能辣么聪明#
#天生利智难自弃#
嘉裕帝心中的小人疯狂给大儿砸加油鼓劲。
好样的,儿砸,干—翻那个小先生,让他见识一下皇室子弟的厉害。
冯戚远现在才叫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他若是不给小太子出主意,好嘛!你个先生居然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还有什么本事来教太子。
他若是答出了,那太好了,几乎世家都被他得罪光了。
所以这不仅是考验他的能力,更是逼着他站队啊。
好吧!虽然他最开始就打算跟着皇帝干的←_←
但是自愿和被逼迫可是两回事。
眼下形式不利,冯戚远想都没想就服软了。
拱手间,冯戚远抬头瞥了一眼陆家宁,嘴角微勾,小太子,今日这笔账,咱们之后的日子里好好算:-)
第76章 昏君的首辅大人(五)
“在下知道太子殿下天赋过人, 可是古人有言,生而有智,需更得勤勉, 所以这五十大张的字帖, 太子殿下定是能完成的对吧。”冯戚远眉眼含笑,生得温润极了,但看在陆家宁眼中,恨不得把这小子拎出去揍一顿。
无奈眼前这人是他亲口承认的师傅,师傅有命,学生不得不从。
陆家宁只得不甘不愿的提起毛笔安安分分在书桌前练字了。
下笔间, 陆家宁神色纠结了一瞬,话说最开始不是他掌握了主动权吗, 咋的到后来变成他被冯戚远压着整了?
原来那日,陆家宁逼迫冯戚远站队, 让对方拿出一个对付世家的可行法子。
冯戚远的确是老实回答了, 而且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当初闵阿烛他爷爷还没造反之前,朝廷动荡,至少一半都是世家惹得祸,可惜到现在却全由前皇帝背了锅。
也难怪老话常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所以哪怕后来闵爷爷造反成功,也不得不仰仗了世家的力, 后来大豫初立, 事务繁多, 闵爷爷身体又不好,没多久就去了,把一个烂摊子丢给闵阿烛他爹,好在嘉裕帝还算争气,内软外硬,总算把大豫朝给拉拔了起来,可惜当嘉裕帝腾出手来时,那些世家大族也早已恢复了元气,甚至还有欣欣向荣之势。
嘉裕帝就怕哪一天他们也会走上前朝皇帝的老路,所以内心里还是紧绷着一根弦,这些年来发展自己的势力,与世家斗智斗勇,无奈双方实力相差无几,也只落了个微妙的平衡。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一个地道的农家子弟,冯戚远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简直就像黑夜里的一个大火把,嘉裕帝眼瞎才注意不到他。
但是陆家宁能迅速让冯戚远表明立场,还是让嘉裕帝又惊又喜。
当时冯戚远并没有长篇大论,只说了几句,世家散,必分权,抑兼并。
说白了,就是加大世家内部矛盾,然后还地于民,还有广开恩科。
这三样说来简单,但真要实行,却是千难万难,索性陆家宁现在还小,嘉裕帝也正值壮年,他们还有时间。
明明一切都按照陆家宁计划好的走,后来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般一面倒的情况的?
陆家宁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眼下还是先完成师傅布置的课业好了。
身姿挺拔的少年端正坐在桌案前,执笔练字,愣是从正午高悬写到夕阳西下。
待到最后一笔落下,陆家宁不雅的甩了甩手,麻蛋,手好酸哪。
“太子可是累了?”不知何时,冯戚远走了过来,笑眯眯问道。
陆家宁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了,面上倒是装的淡定,“师傅用心教导学生,学生不敢喊累。”
冯戚远抿唇笑笑,这不敢和不会之间,意思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小太子人小气性倒大呢。
冯戚远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张字帖观看,“不错,娟秀,清新飘逸,无乖无戾,与殿下的气质挺契合的。”
陆家宁闻言,不喜反忧,古人常言,见字如见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管他面上装的再像,再冷漠,他骨子里并没有帝王那种杀伐决断,冷漠无情的。
对此,冯戚远心中没有多少诧异,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他还以为他看走眼了呢。
冯戚远心情颇好的朝太子告辞,回家了。
留下陆家宁在原地,神色未明。
第二日,冯戚远照旧前来,陆家宁识趣的把书本放好,哪知道冯戚远走了过来,竟然胆大妄为的拉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去。
陆家宁皱眉呵斥:“冯戚远,你放肆!!!”说罢就要挣开,周围的宫人也过来帮忙。却被冯戚远勒令退下,“在下今日要带太子殿下去体验民生,也是教学一部分,尔等也要阻拦?”
“这………”几个宫人面面相觑,苦着脸看向他们的主子。
陆家宁没有为难宫人的意思,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退下了,然后招来身旁的小厮,让人去找辆舒适的马车。
就这样,冯戚远在嘉裕帝不知情的情况下,拐带着对方的儿子出门了。
他们去的地方都是近郊的农场。
眼下正值酷暑,田地间只看得到三三两两个农人。
虽然盛夏酷热,但是看在田地里长势颇好的庄稼,陆家宁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没有吃过苦,却不代表他不知人间疾苦。
尽管史书中都是寥寥几笔,也足够人描绘其惨烈的景象。
所以更能衬托出眼下太平光景的难得。
冯戚远瞥见身旁人眼中的愉悦,会心一笑。
“太子殿下可否赏脸,随微臣一同下车走走。”虽是询问,但冯戚远却已经把手都伸出来了。
陆家宁撇撇嘴还是“赏脸”下车了。
之前在皇宫里待了十多年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走出来,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多广阔。
冯戚远观其行,趁机教导:“太子殿下可觉得在这里看天空与在宫里看天空有何区别?”
陆家宁轻飘飘觑他一眼,抿嘴低声道:“先生想说什么就说吧,左右这里又没有外人。”
冯戚远被点破也不见尴尬,微微一笑,“太子尚年幼,在宫中待些日子无妨,可是天大地大,殿下若是一生都困在城墙下,眼睛所见,耳中所闻都是别人转述,未免有些失真。”
陆家宁如何不懂这道理,只是有些事情真不是你想咋的就咋的,这师傅有时候未免太过天真。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陆家宁都静默不语,一个人兀自走着。
“殿下小心!”陆家宁身子突然歪斜,多亏了冯戚远及时伸手将他拦腰扶住。
刹那间,陆家宁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呼啸而出,可惜转瞬即逝。
再回神,冯戚远已经恭恭敬敬的在离他有一尺远的土路上站好。
“殿下没事吧?”
陆家宁摇摇头,低头去看,原来他刚刚是踩着小石头了,他正要抬脚将石头踹开,却被冯戚远出声制止了。
“殿下且慢。”在陆家宁疑惑的视线中,冯戚远竟然蹲下身子扯了一把陆家宁脚边的“杂草。”
“这是什么?”
冯戚远捏住“杂草”看了看,温声解释道:“此物名为五行草(马齿苋)。”
“五行草食之可利水消肿,清热解毒、祛湿止带功效,适用于湿热下注、口渴口苦、舌红苔黄、脉滑者,亦可用于湿热泄泻、痢疾等。还可清热解毒、止泻痢、除肠垢、益气补虚功效,适用于治疗久痢。”
陆家宁面带讶色,“这么厉害,为何……”
“为何长在田边无人采?”冯戚远顿了一下,“殿下有所不知,五行草生长迅速是其一,其二,五行草虽然有效用,但是味酸,一般男子都受不了,而且食之,会口馋,农家人一年到头都沾不上什么荤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采这个食用的。”
听了冯戚远一番话,陆家宁反而生出些兴趣,他冲着选出侯着的宫人唤道:“去给本宫准备厨具。”
冯戚远就在其身后,跟着难得孩子心性的小太子采集五行草。两人,一个少年,一个青年,没一会儿就采集了一大篮筐的五行草。
为了配合小太子,冯戚远撸起袖子,亲自动手给陆家宁示范。
点火,烧水,洗菜,然后趁着水开,冯戚远利落的把五行草焯水再用筷子夹起来,拌上一点香油,些许盐,一道简单的拌菜就出来了。
陆家宁看的稀奇,待冯戚远做好,急不可耐的用筷子夹了一嘴尝鲜。
“唔……”陆家宁闭紧了嘴巴,神色纠结。
冯戚远见了暗暗发笑,却故作不知小太子为何这样,还一个劲儿追问:“殿下觉得如何?”
陆家宁眼一闭,狠狠心全数吞了下去,一言难尽脸:“物是好物,就是…”味道太酸爽了。
可惜陆家宁还没说完就被欣喜非常的冯戚远打断道:“殿下也认为这是好物吧,待回宫,微臣再给殿下做一道五行草馅的角子。”
陆家宁闻言,猛的抬头瞪着冯戚远,悲伤的发现对方不是说笑。那他………
不要啊!他真的不喜欢吃草啊!!!
陆家宁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却不知江南淮河县最近出了一件“大事”。
淮河县县令之女因为不满嫡母所指亲事竟然悲愤跳下了闽息河,生死不明。
跳入河中的落红月却没像众人所想一般甘愿赴死。
没人知道县令家的二小姐其实精通水性。
这一切还要谢谢她那个好嫡母,从小把她养在村子里,等她十岁了才接回去。十年艰苦生活教会她怎么更好的生存。而凫水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再加上她提前动了点手脚,所以逃出生天,轻而易举。
第77章 昏君的首辅大人(六)
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回头。
不知不觉, 春来冬去, 两个春秋又没了。
“阿烛啊, 近来你学习得怎么样了?”嘉裕帝偷偷伸出爪爪摸着爱子的软发,面上一本正经的问道。
陆家宁低着头想了想, 回道:“儿臣一切都好。嗯, 师傅也教得好。”下意识的,陆家宁就帮着那人说了几句好话。
嘉裕帝收回手摸着胡须, 满意的点点头。
看吧!他的眼光就是辣么好,就连儿砸都赞同了。
嘉裕帝随后又问了一点其他琐事,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说起正事:“阿烛啊!你如今也是半大少年了,今年的秋猎可愿随父皇一同去。”
陆家宁想了想自己现在的马上功夫,虽然不是太好,但秋猎应该不会丢人,所以很快点头同意了, 不过他还有个附加条件,“父皇, 微臣听闻师傅也是文武双全,不如这次秋猎把师傅也带上。”
“这……”嘉裕帝有些犹疑。
陆家宁见他父皇已经动摇, 干脆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父皇, 现在世家坐大, 皇权已遭威胁, 父皇更需要可用之才为父皇效力,当初父皇让师傅来教我,不是也说过是为了另类的保护师傅吗?现在两年过去,师傅锋芒内敛,儿子也学到不少东西,也该是让师傅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了。”
嘉裕帝这次没急着反驳,他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突然他停下脚步,回头问儿砸:“那阿烛觉得,父皇该给冯戚远一个什么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