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说我要死了,嘤(5)
万永宝靠着石柱子瞅了贺嘉吟一会儿,这越瞅越觉得贺嘉吟是块朽木,要想把这块朽木雕起来可能得要他半条命,他感叹说:“我觉得你也别跟我学打拳了,你这学会了搞不好还是得被人打,要不你练练长跑吧?”
贺嘉吟想了想,也点点头说:“我觉得也行。”
“行个屁!”万永宝指着贺嘉吟说,“我告诉你,你打拳长跑都得练,你下回要是再被林子书给打了,我回来再打你一顿!”
贺嘉吟:“……”
靠,钓鱼执法。
训练了将近两个小时贺嘉吟已经是精疲力尽,还得拖着沉重的身躯去食堂买口吃的,然后去大讲堂准备上晚课。
这一天过得相当充实了,贺嘉吟回了宿舍爬到床上几乎是倒头就睡的,赵奚上床的时候看到贺嘉吟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一条手臂还搭在床边,发出轻微的鼾声。
赵奚海水般的蓝色眼睛眯了眯,右边的嘴角向上勾出一个弧度,无声的笑笑,一个抬腿便上了床。
万永宝晚课回来后就一直想向赵奚讨教一下格斗的技巧,奈何赵奚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中去,直到熄了灯万永宝也没能找到机会开口。
“《帝国第七套广播体操:让梦想起飞》现在开始——”广播里传来一道浑厚男声,犯人们在劳累单调的工作后迎来了让他们深恶痛绝的广播体操时间,他们从工作间跑出来,迅速找好自己的位置吊儿郎当地站好。
第七套广播体操是伴随着帝国人民从小学一直到大学的,所以贺嘉吟来到牛头山监狱后也不需要重头再学一遍。
“预备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犯人们跟随着拍子懒洋洋地伸着四肢,秋日的阳光洒在这片操场上,凉风吹起路旁银杏树的叶子在空中飞舞旋转着,向刚刚破茧而出的金色蝴蝶,空气中则弥漫着食堂里炸鱼的味道。
一个个穿着条纹囚服黑寸头的犯人们像是一群从破旧工厂里扔出来要报废的玩偶,动作辣眼睛不说,还常常挤眉弄眼做出奇怪的表情。
赵奚站在人群的后面,他是监狱里的特殊存在,不需要做工,也不需要做操,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阅览室中,晚上则是回到宿舍看看书,狱警对他的行为从来不做干扰。
而除了贺嘉吟、万永宝、林子书他们几个,监狱中的大多数犯人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牛头山监狱多了赵奚这么号人物。
赵奚的目光在这群要报废的玩偶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了贺嘉吟的身上。
贺嘉吟是学舞蹈的,盘亮条顺,在态度敷衍的残废玩偶衬托下,贺嘉吟这个动作标准的就格外显眼了些。
不过赵奚的目光在贺嘉吟身上也就多逗留了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紧接着就转过身回了阅览室。
牛头山的犯人们还不知道,阅览室里那长年上着锁的五楼在赵奚来到这里的前一天就打开了,工作人员拿着清扫工具将那里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在第二天赵奚到来的时候就将门卡送给了他。
这里是个巨大的健身房,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还有帝国最新研究出来的战场模拟仪。
赵奚推门走了进去,他脱下了外套随手甩到了一边的衣架上,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走进5D跑步室随机选择了个“蓝海沙滩”,房间里四周的墙壁瞬间变换成海洋。
外面的操场上这时候响起了《帝国进行曲》,但是赵奚的耳边只剩下海水拍打着海滩,海鸥鸣叫的声音,拂面的海风中似乎带着海水的腥味,汗水很快将赵奚的背心湿透,上面印出肌肉的形状,他的呼吸仍旧平稳,始终保持着同一个速度。
跑了一个多小时,赵奚从跑步室里走了出来,做了一套伸展运动后又去了拳击房,他的眼神狠厉,动作充满力量,每一拳都好像带着疾风,让人看到便不禁心生胆怯。
而在工作间里的贺嘉吟此时正在纠结着今天中午该吃什么,不久前他在做操的时候闻到了炸鱼和炖粉条的味道,肚子就已经咕咕叫了起来,牛头山监狱食堂唯一比较奢侈的就只有周一到周六的午饭了。
林子书昨天应该是被赵奚打得不轻,万永宝刚才又借着去厕所的借口在工作间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他们几个人,回来后便兴致勃勃地跟贺嘉吟说了这事,紧接着就被旁边的狱警给训了一顿。
中午的时候贺嘉吟和万永宝一起去了食堂,贺嘉吟打了二两米饭、一份肉丸和一份蒜蓉茼蒿,找了张空着的餐桌坐下,万永宝打了满满一餐盘的牛肉萝卜,还有一份小炸鱼,坐下后看着贺嘉吟餐盘里的那点猫食,嫌弃说:“你得多吃点,今天下午还得接着练!”
贺嘉吟点着头,一抬眼便看见赵奚从楼梯口走了出来,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赵奚在食堂里走了一圈,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赵奚端着餐盘走到他身后的餐桌与他背对背坐下。
他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开始石化,原本要送到嘴边肉丸子就那么停在了半空。
万永宝看着贺嘉吟筷子上夹着个肉丸一脸纠结的模样,开口说:“你不喜欢吃肉丸啊?那给我吃吧。”
说完,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把贺嘉吟餐盘里的五六个小丸子全部扒到了自己的餐盘里,顺便也回赠了贺嘉吟一点水煮的蔬菜。
贺嘉吟望着餐盘里万永宝换过来的胡萝卜和白萝卜,一脸生无可恋。
其实从这几天的相处中可以看出来,赵奚并没有要针对贺嘉吟的意思,虽然书中说他深深地爱慕着慕白莲,而贺嘉吟作为曾经想要猥|亵慕白莲强|奸犯应该是赵奚的头号关照对象,但到目前为止,赵奚确实没有对贺嘉吟做过什么。
可是现在没做什么并不代表以后贺嘉吟也是安全的,一旦哪一天赵奚想起关于他和慕白莲的美好回忆,再想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么首先遭殃的肯定是贺嘉吟这个死炮灰。
贺嘉吟一点也不想成为赵奚讨好慕白莲的祭品。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贺嘉吟他们的牢房里又来了个新犯人,新犯人名叫郑朗杰,性格外向,一进来就连说了三个你好以示自己的热情。
贺嘉吟笑着回了个你好,万永宝让新人赶紧收拾卫生间去,而赵奚如之前一样,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郑朗杰。
郑朗杰并没有按照万永宝的指使去收拾卫生间,他笑嘻嘻地又指着贺嘉吟又连说了三个“你是那个”,这四个字可把贺嘉吟吓坏了,以为自己的马甲就要掉了,但最后郑朗杰也没是出个妖魔鬼怪来。
晚上吃饭前郑朗杰与万永宝约好打了一架,这场约架结束后,收拾卫生间的活还是得让贺嘉吟来干。
在贺嘉吟看来,郑朗杰这人很不错,长得好看,武力值也高,唯一他受不了的一点就是喜欢叨叨八卦。
而就在郑朗杰入狱后的第三天,整个监狱里的犯人全都知道了贺嘉吟因是强|奸未遂入狱,而且还曾差点猥|亵了当红女星慕白莲。
第7章
监狱里的不少犯人是把慕白莲当做自己的女神的,现在听说还有人敢对他们的女神做出这种事情来,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这些慕白莲的粉丝们,还有一些自认为正义的人士纷纷联合起来,准备要给贺嘉吟点颜色看看。
而贺嘉吟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不是万永宝,贺嘉吟还不知道他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牛头山监狱了。
熄灯前万永宝把他给拽进了卫生间里,贺嘉吟刚想开口问万永宝叫自己什么事,万永宝就先开了口,他开门见山问道:“老贺,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入狱的?”
贺嘉吟心里一突,万永宝大概是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罪名入狱了,他还以为自己能多瞒一段时间呢,他知道监狱里的很多犯人都瞧不起那些对女人和孩子犯罪的。
他背靠着大理石砌成的冰冷的洗漱台,垂着脑袋,倒也没有觉得特别伤感,好像早已经料到了今日,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我说了你也不信,有什么好说的。”
万永宝额头跳了下,对贺嘉吟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加重了语气:“说!”
贺嘉吟嘴唇动了动,似乎觉得十分的难为情,他撇过脸,说:“强|奸未遂,你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
万永宝嗤笑了一声,在马桶上坐了下来,竖了中指,仰着头望着贺嘉吟,接着问:“你真强|奸人家小姑娘了?”
真强|奸个屁啊!那姑娘还没有他自己长得好看呢!贺嘉吟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什么话也不说。
万永宝没听到贺嘉吟的回答,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叫他:“说话啊你!”
“没有,被人阴了。”贺嘉吟仰起头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贺嘉吟说完这话万永宝就没了声,他默默地把右手竖起的中指给弯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开口:“你这几天小心点吧,牢里现在有不少人想要收拾你。”
贺嘉吟嗯了一声,他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在书里的结局为什么会那么惨了,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是赵奚,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
万永宝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算了,这两天我还是多看着你点吧。”
贺嘉吟愣愣地看着万永宝,万永宝对他的好,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万永宝看着贺嘉吟脸上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开着玩笑问:“是不是想知道你万哥怎么独独对你恩宠有加啊?”
贺嘉吟刚刚酝酿好的感伤就这么被打断。
万永宝也望着贺嘉吟,眼睛中不知怎么忽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没有来半点刚才的快活,他叹了一声,说:“你眼睛长得有点像我女朋友,但是你没有她好看,也没她胆子大,脾气倒是比她能好一点,算起来我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等我出狱后我就和她结婚。”
但是后来贺嘉吟才知道,万永宝的女朋友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他也是因为女朋友的事才被人给送进监狱来了。
万永宝从马桶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向门口走去。贺嘉吟望着万永宝背影,突然开口,小声说:“谢谢你。”
万永宝咧嘴笑了一声,回过头又走到贺嘉吟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啥呀!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不像能打得过小姑娘的!”
“……”贺嘉吟不想和万永宝说话了。
知道自己现在的境地十分艰难,但好歹身边有人愿意陪着自己,贺嘉吟心情倒也没那么沉重,他洗了把脸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赵奚和郑朗杰都已经上了床,他换了件睡衣,慢吞吞爬上了床,直挺挺地躺好,一动不动像具死尸。
当晚贺嘉吟就做了噩梦,梦里贺嘉吟是只帝国一级保护动物雪山白狐狸,而赵奚则变成了一头金毛饿狼,追了他在森林里跑了好几圈,他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回头一看就见那狼血盆大嘴一张,一口咬住自己屁股后面的那条大白尾巴,疼得贺嘉吟嗷嗷直叫。
然后他就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眼前满目的漆黑松了口气,抬起右手向屁股后面摸了摸,没有尾巴,又向前面摸了一把,果然又起来了。
幸好下面的东西只是硬硬不吐水,不然他迟早得玩完。
第二天早上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郑朗杰推门走进来一手揽在贺嘉吟的肩膀上,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他:“你真强|奸过慕白莲啊?”
贺嘉吟拿着牙刷的左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神态自若地将牙膏挤在牙刷上。
“我觉得那些强|奸过女人的人啊,就应该给他们全部化学阉割了。”郑朗杰似乎也不需要贺嘉吟的回答,自顾自自地说下去,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森森恶意,他说:“再不行,让他们尝尝被强|奸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