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记之复活(17)
穆野并不是不管朱厌,只是朱厌那样说,他相信朱厌。
休庭三天,还没有重新审,有人去公安局自首了。
李队第一眼看见刑讯室里的年轻人,心情就好像当初去别墅找朱厌的那两个民警一样。
“人是你杀的?”他问。
凌昱钦说,“是。”
李队问,“为什么?”
凌昱钦说,“因为朱厌,我和里德打架,我失手把他推下了楼梯,结果他就摔死了。”
李队问,“朱厌也在场?”
凌昱钦道,“他不在。”
李队问,“那是为什么?”
凌昱钦停顿了会,像在回忆,“那年年关的时候,朱厌服药自杀,里德是管家,却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劲,如果不是我担心朱厌提早回G市,朱厌可能就……我从那个时候起就很讨厌他。之后朱厌出国看心理医生,我一直陪着,他的痛苦我全看在眼里,让他这样难过的是他的妈妈,还有里德。朱厌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些回国后,里德却一直对他恶言相向,甚至提他的母亲刺激他。”
“那天朱厌精神很差,我哄他服了安眠药睡觉,然后去找里德。我们在楼梯口发生口角,我恨他的为人,恨他那样对朱厌……然后我们打了起来,他就摔下去了。”凌昱钦看着李队,表情没有憎恨的扭曲,许是那么些年过去了,心情早就平复。他的眼神很镇定,丝毫不飘忽。“我当时很害怕,想报警,可是我要是去坐牢了,朱厌怎么办?他没亲人,没什么朋友,谁照顾他?所以……我把里德拖到了浴室,肢解,剔肉,煮尸。用的是厨房的工具,过了几天后,我还将厨房重新装修了一遍,厨具全换了。这笔单子有数万元,我还留着单据,在我家的抽屉里。”
“包括骷髅也是我弄的,我从网上找的处理方法,当做礼物送给朱厌放在健身房里。”
李队看着手头上凌昱钦的档案,道,“你这样替别人顶罪,有没有考虑过家中的父母?”
凌昱钦道,“对父母是我不孝,但是我不能让朱厌被冤枉。那时候我和朱厌是情侣关系。我有他别墅的钥匙,可是因为他有心理阴影,所以我们并没有同居。我知道他不够爱我,就像他从来不在意里德什么时候不见一样,他也不关心我什么时候去他家什么时候离开,问我在他家做了些什么……虽然现在我们分手了,可是人是我杀的,没理由因为你们所谓的证据指向他,我就庆幸逃过一劫。”
李队道,“可是朱厌从来没有提过你。”
凌昱钦眼神闪动了一下,李队还没有分析出他这是什么心态,他就自嘲的笑了,“前段时间朱厌出车祸,就是因为我被他捉奸在床,所以我想他是厌恶我的,他根本不想提我。警官,这些事你去查都查得到的,他根本没必要包庇我杀人的事实,他完全不知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 一唉,凌小攻又跳进了朱厌的陷阱
☆、顶罪
凌昱钦这翻口供下来,几乎已经可以定案了。
他有时候在朱厌面前看起来蠢,但这不能否认不管是朱厌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都是成为一个优秀商人的精英人士。
警方经过多方论证,发现能近乎完美的将凌昱钦的口供和目前收集到的证据串联重组,拼凑出案件事实。
同时也很快查到这几天并没有特别的人跟凌昱钦联系,他确实是在外地出差,看到新闻才匆匆赶回来,并非受人指使前来顶罪。
这个杀人烹尸案时隔多年被偶然揭发,到此时又突然峰回路转。
记者们很快得到消息,大肆报导。
凌昱钦的庭审没有推迟几天,虽是凶手换了人,却仍然选择了不公开性质。
庭上凌昱钦供认不讳。但是,他虽然是自首,可是对尸体处理的情节十分恶劣,何况这份口供下来,并无直接证据或人证能证明他真的是过失杀人。
所以一审宣判为无期徒刑。
凌昱钦前去自首前已经预料过自己的下场,并没什么大的情绪浮动,他甚至连死刑的宣判都演练过一遍心理活动了。
持枪警员将他从庭上押送下去,带去过来之时停在法院外围空场的押解车。
这个通道没有外人,记者也进不来。
押送凌昱钦的武装警员却突然停下脚步,垂头跟在后面的凌昱钦差点撞上去。
四名军警都靠脚立正,姿势标准的冲着穆野敬礼。
不过凌昱钦先看到的却是朱厌。
凌昱钦的眼神颇为复杂,有几分欣喜,关切,懊悔。他有很多话想对朱厌说,但是现在不方便。
穆野很是客气说,希望四位押解人员行个方便,他们有些话要说,并保证凌昱钦不会逃跑。鉴于穆野的威信,以及这通道的特殊布置,四个警员两两分开,把守了两端出口。
他们走得还不算太远,朱厌就说,“我会给你请律师上述的。”
“嗯,谢谢。”凌昱钦说。当初是他失手推下人,但之后如果不是他太弱,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朱厌为了帮他而处理了里德的尸体,又一直到今天不得已才来自首。他确实抱着侥幸的心态。
“其实你不用这样。”朱厌说,“就算你不来,我也有把握不被判刑的,最多以后待在精神病院。”
凌昱钦道,“所以你想帮我掩瞒?提也不提我?”
朱厌没说话,他静静的看着凌昱钦,其实他也很矛盾。他当时一念毁了录音笔,是准备放过双方,可谁知道就因为毁了,在今天才能让他在这件事里抽身得一干二净。
如今事发东窗,他确实想一个人将这件事扛下来,却并不是想为凌昱钦掩饰什么,只是他敏锐的知道这次事发显然是有人设的套,他不想让更多人的牵扯进来,让事情更为复杂。
只是在庭审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了云柏青,这让他回忆起上辈子。上辈子律师是凌昱钦给他请的,朱家根本不管他,一审之后就定罪宣判了,也没人想过为他上诉,重审,或找些对他有利的证据好减刑。
他没法忘记旁听席上那些人的眼睛,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咬牙切齿,有人不耻不屑,有的人就像现在的云柏青一样,期盼着他坐牢,最好一辈子,最好死刑?
所以朱厌迟疑了,他让律师拖开庭时间,让穆野别急。他没找人知会凌昱钦别出来,他猜想凌昱钦会出现的,
凌昱钦真的来了,并做了朱厌想让他做的事。但朱厌此刻看着他,突然觉得如果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云柏青可能自己会更舒服一些。
朱厌说,“你被判了无期,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凌昱钦苦笑道,“里德是我弄死的。”
朱厌说,“我让律师给你上诉,再弄点证据,也许可以变为二十年。”
凌昱钦向前一小步,靠近了朱厌一些,“二十年……朱厌,如果二十年后我出来,那你……如果你还是一个人,我有机会吗?”他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多少知道点朱厌的心理。朱厌没法接受别人,更不会轻易动心,更何况,朱厌只喜欢男人。
“我有爱的人了。”朱厌毫不犹豫的道,“你知道吗?你如果把我供出来,我会给你当证人,证明你确实是失手杀人,而尸体是我破坏的,也是我不让你报警。你现在一个人把罪顶了,我除了感谢你,找人尽量减轻你的刑期,别的什么也不会做。凌昱钦,我就是这么自私,因为我想跟我的爱人在一起。”
凌昱钦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喉咙转了半天,才吃力的发出来,“他……是谁?”
朱厌微微一笑,“抱歉,我不想给他增添任何不确定因素和困扰。”
凌昱钦又怔了半响,问道,“我和你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你真的是因为我那天和云柏青那样,所以你才不原谅我吗?”
朱厌看着他,“不是。”
凌昱钦问,“那是为什么?”
“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爱你。在我的世界里,我只看得到你,你就像黑暗中唯一会发光的物体一样,我觉得,那将会是我毕生的追求。”朱厌长吁口气,“可当我在黑渊里向你伸手时,你却抛下了我。我一个人躺在那里,周围是腥臭的污水,有丑陋的毒虫,它们都叮着我咬啊,啃啊,直到我也变成一条丑陋的虫子。”
“我本来也以为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在一起后我发现我和你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再多的爱都已经耗尽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很陌生。我不爱,更恨不起来,你就像……”
凌昱钦突然叫道,“朱厌。”
朱厌因他打断,没再继续说下去。凌昱钦似乎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就像一个毫无关系的路人,陌生的,完全不认识的。
凌昱钦说,“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朱厌没答,凌昱钦也没等他同意,一把将他抱住了。朱厌这段话,凌昱钦听了不算云里雾里,他以为朱厌说的是他们16岁那年,朱厌被他妈妈那样折磨,他却没有能力带朱厌出来。
凌昱钦的手劲不小,恨不得将朱厌揉进自己的身躯里。直到穆野似乎等久了,预计着他两话也说得差不多,约定的时间也刚好到了,就带着两押解员走回来,凌昱钦听到脚步声这才回神。
穆野的眼神十分迫人,凌昱钦硬顶着压力缓缓松手,冲朱厌笑道,“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自己的身体一定要注意,我听说你现在不再那么忙了,那更好,别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忘了时间,吃饭也不按时。保重。”
他说着自动向那两警员走去,至穆野身边,也没了以前那种尊敬,只压低声道,“好好照顾他。”
穆野略微诧异,应道,“自然。”
之前说好的时间一到,另两名押解员也准时回来,一起将凌昱钦带出了通道。
穆野走至朱厌身边问道,“说好了?”
朱厌想着凌昱钦刚才的笑容,觉得有些刺眼。“云柏青真幸运。”
穆野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的带着他也离开,“幸运什么?他像你一样有我这样帅的爸比?还是有我这样的情人?”
朱厌没忍住笑,看前后没人,亲了穆野一口,“我更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穆爸 :=-=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危机。
☆、疯子的爱情
朱厌给了凌昱钦选择,凌昱钦选择包庇朱厌。
秋高气爽的天,夕阳红得像画出来一样,漫出天边一片火烧云,美得不像话。
朱厌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手里夹里一根烟。才抽了一半,就让穆野拿走了。穆野拍了下他挺翘的臀,“戒掉。”
朱厌将烟雾缓慢的吐息出来,朝穆野脸上覆去,“我没烟瘾。”
穆野道,“你在担心姓凌那小子?”
朱厌道,“我不担心。”
穆野道,“那你是在想他?我很想知道你们两个谁说的才是真话。”
傍晚的风有点大,吹得朱厌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让穆野看得不太真切。“你们两个,我包揽你的凶行,你顶替我的罪,很深情?”
有时候你说了一个谎,就必须要不断继续说谎来圆。朱厌突然不想再继续说谎。
在凌昱钦自首之后,穆野很高兴朱厌不是杀人凶手,但当这种庆幸的心理过去,他就开始疑惑了,他不觉得朱厌曾对他的坦白是假的,那凌昱钦为什么……
这时他突然听朱厌叫他,“爸爸。”
穆野抬头,“嗯?”
朱厌转了个身,坐到了栏杆上,手就搂上穆野的脖子。穆野可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连忙环住他,托住他的背部。“怎么了?”
“你是吃醋吗?”朱厌脑袋微微歪着,漂亮的眼睛眨啊眨。
穆野毫不否认,“对,如果我的穆小野从出生开始就跟我在一起,让我抱着长大,该多好。而现实呢,就算我们认识后,中间也蹉跎了好几年。”
他知道朱厌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与其他无关,仅仅是和他在一起,朱厌就很满足,这种感觉让他心疼。
朱厌有时候会做些很幼稚的举动,就像现在,可是青年太好看了,长相随父亲一点不符年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好几岁,所以皱皱眉嘟嘟嘴什么的,毫无违和感。
这时候穆野也总会配合,所以什么爸比宝宝叫得顺溜无比,来弥补不曾有过的亲子童年。
两人总是忍笑互动着,一点不觉得有奇怪的地方。假如有别人看见,估计会说两傻逼。
“不,对我来说,我们错过了一辈子。”朱厌从栏杆上下来,进屋子里给自己倒了杯水。见穆野跟进来,他说,“你还记得在医院的时候云柏青说的话吗?他说的都是真的。爸爸,我骗了你。”
“这辈子,那个女人并没有拿我怎么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设计她。我之前对你说的杀人理由,前半部分是上辈子的,后半部分是这辈子的。上辈子她就是那样对我的,逼得我发了疯,我没遇见你,凌昱钦也不爱我,我一直,一个人活在地狱里。我很想要一个爸爸,可是在我的生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说恶有恶报,然而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恶报只应在了我身上。为虎作伥的里德,施虐的法莱斯,弃我如履的朱家人。上辈子我是杀了朱绿,我和我的妈妈在床上做.爱,被异父弟弟看见了……”朱厌拿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最终蹲了下去,手掌捂着自己脸,不知道是哭是笑,“真是要疯了,我情绪失控才杀了朱绿,才想对云柏青下手,我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吗?凌昱钦给我请律师,云柏青给我做假口供,让我的罪名变成了失手杀人和谋杀未遂。你能想出他们的态度吗?就像圣人,在施舍我这个十恶不赦的恶徒。”
事实上,如果那时候凌昱钦再多点心思,朱厌或许真的可能脱罪,毕竟和现在比起来,他那时候精神更不稳定,心理问题更糟糕。
至于云柏青的事,完全可以不告诉警察。其实朱厌明白的,可是他没有替自己申诉。
“我坐牢,二十年。二十年没到,我死在了牢里,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回到了十六岁,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好在监狱让我脱胎换骨,否则即便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恐怕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如果他不是在牢里重新铸造一遍小心脏,重生之后见到朱绿可能就会崩溃,更何况那时候对凌昱钦也彻底绝望,没了念想,大概真的不会稀罕这什么机遇,只会让他觉得这是要将折磨重来一回,而选择死亡。
“我想你也知道了朱绿的死法,我设计的。里德确实是被凌昱钦推下楼梯,不过,是我设计了过程达到了这个结果,尸体也是我处理的。还有你所不知的法莱斯,他也死了。”朱厌放下了水杯,十指微微蜷着,“这些才是我杀的所有人。”
朱厌上辈子不敢告诉凌昱钦那些事,怕被他看不起,但是现在没什么是他说不出口的了。“我很遗憾上辈子没有碰见你,也庆幸我现在提早回国,才能和你遇上。”
他说完站起身,静静的看着穆野。
穆野的眉皱成川,但见朱厌看向他,努力的舒展开来。“不用试探我,爸爸永远站在你这边。”他牵住朱厌的手,将它包在自己的掌心里,“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你说的情况一次比一次糟糕,我……只恨自己不在你身边。”
朱厌说,“没有再多了,你相信我?你不会觉得我疯了吗?”
穆野说,“那你就当我愿意陪着你一起疯吧。”
朱厌就看着他笑。
穆野牵着朱厌一同到沙发坐下,“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17岁,跟着队长一起出任务,将目标开枪击毙。”
“后来和莫皓白他们独当一面,参于国与国之间的纠纷,战争,有时候为了捍卫领土,有时候为了某些利益,我杀了很多人。有的人其罪当诛,有的人只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他们没有罪,没做错任何事,仅仅服从命令而已。”穆野将朱厌的手拉到唇边,并亲了亲,“别担心我会不喜欢你,朱厌,不管你是什么样,从哪里来,做过些什么,我这儿都为你敞开。”他指了指自己的怀抱。
朱厌狼扑似的倒进穆野怀里,笑容有几分傻气。“穆野。”他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朱厌:(╬ ̄皿 ̄)=○#( ̄#)3 ̄) 巴比好可耻,心脏扑通通乱跳肿么办?!
☆、二审
凌昱钦的二审从G市提到了J省,在高级人民法院开庭。
里德的骸骨尽管经过加工,还是让法医找出了痕迹。骷髅头的后脑上有伤,经验证受力强度、方向等,确定了凌昱钦所说的失手是真的。
律师没换,仍然是之前替朱厌的辩护的那个,典型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泼成黑的,还愣是让人觉得很有道理的类型,粗粗一听是这样一回事,细细思考,嗯,也没问题,确实是这样。更别说加上凌昱钦从小到大都是乖乖牌学生三好少年优秀青年企业家的形象,以及对他有利的意外杀害证据,在最后法官宣判时,从无期改判成了十年有期徒刑。
十年说长不长,何况以凌昱钦这性子,期间减刑完全有可能。
政敌看起来是偃旗息鼓了,生怕再追着咬,阴谋论被完全的扣到自己脑袋上。所以就算穆家动了点人脉,也没受什么阻挠,庭审还算顺利。
定罪后,凌昱钦被扣上手铐押出法庭,但刚出大门他就愣住了。
他的父母就在外面,跪在法院门口,手里还拉着白底红字的横幅,上面冤枉两字显得血淋淋的。
“妈……”他的嗓子有些哑。
凌昱钦的父母年纪似乎很大,头发花白,神情悲戚,脸色不好,看起来很憔悴。不过凌昱钦记得,他妈妈以前还是没有白头发的,这一看,似乎苍老了许多。
他妈妈一见人出来,几乎是跪着爬过去的,拦在那几个武警面前,哭叫着,“我儿子不会杀人的,他是冤枉的啊!”
门外很多记者,闪光灯一时彼伏此起。
后面两个武警没有犹豫的上前将老人扶起来到一边去,用了点力,妇人挣脱不开。
凌昱钦本来想跟他妈妈说几句话,见状又咽了回去,低下头继续走,没两步,他爸又上前了。
跟他妈不同,他爸红着眼眶,之前也一直没出声,这一到凌昱钦面前,伸手就是赏了凌昱钦一巴掌,响亮无比。然后才说,“我知道,罪是你自己认的,你成了凶手,杀人犯,你充什么英雄?这是英雄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和我,我们两老了,唯一的儿子却去坐牢了,你要我们两老的怎么过活下去?”
凌昱钦说,“爸,对不起……可是里德真的是我失手……”
“学长!”人群里响起一个有些破音的叫喊,凌昱钦视线一转,就看到了云柏青。
他看起来并不比凌昱钦的父母好多少,以前看起来圆润可爱的脸瘦了很多,显得杏眼犹其大,而眼里还布满了血丝,他连夜开车把凌昱钦的父母接过来,当然没有休息好。
和以前相比,云柏青看起来判若两人,就连说出口的话也是,“你为什么要替他顶罪?!人明明不是你杀的!包括我妈妈都是朱厌杀的!他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包庇他?你醒醒好不好,他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骗了我们,骗了所有人!坐牢的应该是他啊学长,你不记得他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了吗?”
“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朱厌的声音也隔着人群传来。
虽然人多,但除了有些记者没有关闭的快门声,大家都很安静。当然,他们只是为了得到效果更好的音质,不听错的话语,所以在凌昱钦父母以及云柏青主动打开话题的时候一致保持了安静而已。
听到朱厌的声音,他们转头,就看见朱厌正倚着一辆车的车门,手指头上还勾着钥匙。这辆车很早就停在这了,但因为车窗玻璃的材质特殊,记者们并不知道里面坐着的谁,是否有人。
云柏青看到他怔了一怔,随即道,“你故意给我下套,利用学长对你信任和外人合伙骗我签合同让我亏了几百万。只要是我的客户你全都要抢走,我订下的单你都要从中作梗让它们泡汤。你把我用了好几个月弄出来的资料毁了,你找人恐吓我,让我远离学长,不然就杀掉我……”
朱厌面无表情的看着云柏青,倒是凌昱钦,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听云柏青越讲越过份,打断他的话道,“柏青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生意,什么客户,朱厌从来和你没有在生意上有所交集。”客户?云柏青手里头有什么客户?当初进云氏还叫他帮忙,他给云柏青的资源那才都是因为朱厌才有的。因为留着一分情面,很多话凌昱钦没有讲出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云柏青的表情转换的频率有些快,幅度也大,一会儿迷茫,一会儿痛恨,“你为什么就是要替他顶罪?我知道你没有杀人,我知道的!”
法院里见外面这情形,又调了几个人手过来隔开人群,拉住凌昱钦父母和云柏青,干脆利落的要送凌昱钦上车。
凌昱钦看了朱厌一眼,对云柏青道,“柏青,你看我父母这样,就知道绝对没有收儿子替别人顶罪的好处了。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和朱厌以前的关系,可是我和朱厌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别针对他了,不管怎么样他是你哥。人在做,天在看,我坐牢是罪有应得,你以后……也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别念着我了,我不值得。”
凌昱钦说完很快上车了,留下哗然的记者们和呆愣的云柏青。
凌昱钦为了保护朱厌,又坑了云柏青一回。他逃也似的上了押解车,手指拧着手铐,都快抠出了血来。他不敢回头也不敢放慢速度,怕忍不住就去和父母说话,怕忍不住就对血亲两老心软。
他妈直接哭昏了过去,很快就被送去了医院。
朱厌站在原地,仍然看着云柏青。
云柏青微微张着嘴,视线直愣愣的看着凌昱钦上车,车门关上,押解车渐驶远去。泪水悄无声息的夺眶而出。
朱厌视众人为无物,对云柏青道,“我想和你谈谈。”
云柏青看起来有些呆,反应迟缓,好一会过去,却突然眼神一亮,快步冲到朱厌面前就抓住他的手道,“你不是很爱他吗?你不是那么在乎学长吗?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学长坐牢?你去自首吧,自首吧,我求你了……”
朱厌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有爱人,并且准备结婚了。”
记者们也才注意到,他勾着车钥匙的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车窗这时也摇了下来,里面坐着一个金发绿眼的大美女,“亲爱的,你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啊。”她有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不带明显的外音。
朱厌笑笑,对云柏青道,“车上说。”
外国美女替云柏青打开了车门,云柏青看朱厌已经上车,并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似乎这车上说也就是句客套话,他如果不上去,朱厌是不会等的。
云柏青上了车,朱厌缓慢倒车出车位,也不怕人跟着,速度一般,开得平稳。
云柏青这会倒是沉默着,旁边的金发女人一直在打量他。
朱厌说,“你以前在医院对云裳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云柏青一时诧异。
朱厌说,“如果我不是你口中的当事人,我可能也会好奇。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令你讨厌我的事,会叫你对别人污蔑我吸毒,杀人。”
“这就是事实!”云柏青圆眼瞪了起来,“那之前所有的轨迹都一样,你不可能改变的!死的不止我妈妈,包括里德,所有跟你有过节的人全都倒霉了不是吗?你连外公外婆也不放过!你和我一样重生了是不是?你就是回来报复的!”
“哦~重生?这是什么新鲜的地方方言?”金发女郎看起来十分感兴趣。
朱厌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道,“个人觉得,仅是他的臆测,因为不满足于某些现况,现实和虚幻分不清。”
云柏青似乎觉得自己深知朱厌其人,这会就好像被一个神经病指着说是神经病一样,他想爆发,又忍了下来,也才发现朱厌说谈一谈但其实他们两根本没话可谈。“我要下车。”
朱厌却笑了,“你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所以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云柏青见他没有停车,还突然说莫名其妙的话,有点不安。他扳了扳门把,又按车窗开关,纹丝不动,显然都让朱厌控制住了。“停车!”
朱厌加了速。
云柏青从后座半站起来,往前倾身躯,伸手就要自己去动手。金发女郎见状,为了安全起见,将云柏青揪回来按在座位上。
云柏青单手被反拧在背后,他让压得侧躺在椅座上,头顶顶着硬梆梆的车门,挣扎几下,竟然挣脱不了。
女郎说,“老实点。”
朱厌将车开到了碧海青天,在这个一般情况下外来人员免进的别墅区,仍然跟着的记者们被挡在外面。
车开进自家遥控大门内的院子里,朱厌直接熄了火。
金发女郎看着外面问道,“这是你家?”
朱厌说,“让人把你的东西送过来,你暂时住这吧。”
女郎说,“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