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要OOC[快穿](30)
然而出乎桑意预料的是,谢缘并有碰桑青。他一进门便看见桑青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正哭得声嘶力竭,房中并没有半点旖旎气氛。旁边地上碎了一团白色的渣滓,桑意分神看了一下,好像就是他塞给桑青的角先生。
那可是象牙的,顶他一半的月钱。
他皱起眉头,默默地再给这一世的谢缘安插一个“败家”头衔,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接着整个人便被谢缘提了过去。谢缘拎着他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把掼在屏风上,推得那半扇金玉屏风摇摇欲坠。
系统:【已为你进行痛觉屏蔽。】
“我让你带他,你都教了些什么?”谢缘冷笑道,“你出息了,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有胆子背着我玩人?”
桑意茫然问道:“我?”
谢缘正在气头上,一个字都不愿与他说,还是跪在地上的桑青断断续续地讲了事情经过,给他求情:原来今夜谢缘本来是想验验货,问一问这个小青衣的身世来历,听他交代一遍,以此来确定这个人便是他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不想那小青衣却误会了,上来便大着胆子又亲又摸,甚而飞快地用上了桑意给的那根角先生。良家纯情小白兔一朝变成风情万种的浪|荡小狐狸,谢缘便以为是桑意教坏了他。
无非是见到梦中情人的形象与自己想得大相庭径,找个由头发泄而已。桑意笑了笑,有痛觉屏蔽在身,他无所畏惧,跪在地上便认了错,希望谢缘能消火:“是我僭越,然而桑青没有被我染指,我送他这些东西,只是想要他能更好地伺候您。”
“哦,你还有理了?”谢缘问。
年轻人跪在地上,面色平静,像是有些困倦的模样:“是这样的,请爷责罚。”
这副模样谢缘看惯了,又温顺又依恋的模样,只是此刻那眼中藏起来的微光不见了,就好像他从桑青口中亲口听到“是先生教的我”这几个字之后,胸腹中陡然缺失的东西一样,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逝去、流走,脱离他的掌控,但他无法说出那到底是什么。
最后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的人就要干干净净,别人碰你和你碰别人,都是一样的脏,知道了吗?”
桑意却抬起头,微微笑了:“爷身边也不止一个人,何来要求我一个家奴这些规矩,我出身微贱,是娼妓与娼妓的儿子,早就不干净了。”
“会顶嘴了。”谢缘评价道,而后询问:“觉得委屈?”
桑意抿着嘴不说话。
谢缘忽而又笑了起来。旁边的桑青吓得一哆嗦,晓得这位爷喜怒无常,却没料到能变得这么快,他听见谢缘低声说:“你出去。”想了半天之后才晓得指的是自己,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这样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
谢缘今天原本是想要桑意好好休息,给人喂了醒酒汤后就走了,并没有打算要他过来,所以药也没有备。他将人抱进床榻中,扯下床帐,隔着一层细致的纱去亲吻他,占有他,遣倦又温柔,好像是真正亲密无间的爱人一样。
桑意没有药也起了反应,他很满意,只是他在揭开纱帐的那一瞬间,身下的人轻轻叹息一声,努力压着皮肉深处的颤抖,被他觉察到了。
谢缘眼神暗下来,伸手按住桑意的肩膀。桑意立刻不敢抖了,但是自骨骼深处传来的战栗仍旧瞒不过谢缘的眼睛。
谢缘伸手抬起他的下颌,逼他打开口齿,见到他连牙关都在颤抖。
“怎么,怕我?”
桑意摇头。
谢缘微笑着道:“那就过来,试一次没用药的效果,我轻一点。”
桑意眨着眼睛,上前祈求他的吻。谢缘似乎觉得逗他很有意思似的,果然动作比以前温柔了不少,论到感觉,也和从前用药的时候无大差别,确认这一点后,他再次觉得十分愉悦。只是完事后,他摸摸桑意的脊背,诧异道:“怎么还在抖?”
桑意闭着眼睛,呼吸沉重。谢缘将人翻过来,摸了摸额头与腋下,哑然失笑:“你病了。”
桑意“嗯”了一声,声音哑得不像话,又小声问道:“能不能……”
谢缘静下来听他说:“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点灯,但是桑意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乖,明天让郎中来看看。”谢缘见他不说话,便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亲,“不用怕,有什么事就说。你也不用委屈……搬出你父母做什么?觉得我欺负你,嗯?”
他从未想过桑意会在出身这件事上误解他,桑意是娼妓生出的孩子,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孩子,若不是他那当歌女的母亲千里迢迢地过来,在谢月的愧疚之下留在了江陵,他这一生会是什么模样还未可知。
他向来是懒得对别人解释自己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回听见桑意这么说,却让他觉得有些兴致恹恹。
他声音低低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到目前为止,我也只要过你一个人,只要你听话,我不会随随便便不要你。”
“要是我不听话,您就不要我了吗?”桑意认真问道,好像在确认什么一般。
谢缘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桑意小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第31章 .金主宝贝不撒娇
第二天打早, 谢缘便让人叫来了郎中。
郎中对谢缘道:“老爷,小桑先生决计不能唱戏了,这几日最好连话都不要说。再这样下去嗓子就废了, 往后说不定要成一个哑巴。”
谢缘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郎中规规矩矩答道:“您为小公子用的药中, 有几味是极热性的川乌、草乌与斑鳌, 与护嗓子的几味药材相冲。小公子既然时常唱戏吊嗓子, 喉咙损伤炎症是经常的, 药性相冲, 连平常的补药都不能吃。小公子昨儿怕是一时忘了, 喝了胖大海同甘草,发作起来五脏积压热毒,故而昏睡不醒。这种损伤不可逆转,往后还是斟酌行事为重。”
谢缘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不必配那味药了。”过了一会儿后,又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郎中的口吻板得一丝波澜都没有,俯身道:“且让小公子休息一段时间罢。”
谢缘让人送走郎中,回头又找人熬了药, 喂给桑意慢慢喝。桑意发着烧, 不愿起来,滚烫灼热的口齿陡然被一个吻撬开,而后掉入一颗微苦清幽的兰草丸, 像是一小捧新雪在舌尖慢慢融化。
桑意睁开眼睛, 就听见谢缘说:“以后别唱戏了。”
他愣了愣, 而后接过药碗, 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一碗药喝完, 连舌根都麻了,这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谢缘很满意,他很爱看桑意这样听话的样子,虽然性子是清冷了些,但从来不给他惹事,也不会让他为难。有些东西,桑意原本唾手可得,但他从不开口要求,谢缘也就自然而然地忽视了。这其中有八成是故意的,有时候他也很想看看能把他欺负到什么地步,看看这个人面容之下的情绪,看他慌张、羞赧、难过或是愤怒的样子,只可惜桑意永远是那副模样,温润内敛,小心翼翼地喜欢着某个人。
这种样子很好,让他觉得他永远都是他的,桑意根本离不开他-——桑意怎么会离开他?不会,因为他喜欢他,所以答案是一目了然的。
谢缘看着桑意吃完药,而后将人留在了房间里,盖好被子。他今天早晨本来又一桩生意要谈,不过因为桑意的病,顺延到下午。正准备启程回来时,又有人来报,说他的长姐回江陵来了。
谢家这一代兄弟阋墙,勾心斗角,早在五六年前分崩离析,病死的病死,远走的远走,唯一还有的血脉只剩下谢缘和他的姐姐。谢家女子同样有继承权,只不过谢知烟意不在此,不愿顺着媒妁之言嫁人也不愿终身禁足闺阁中,早在好多年前便翘家跑路了。
谢缘记得这位姐姐,跟他平辈的人中,也只有这个姐姐还曾对他笑一笑,暗中关照他。出于礼貌,他去见了她一面。两人长相都随谢月,谢知烟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格外锋利冷漠的长相,气质却与他完全不一样。
他的长姐落落大方,眉眼间有种浑然天成的亲切与自信,见到他时抿嘴一笑:“呀,你长得这般高啦。”
寒暄过后,谢缘问道:“姐姐这次回江陵来,所为何事?”
“准备成亲啦!”谢知烟眉眼弯弯,“出去玩了这么多年,总算还是遇上一个喜欢的人,如何也要把他拐回家。再过阵子,我想找个住处定居下来,赚钱做做小生意什么的。我不熟悉江陵的地段,劳你帮我挑几处宅院,我们看着买下,另外,在请长工招徕人马时多指点一下咯。”
这要求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谢缘答应下来后,又去见了他的姐夫,十分周正潇洒的一名男子,三人一起用了晚饭,谢缘起身告辞:“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谢知烟出来送他,似笑非笑:“你从见我时就老是不太安宁的样子,怎么,金屋藏娇,急着回去见人?”
谢缘道:“只是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罢了。”
谢知烟凝视着他:“我这一路南下过来,似乎听见一个说法,说你在和东瀛人做生意?家族的事我已置身事外多年,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过我劝你一句,你若是想养兵,也不要与东洲人接触过密。到底他们是进犯沿海的盗贼倭寇,非我族类,两头都讨不了好。”
“长姐说笑,我只是区区一个梨园老板,哪里能干军阀的事。”谢缘笑了笑,“还请长姐往后多照顾我们的生意。”
“那就好。”谢知烟斟酌片刻后,又道:“我还听闻你替陛下物色天下绝色,身边也多了一个可心人,你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个人成家——无论男女,我都祝你早日结成良缘,既然难得动心一回,那么不要放过。”
动心?
听到这两个字后,谢缘迟疑了片刻,看得谢知烟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你这个家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动不动心的承认与否也没关系,别让人跑了就好。”
这回谢缘没再回答,微微颔首后,由下人撑着伞出去了。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被他冷落在一旁的桑青——那只小白兔昨天显然被他吓坏了。想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
手臂内侧三颗朱砂痣,明艳长相,性子娇惯,这模样与他梦魇中的人是重合的,但好像总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也许家里的管家说得对,他不是在找人,他是在寻仙,这个梦魇是支撑他从长达十几年的折磨与黑暗中走出来的寄托,小时候,他受尽养母折辱、兄弟欺凌,他曾被最信赖的人用镜子反射烛火,日日照射他的眼睛,几乎让他瞎了一双眼睛,禁止他入眠。从此他只愿在黑暗中独活;唯有坚信那个梦是真实的,他才有信心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