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长青(重生)(35)
盛初时再去转动门把手,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在房间里了。
傍晚的时候盛初时再次见到了阿玲,她是来给他送饭的,女孩眼睛红红,似乎又被男人给训斥了,她放下食物,很尴尬地跟盛初时道歉:“我阿爸不准我离开家,知道我偷偷跟人出海了还把你救了回来,他很生气,很抱歉,不过他答应了明天早上就会送你走,你不用担心,他会送你到可以坐车的地方,你可以坐车去附近的城市,到时候你就能联系你哥哥了。”
“你别这么说,是我该谢谢你才对。”盛初时笑着安慰她,虽然这个女孩的爹看着古古怪怪的,让人不得不防,但至少目前看起来对方并没有打算为难自己。
阿玲也笑了:“你等我一下,我阿爸带了很多好吃的回来,我去拿来给你。”
几分钟之后女孩提了一大袋子水果回来,掏了几个搁到盛初时的面前:“你尝尝吧,很好吃的,我阿爸每次出去都会给我带回来。”
盛初时目光微沉,这几个香果他认识,是之前游轮去过的那个岛国的特产水果,当时他在集市上尝过,摊主还说这种香果只有他们那座岛上有,其他地方都没有,阿玲的父亲出海打渔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再看阿玲手里提的袋子,赫然就是那个集市上统一使用的包装袋,盛初时心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疑虑,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和阿玲道了谢。
这一晚盛初时一直辗转难眠,想着盛长青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爬起了床,阿玲的父亲已经在楼下等他。
男人依旧面色冷淡,一句话都没说,他骑了一辆电动三轮车,盛初时爬上车子,小声道了一句谢。
男人没搭理他,发动了车子,一路上盛初时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的环境,这个渔村确实挺落后的,也不大,出了村子就是很长一段荒无人烟的山路,盛初时心里不断打着鼓,总有种莫名的预感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他的预感很快成了真,半道上三轮车被两辆汽车给拦了住,车上下来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明晃晃的步枪,阿玲的父亲赶紧下了车,上前去跟他们说了什么,然后便被人给一脚蹿到了地上,盛初时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对方走上前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举起了手里的步枪对准了他。
盛初时用英语大声喊道:“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对方挑了挑眉:“你能给多少钱?”
“你们想要多少都可以!”
盛长青已经在港城码头边的酒店待了两天,从盛初时失踪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清早了,他一直没合过眼,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眼睛里熬得全是红血丝。
那天晚上他回到房间便发现盛初时不在,问保镖也都说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打电话是关机,意识到盛初时可能出事之后他立刻报了警,康志朗积极帮他找人,船上所有有监控的地方却都没有盛初时的身影。盛初时也许掉进了海里,这种可能性盛长青本能地排斥,却不得不将之考虑进去,盛初时失踪的时候船还在公海上,因此港城的警方出动大范围地在搜找也耽搁了一些时间,到现在为止还一直没有消息。
俞少上门来的时候见到盛长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天不见这个之前一直意气风发叫他都有些嫉妒的男人竟然狼狈颓废成了这个样子,他不由地有些唏嘘。盛长青没心思应付他,俞少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你弟弟一直没找到,不过之前他在岛上差点被绑架的事情我这里倒是给查清楚了,不知道跟他失踪有没有关系。”
盛长青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变化,这事康承之也在帮他查,没想到这个俞少竟然还更快了一步。对方解释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所以查得快,岛上那些打手是被港城的一个古惑仔买通的,那人是收了一笔来自北边的买命钱,我稍微用了点手段他就都交代了,买你弟弟命的是你们盛家自家人。”
盛长青面色凝重:“是谁?”
“叫邱闵的,听说是你表弟是吗?”
盛长青彻底冷了神色,岛上那件事比起俞少他其实确实最怀疑的就是他们盛家自家人,只不过他原以为是盛富强那一家子为了报复做的,没想到竟是邱闵那个疯子:“他们只在岛上下了那一次手?”
“据对方交代是的,在岛上也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你弟弟的失踪他说跟他无关,除非邱闵还找了别的人,人我交给你处置,随便你怎么办。”
盛长青点了点头:“谢谢。”
俞少解释完就离开了,接下来都是盛家的家务事,他这个外人当然不会插手。
盛长青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手机弹了一下,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发了进来,是一张盛初时被抢抵着脑袋低着头的照片,和一句英文,以及一个银行账号:“准备好三千万美金三天之内打到这个账户上,不要报警,否则他就完了。”
第五十一章
盛初时又被带回了阿玲的家里,被彻底关了起来,门口有两个背着枪的男人守着,他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逃是肯定逃不出去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能说到做到,收了钱就放了他。
中午的时候阿玲来给他送饭,女孩满脸愧疚,被人盯着却不能跟他说话,放下饭碗就匆匆走了。
门重新关上后,盛初时才端起了碗,虽然吃不下他却不能不吃,下一秒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原本搁在餐盘上的碗下面竟然压着一张字条,他捡起字条打开,上面是阿玲歪歪扭扭的字:“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阿爸为什么会得罪他们,他们应该是住在山里的人,我以前见过他们的人,山里有好几个村子都归他们管,他们在山里种花,但是从来不跟我们打交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种花?盛初时微微皱眉,这些人个个都背着步枪凶神恶煞的,而且这么看来应该还很有规模,像是恐怖分子还差不多,怎么会在山里种花?
盛初时在房间里翻找出笔,在字条背面回了一句“种什么花?你能不能找一朵来给我看看?你不用想办法救我,会有人来救,不要冒险”,在阿玲来拿餐具的时候照样压在碗下,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把东西端走。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餐时,碗下面才出现了一朵艳红的妖娆花朵和一张字条:“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我以前跟朋友偷偷溜进山里玩时看到过,里面到处都是,这两天阿爸一直盯着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去给你摘来的。”
盛初时捡起花到鼻子边轻轻嗅了嗅,有一股很淡很特殊的香味,他也不认识这是什么花,心里却隐约有了种猜测。
盛长青只用一天时间就迅速处理了自己名下的两套海外的房产套了现,而且为了不让人起疑,这事他是请康承之帮忙办的,三千万美金很快到了位。
那一条陌生的号码查不到来源,银行账号也是国外账户,全都无从查起,盛长青不敢赌,也没有报警,钱一到就立刻给转了过去。
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个晚上,终于接到了对方的电话,约他五天之后在越南的某个地方见面交人。
盛初时在越南,得到这样的答案盛长青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揪心,他不知道盛初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又是怎么从船上去的越南,但是他心知盛初时被绑架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得瞒着盛家所有人。
料理完俞少交给他的人,当天盛长青就回了京,邱闵意图绑架谋杀盛初时的事情已经先一步传回了盛家,人证物证俱全,邱闵很干脆地认了,却拒不承认盛初时的失踪也与他有关,盛富康被气得差点又发了病,将之痛骂了一顿,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二十多年的舅甥情分,把人赶出了盛家。
再之后,邱闵便也失踪了。
盛长青见到了再次卧病在床的盛富康,除去最后那段他其实已经收到了盛初时的消息,他把在船上发生的事情仔细与盛富康了一遍,并把盛初时从俞少那里得来的人参递了过去:“小晏是在船上失踪的,已经这么多天了,如果真的是掉进了水里,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这是小晏在拍卖会上拍给您的。”
盛富康抚着手里的东西,面色悲凉:“他是我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儿子,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快又没了……”
盛长青没有接话,沉默地听完盛富康的叹息,小声安慰了他几句,离开了房间。
下楼的时候他碰到了盛启丰,盛启丰瞪着他,沉声问道:“盛晏是不是真的死了?”
盛长青微微皱眉:“不知道,他失踪了。”
“找不到吗?”
“还没找到。”
“是邱闵干的?”
“他不承认。”
盛启丰轻抿了抿唇,神色复杂似有疑虑,却没有再问。
盛长青去了京郊的疗养院,美其名曰疗养院,其实就是精神病院,这里的病人都来自有钱人家,每一个进来这里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能牵扯出一段见不得人的阴私,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没人说得清楚,但只要进了这里,假病也迟早能变成真病。
邱闵正五花大绑地被人按在床上打针,他不声不响,眼里却全是怨毒和疯狂。
病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盛长青站在床尾,冷眼看着他:“说吧,你坚持要见我到底想说什么?”
邱闵冷笑:“你就这么狠,非要这么折磨我?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绝情?你是这样!舅舅也是这样!他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也把我当成亲儿子可实际上呢?!我还比不上一个才进门半年的私生子!他竟然为了庄晏那个野种就把我赶出了盛家!”
盛长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疯,等到他说完喘着气停下来时才冷淡开口:“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不说正题以后也都没机会说了。”
“他失踪跟我无关!我只找了那个港城的古惑仔,他的人没用,被你们跑了,后来庄晏失踪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我真的没做过,”邱闵红着眼睛哀求盛长青,“真的不是我,你别对我这么狠……他的失踪真的跟我无关啊!”
盛长青沉声问他:“初时的死跟你有没有关?”
邱闵一愣,似乎完全没想到盛长青会突然提到盛初时,他心虚地转了一下眼珠子,这一细微反应却没有错漏过盛长青的眼睛,盛长青的瞳孔微缩,神色更冷了一些,好半天,邱闵才磕磕巴巴道:“不是……他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死……”
“你没想到?”
“我真的没想杀他啊!”邱闵抖抖索索地解释,“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再嫉妒他我也不会对他下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还要惦记他?!他都死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他?!先是盛初时然后是庄晏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上心?!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们?!”
说到后面邱闵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发疯,见盛长青不为所动,他挣扎着扑过来想要拉盛长青的手,被盛长青冷淡地挥开:“你到底做了什么,说清楚。”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没杀过他,就是这样。”
盛长青冷漠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医生说你的病比别人都重,要加大每日打针的剂量,以后每三个小时打一次针。”
“你不是人!”
邱闵尖叫一声,扑上去一副要与盛长青拼命的架势,却因为刚才打进身体的针起了作用,很快又蜷缩着身体倒进了床里,他才进来一天已经深刻领教过了这针的厉害,刚开始是痛,浑身痛得跟骨头被一根一根生生碾断一般,再之后便会产生各种幻觉,他会在幻觉里完全失去自我做出各种自残行为丑态毕出,变得跟真正的神经病一样。打一针他就要经历两个多小时的折磨,要是每隔三小时就打一次针,他真的受不了,生不如死盛长青却不让他死,只想活生生地折磨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