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影帝[重生](16)
场面一时间有点控制不住。陶杨那狗鼻子闻到扇贝肉腥味就想吐,纵然在家里厨师高超的技艺操持下,那腥味已不那么明显。
陶杨瘸着腿飞奔进卫生间,就像瘸了一条腿跑得飞快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又有点可笑。
陶宇看见这一幕,也不顾岳维还是客人了,气鼓鼓的说:“你故意给哥哥挑扇贝干嘛,你没看见他根本不吃那个吗!你欺负人!”
周姨赶忙打圆场:“岳少爷,大少爷他海鲜过敏,你吃就好,不用给他夹。”
那一刻岳维在意识到陶杨海鲜过敏之外,同时意识到,陶宇对他再客气,他回护的,永远是亲哥哥陶杨。
三人行,必有一外人。
陶杨干呕一阵,又一瘸一拐回到餐桌上,周姨帮他换了碗筷,陶杨看也不看岳维一眼,低头扒饭,偶尔和陶宇聊些学校里的事,比如他新交的女朋友。
陶杨的腿怎么摔的呢,因为宋薇她姐宋蕤突然来看望宋微,当时两个人在台阶上亲亲我我,宋微一急,就把倒霉催的陶杨推下去了。
陶杨说完还摇摇头:“往事不堪回首。”陶宇边笑边咳:“微微姐当时肯定吓坏了。”
“她家教严呗。”陶杨揽住陶宇,大咧咧地说:“弟,哥这是前车之鉴,懂?”
“哦,”陶宇笑弯了眼,“哥哥,微微姐说明天来看你,还问你出不出去玩。”
陶杨想起了他可怜的右腿,又想起宋微明晃晃的耀人的笑,摆摆手:“不了,不是说好陪你VR么,女人如衣服,兄弟胜手足。”
周姨一撇嘴:“大少爷,你可别带坏小少爷。”
陶杨嘿嘿一笑,朝周姨眨巴眼睛。岳维坐在周姨旁边,陶杨的一举一动他恰好悉数收入眼底。
他一定生活的很幸福,岳维心想,他一年和爸妈在一起的日子统共一定超过了一个月。
你幸福吗。岳维看过一档采访节目,年轻漂亮的记者这样问过路的行人,你幸福吗,你认为幸福是什么。
每个被问到的人都笑得很开心,或许前一秒面上还带着生活给予的或多或少的神伤,这一刻面对镜头,向别人炫耀成为了首要目的。
陶杨一定在向他炫耀。像那些人一样,但那份笑靥又那么坦诚和认真,当他看着陶宇的时候,岳维觉得,陶宇有一个好哥哥。
尽管他是个不守时的小流氓。
那天晚上,岳维将行李收拾好放进客房,周姨本要帮他,但他拒绝了。陶杨嘟着嘴说:“他就是有毛病,周姨你别管他了。”随后闪身钻进陶宇的卧室陪他打游戏。
岳维听见噼里啪啦的按键声,他们在玩手柄游戏。他这时候也知道了,私底下没人时,周姨会叫陶杨陶宇的名字,她待他们,视如己出。
而岳维家呢,偌大的空旷的城堡或者老宅里,荒无人烟。寂寞的长着一堆时光的野草,伴他度过荒芜的童年。
岳维翻出厚厚的课本,埋头写作业。等他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就起身走进陶杨的卧房,陶杨还没回来。
岳维坐在床边上,月光皎皎,星汉辽阔,落地窗外,天际边,繁灯锦绣,岁月蹉跎。
时光太过厚重,感情才那么不朽。
后来岳维回想起来,也同样会感慨,他们之间缠绕着太多来自命运与现实的枷锁,他们谁也无法离开谁。在同一个星球上,总有这么两个人,像磁铁两极,彼此吸引却无法靠近。
越短的距离,越漫长。
凌晨一点,陶杨终于玩够了回来了,他刚打开门就被床边一团黑影吓了一跳,开灯一看才发现是小怪胎岳维。
陶杨把门掩上,一脸莫名其妙,叫醒昏昏欲睡的岳维:“你在这儿干嘛呢?你好奇怪啊。”
岳维揉揉眼睛,说:“你躺下。”陶杨赌气道:“凭什么你让我躺我就躺啊太没面子了!”岳维抓住他,打小学点跆拳道什么的,此刻优势尽显,陶杨猝不及防被他按进床里,软垫凹下一大块。
陶杨天生不服输,两人干脆在床垫上打了一架,打得睡意也没了,最后岳维按住陶杨说:“我父亲说,你是哥哥。要让着我。”
最后那句瞎掰的,陶杨突然不挣扎了,躺平了道:“好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岳维按住他受伤的右腿,两只手灵活的按压起来,陶杨:“……你在做按摩?”
岳维点点头,说:“以前摔过,看视频学了点。”岳维有点白人的轮廓,皮肤白得像要融化在月光里。
陶杨由衷道:“很厉害。”小腿刺痛后,内里的钝痛缓解不少。半个小时过去,岳维手也酸了,他揉揉眼:“那我走了。”
陶杨趴在床上看他:“你叫我什么?”
岳维回头,陶杨向他挤眼睛,唇角不易察觉的笑埋进枕头底,岳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心跳却快得让他差点说不出话。
“陶哥哥。”他声如蚊蚋的喊。
陶杨就喜欢顺他耳根子的人,笑眯眯地说:“客房暖气片坏了,这几天降温,你和我睡吧。”
岳维说:“我不怕冷。”陶杨翻个身子钻进被窝里:“那随便你咯,冷了可不关我事儿。”
客房里的暖气片是真坏了,周姨找了人来修,最近又正逢假日,修理工说下午来,结果等到晚上也不见人影。
岳维裹在被子里,仰头凝视黑漆漆的天花板,脑子里却翻滚着陶杨和陶宇兄友弟恭的画面。
空气愈发的凉,北方的冬天干冷凛冽。他掀开棉被,抱起打小跟在身边的多啦a梦枕头,趿拉着大脚一号的拖鞋,惴惴不安地走了大抵十二步。
沉重缓慢又不安,还有隐隐的雀跃和兴奋。后来岳维会想,喜欢一个人,却从嫉妒开始。
嫉妒他拥有的东西,变得艳羡,想要靠近。在迟疑不安中来回蹉跎,然后耗去一个人一生最美好的光阴。
岳维轻敲陶杨的房门,他想如果三下后无人回应,他还是回去客房比较好。岳维敲完第三下,仍然不愿离开。
他等了十多分钟,空荡寂静的夜,只有星子格外明亮。
陶杨已经睡着了,岳维暗恼,大晚上麻烦人家不合乎礼数。想了又想,还是抱着枕头转身。
门开了,陶杨睡眼惺忪:“你怎么还没睡?”岳维说:“冷。”陶杨摆摆手:“进去吧,我去趟厕所。”
陶杨起夜,岳维抱着枕头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吸吸鼻子,鼻翼微煽,他把脑袋贴在哆啦A梦的后脑勺上,眼眶泛酸。
所谓哥哥的气息,比他想得还要温暖。
陶杨起完夜回来,岳维还没睡着,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陶杨在他身边躺下,不小心触到岳维的四肢,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陶杨睡意阑珊:“你在外面站多久了?”岳维悻悻然不答,陶杨以为他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岳维说:“没多久。我刚敲门你就出来了。”
“哦,”陶杨自以为地说,“客房冷吧。你把手贴我肚子上。”说完侧身面对岳维,将矮他半个头的人抱进怀里。
陶杨的腿缠住岳维的,两只脚恰好暖住他的,岳维顺从地将手贴在两人之间,陶杨腹部有点硬,大概是少年人的肌肉。
岳维的脑袋靠在陶杨颈窝处,他吸吸鼻子,暖烘烘的,陶杨身上软绵绵的气息叫人昏昏欲睡,他比往常更快地陷入梦乡。
·
岳维平静地叙述着,徐砾阳安静的听,他撑着脑袋凝视岳维,想了半天还是记不起这号人物,说:“人家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着上别人。岳总,你这不对啊。”
岳维面无表情,义正严辞:“他先撩我。”
“……”丫真有理,徐砾阳对岳维的自负无可奈何,说:“如果你对他真有那么重要,为何你回国后你们没有交集?”
岳维被问住了,他露出迟疑的神色,最后莫可奈何的否认:“我对他,并不重要。远不及陶宇。”
岳维身后一盆常青树摇晃深绿的阔叶,头顶的窗户开了道缝,微风轻拂,服务生将午餐端进来,拿了两把镶玉的硬木筷子,都密封在透明的塑料薄膜里。
徐砾阳怔忪半晌,却不知说什么好,他低下头,岳维点的单,是提前预约好的。
一桌子海鲜。
徐砾阳的脸色顷刻变了,他捂住嘴套上鞋飞奔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等他干呕完回来,看见岳维面不改色吃着扇贝。
那一刹那,徐砾阳认为岳维就是故意。这一切无非一场荒唐又可笑的闹剧,即使岳维喜欢那个陶杨。
但他将徐砾阳留在身边,即使他把一个人放在心底数十年,却没有在对方一无所有时问他一声最近可好。
他可以放纵对方的遗忘,就像放纵自己将一个不相干的人绑在身边,即使岳维从未真的要求他做过什么。
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却让他恍然若失,他渐渐觉得陶杨本人无非一个符号。是岳维从不去碰触的虚无缥缈的回忆,也是陶宇在孤单无助时可以乞怜最后背叛的对象。
他夹在回忆和现实,生与死之间,做着自己的,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岳维神态自若:“你想饿着肚子去见陶宇?”徐砾阳扯扯嘴角,干笑:“我不饿。”
说着肚皮一顿咕噜响,徐砾阳尴尬地背转身去,他手扶门框,站得笔直,这让他看上去不那么落魄,至少不像他想的那样。
岳维没有命令或强迫他吃一点,两人走向楼下的咖啡厅,电梯里没有人,徐砾阳不由自主站在岳维的对角线,低下头,茫然无措。
岳维握住他的手腕:“到了。”灼热的冬天的火炉一样,徐砾阳任由他拉出去,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陶宇坐在卡座里,只有他一个人,凝目远眺窗外。岳维和徐砾阳在他对面坐下,陶宇脸色苍白,笑了笑:“你把外人带来,不合适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榜单的时候日更,没有的时候......嗯那啥,可能日更
ps每次荣耀单排的时候,都仿佛一句话
扎心吗,老铁TAT
四连跪,扎心啊
第20章 你呀
岳维说:“他不是外人。”陶宇隐忍忿怒,低沉地说:“哥哥尸骨未寒,你早早另寻新欢,岳维哥,我真想不到你的感情这么廉价。”
“如果我的感情廉价,”岳维若有所思,“恐怕你今天就不能从我手上拿走一个子儿了。”
陶宇有些丧气,他知道岳维今天来这儿的目的,而他交换给他的,也是陶杨的东西。
徐砾阳缄默不语,岳维和陶宇一来一去,开始商议陶氏的事。
徐砾阳从他俩不再避讳的交谈中得知,陶宇想把岳维绑在一条船上,以岳维的资产来弥补陶氏的资金缩水。
他万万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却是陶宇以他的遗物作为交换的筹码。他都不知道该嘲笑岳维,还是讥讽陶宇了。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有病。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陶氏不能让楚家吃干抹净,岳维愿意帮陶宇,陶宇也会让自己的律师去安排,把陶杨遗物过渡给岳维。
谈好后,岳维起身要走,陶宇突然拉住他的袖子,眼眶泛红:“岳维哥,当年你一心注视着哥哥的时候,我在你身后,你看见我了吗?”
岳维默然,徐砾阳嘴角抽搐,这什么狗血剧情,他拍过的电视剧都弱爆了。
“我和陶杨一样的是,都拿你当弟弟,”片刻静默后,岳维肃然道,“回来后我无意打扰你们兄弟的生活。我知道陶杨喜欢你,我希望他幸福,但现在他不在了,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