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临门(45)
包春生便出了院子,把吴媒婆领了进来。
吴媒婆被包春生提醒过,知道赵成义在祁明诚这里,一进屋子,脑袋都不敢抬,就先跪在地上朝着赵成义的方向磕了头。祁明诚吓了好大一跳,侧头望过去,却见赵成义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自在。
祁明诚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女方家主动向男方家提亲的情况,要是男方一口回绝了,那女方还要不要做人了?因此,吴媒婆这次上门,并不直接做媒,是受到几家托付试探来的。虽说如今有几家对祁明诚颇为动心,却苦于他家中已没有了长辈,没法从长辈那里得到默契,于是只能让媒婆上门来问话了。
总之,吴媒婆就是想了解一下祁明诚的择偶标准。只要她心中有数,以后就知道该怎么保媒了。
祁明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成义却觉得祁明诚是害羞了,便主动揽过了话题,冷冷地说:“我来说一句公平的话,我义弟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所以,虽说不求女方家里能给他带来多少助力,但绝对不能成为他的拖累,族中不许有作奸犯科品性败坏之人,就是为祸乡里的混子都不能有。这一点,还希望你能记在心里。”
吴媒婆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还算合理,便点了点头,恭敬地应下了。
赵成义又从其他方面入手,一连说了七八个要求。
吴媒婆听着听着,心中不免觉得赵成义有些苛责了。
不过,祁明诚如今颇得镇上的几家大户看重,固然因他本人条件不错,还有个原因是他和赵成义结拜成了兄弟,身后有了个将军作为靠山。赵成义对祁明诚越重视,那么祁明诚身上的价值就越高。
吴媒婆把这些问题看得非常清楚,于是带着某种忐忑的情绪,一一应下了赵成义的过分要求。
“我义弟长得这般好模样,那我要求女方花容月貌,这不为过吧?”赵成义又说。
吴媒婆略有些迟疑地问:“可是娶妻娶贤……”
“贤自然也是要的!我义弟识字,女方最好也识字;我义弟颇擅长做生意,女方若是会打算盘就更好了;我义弟常年外出,女方自然要性情坚韧,能独自操持家里;我义弟……”赵成义滔滔不绝地说。他在不久前刚刚得知祁明诚喜欢“厉害”女人,于是又说:“若见识手段不输男儿就更好了。”
吴媒婆:……
吴媒婆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了,她能不知道这一行当中的勾勾绕绕?一般情况下,如果一方瞧不上另外一方,要么他们就自贬,说自己如何如何不敢高攀,要么就像赵成义一样,故意提一些寻常人都达不到的要求。吴媒婆算是明白了,感情这赵将军虽然重视祁明诚,却根本没打算让他结亲啊!
坏人姻缘,罪不可恕。
赵将军总不能是明面上对祁明诚很好,心里又恨他,希望他断子绝孙吧?既然这种情况不存在,那他还故意做这种事情,理由就只剩下一个了。吴媒婆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没法再做祁家的生意。
更何况,赵将军说了这么多不着调的话,祁家的小子竟然也没有阻止,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于是,等吴媒婆离开祁家后,借着她露出的那一点口风,大家就都知道了,赵家的那位分明是瞧上了祁家的这位了啊!祁家的这位对赵家的那位也应该是有心的。说不定他们俩迟早还能成为一对!
当然,大家不敢传赵成义的闲话,于是这些事情都是放在私底下悄悄说的。终有一天,这就成为了一个赵家人、祁家人都不知道的,当事人也毫无自觉的,然而在其他人那里却又人尽皆知的秘密。
就这样,祁明诚身上刚刚开出的桃花被好心要给他把把关的赵成义折了个精光。不,赵成义不仅是折了些桃枝,他还把整棵树连根拔起又放在太阳底下曝晒然后劈成了柴火塞进灶头中烧成灰了啊!
再也没有比这更坑的事情了。再也没有比这更有先见之明的事情了。
☆、第五十二章
“其实我没打算在这几年成亲,刚刚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祁明诚说。他这个年纪,放在现代还要背着书包去学校啊,成什么亲!但如果他对着媒婆这么说,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他的托词。
赵成义却对此表示了理解,气恼地说:“我还不是和你一样。虽说现在年龄不小了,但不知怎么就是没有娶媳妇的心思。只是我的那帮同僚们啊,一个欧阳千总就顶三个媒婆了,我都怕了他了。”
“欧阳千总是谁?”祁明诚笑着问。
“都是自己人。其实是个硬汉子,要不是他一直硬气地扛着,凭着他的功勋,早就高升了。”赵成义真心实意地说,“我以前很敬重他的。只是有些人吧,适合远观,根本不适合天天住在一起。”
祁明诚心中有数了。估计是损友一类的吧,虽然赵成义口上说着嫌弃的话,但他和那位欧阳千总的关系应该很好。于是,祁明诚说:“要不是把你当成了自己人,他也不会在你面前暴露了本性。”
“这倒是没错。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赵成义高兴地说。
祁明诚看了看天,问:“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别等到天黑时还走在半道上。”
赵成义跟着瞧了瞧天,发现他似乎确实该回家了。这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他磨磨蹭蹭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忽然问:“对了,反正你留在家里也没事,不如跟着我回去住两天吧?我们正好一起走。”
祁明诚还没说什么,赵成义越发觉得他这个主意真是不错,说:“走吧走吧,你难道就不想玉珠儿?她都想你了!咱们现在是义兄弟,你去我家里住几天,那都不叫什么事儿!再说,三郎、四郎刚走,他们的屋子空了下来,你也有地方住了。或者,你还继续睡我那个屋子,我去他们的屋里睡。”
祁明诚听着有些心动。他正打算用灵水继续帮赵成义调理身体。只是,赵成义刚回来时只在他这里住了一个晚上,于是祁明诚当时一共只偷偷给了他两滴灵水。加上今天的这一滴,也才只有三滴。
如果能住到赵家去,那么接下去几天的灵水就都可以给赵成义了。
不过,祁明诚心里还存着顾虑,说:“你那八位亲兵还在我家里住着。他们远道而来,结果却没有人招待了,这种事情不太好吧?”虽说祁明诚从未轻看过阿顺几个,但他们的身份是不能待客的。
“这些都是小事。你放心,他们不会看重这些的。你跟着我回家住了,正好能让他们在镇上多转转,叫他们自己找乐子去。”赵成义笑着说,“你果然心思缜密,怨不得我娘一直在我面前夸你。”
这就心思缜密了?祁明诚不是很明白,这些兵痞子们到底是有多粗枝大叶啊!
不过,其实用粗枝大叶来形容赵成义,也不是很对。赵成义应该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只是,祁明诚注意的那些东西往往都不是赵成义会注意的,于是在平时的生活中,就显得他没有祁明诚细致了。
祁明诚就这样跟着赵成义回了家。
祁明诚一走,八位亲兵就像是解了禁一样。天知道,他们这些天真是憋坏了!因为知道赵校尉对祁明诚非常看重,又吩咐过他们在祁明诚面前必须好好表现,因此亲兵们可不敢在祁明诚面前露出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他们端着样子吃饭,端着样子说话,端着样子在院子里练武,憋得都快长毛了!
祁明诚离家后,亲兵们再也不早起操练了,日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然后白天就在镇子上晃悠。他们也不做什么扰民的事,就是这里走走,那里逛逛。集市上热闹就去集市,渡口那里热闹就去渡口。
不过,镇上的人依然是避着这八人走的。没办法,谁叫他们身上的煞气实在是太重了呢?
哦,其中一位亲兵还威胁了阿顺几个人,说:“嘿嘿,你们要是敢把哥哥们最近的表现说给你们的老板听,你们的老板对我们的印象就会差了,连带着对赵校尉的印象也会差了,那赵校尉就会不高兴了。一旦校尉不高兴,他就会让我们不高兴。而我们不高兴了,我就会让你们更不高兴。懂了?”
有人唱了白脸,又有个亲兵唱了红脸,勾着阿顺的脖子说:“走,哥哥请你们去喝酒!”
其实这些兵痞子不难相处,也没有什么坏心,但……总之阿顺觉得他们几个挺讨厌的。他年纪是最小的,酒量也小,喝醉了就被不知哪个大兵背了回来,然后随手丢到他们的房间里去了。大兵是四个人住一个房间的。于是,等到阿顺第二天酒醒时,他一睁开眼睛坐起来,就看到了四个一柱擎天。
啊,太伤眼了!
就不能穿着中衣中裤睡吗?
脱个精光吓死个人啊!
真是没有比这更讨厌的了!
因为自己的少见多怪而多了一个“小媳妇”外号的阿顺,迫切地希望祁明诚能立刻回到家里。
八人在镇上逛了几天,镇上都显得萧条了几分。没办法,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门了。其中一个大兵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有一头特别难打理的卷发——问其他几个人:“我们就这么可怕?”
在西北时,像他们这样身强力壮的大兵可是很受欢迎的啊!未嫁的小娘子先不说,那些想要改嫁的寡妇,有时还会主动给大兵塞个帕子什么的,女人看不上文弱书生。总之很多姻缘都是这么来的!
结果,到了南边,他们竟然被人躲着走了?
别的人暂且不说,对于船三儿来说,这几位大兵确实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心虚的他都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了。每次从噩梦中醒过来,他都忍不住要摸一摸自己的脑袋,看它是不是还连在脖子上。
要问船三儿为何如此心虚?答案很简单,他就是那个“看守”。
大约是在十年前,祁家一连卖了三位姑娘,其中两个是长相相似的双胞胎。那双胞胎被一辆马车接走了。船三儿活了半辈子,他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车!赶车的人给了船三儿十两银子,只叫他做一件事情。若是双胞胎的家人想要离开梨东镇了,船三儿就去云安城中找一家冯记古董行传个口信。
为何赶车的人找上了船三儿?因为船三儿有一条船,他就住在船上。而要离开梨东镇的人,往往都会选择走水路。船三儿捂紧了十两银子,每天都盼着祁家人往外走。因为,只有他们往外走了,船三儿才能去传信,才能从贵人那里拿到赏钱。不过,船三儿知道祁家人会离开梨东镇的可能性不大。
此时的人多安土重迁。尤其是靠着地吃饭的农民,他们会祖祖辈辈在一个地方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