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毒‘妃’ 一(15)
外来户本就比较难,加上他们又是两个男人成亲,其艰难就更不用说了。
“哼,乡下地方而已,搞得跟大门大户一样,真以为自己豪门巨贾了?”
凌敬轩不禁冷笑,皇帝还娶个男人当皇后呢,他们至于吗?虽然男人跟男人成亲真的很少,普遍见于高门大户中,而且娶进门的男人多半是妾室,但乡下也不是没有,一些家里劳动力多,地又太少的人家也会把不喜欢的儿子嫁出去,随便换取两个银钱贴补家用,而有些鳏夫有孩子,却因为太穷娶不上媳妇儿,就会娶个男人回去帮忙带孩子操持家务啥的,基本这是每个村都有的事情,也没听说过谁因此就小看人家,甚至觉得人家丢脸,凌家村真算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第023章 财政大权,可怜的凌敬轩
剩下的野葡萄熬了刚刚好三罐子果酱,凌敬轩留下一罐给孩子们吃,其余的两罐放凉后用白布头封起来搁在月牙泉水里浸着,准备明天拿到集市上去卖,晚上给俩包子洗了澡,又帮插在前院儿里的野葡萄枝和梨树枝浇了水,凌敬轩才回到屋子里。
“干啥呢?天天数也不腻歪?”
俩包子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中间搁着一串串用麻线穿起来的铜钱,两人正借着月光一遍遍的数着呢,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对他们每天晚上都要数一次的行为彻底的表示无语了。
“哪能够?这才多少啊,可以的话我还想每时每刻都数钱咧。”
只有在这时候,大包子才出奇的天真,天真得只看得到钱。
“额……我看你干脆钻到钱眼儿里去得了。”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凌敬轩无力抚额,见过爱钱的,谁见过爱成这样的?
“我倒是想呢。”
丝毫没察觉到老爹的无语,大包子抱着钱兴奋的望着他:“爹,你猜猜咱们存多少铜板了?”
“多少?”
凌敬轩懒懒的掀动眼皮子,顺手帮自己倒了碗凉茶,他能说现在他是一听到小包子说钱就浑身哆嗦吗?
“快九个大钱了呢,都怪爹今天买太多东西,不然肯定有一两银子了。”
说到最后,大包子又无限怨念的瞪他一眼,直到现在都还心疼着那些买罐子的钱,谁知道他酿的那啥葡萄酒能不能赚钱啊,万一卖不出去,几百文就全部浪费了。
“咳咳……”
闻言,正在喝水的凌敬轩一个岔气,差点没呛死自己,俩包子见状赶紧下床一左一右的帮他拍背。
“爹爹你还好吧?”
小包子还好,边拍背边张着闪闪发亮的双眼担心的看着他,大包子就……
“爹,你说你也不小了,咋喝个水还会呛到咧?”
如果不是你,我能呛到吗?
听到他小大人似的念叨,凌敬轩翻翻白眼,恨不得找根面线吊死自己得了,他这个爹当得窝囊啊!
“咳咳……好了,我没事。”
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凌敬轩努力挥去大包子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擦擦嘴后才看着大包子说道:“小文,我打算明天去县城赶集,二叔的药方还差几味药材,家里也该添置一些东西了,顺便我还想买几套衣服,咱们……”
“爹,你干啥呢?咋就一天到晚惦记着花钱咧?咱们攒那点儿钱容易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钱是留着急用的,你咋就不听咧?哪有你这样过日子的?咱家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架不住你这样花销啊,爹啊,你就消停点儿吧,我们……”
没等他说完,大包子厉声尖锐的打断他,瘦削的小脸憋成了猪肝色,圆滚滚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嘴里跟念经似的噼里啪啦爆出一长串,就好像是他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般,凌敬轩直接傻眼了,他……敢让他说完不?
父子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隔壁养伤的男人耳朵里,男人因此弯起唇角,脸上流露出连他自己没察觉到的笑意与憧憬,心里甚至隐隐觉得,有个这样的媳妇儿和孩子似乎也不错。
“……爹你听我说,日子不是你这样过的,我们要懂得节俭,你要给二叔买药我不反对,其他的就不用了,家里又不是没东西用,咱们身上的衣服也还能穿……”
“停!小文,我保证不动你的那些铜板行了吗?”
大包子的念叨还在继续,凌敬轩烦躁的扒扒头发,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娘的,他要收回财政大权,一定要。
“额……那倒可以考虑考虑。”
俩包子一怔,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恼怒,大包子红着脸神色不是很自然的移开视线,小包子则拽着他的手畏畏缩缩的看着凌敬轩,自打爹爹恢复正常后,还是第一次吼他们,对他们来说,多少是有些不习惯的。
“咳咳……那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见状,凌敬轩低咒一声,拉过他们温声道歉,俩包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小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显然是没有接受他的安抚,凌敬轩无奈的道:“爹爹真不是故意的,小文,咱家穷我知道,攒钱也是应该的,可你这样啥都要省的方式是不对的,人们常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计划一辈子都受穷,咱赚钱不就是为了过得更好吗?这又是舍不得吃,又是舍不得穿的,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这些话他前两天就想跟他说了,可想着他才五岁,又穷怕了,一直没舍得开口,现在看来,该说的还是要说,否则大包子这性子怕是要走入极端了。
“我知道有些钱是应该花的,可是……可是……”
抬起头,大包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可是每次看到钱从我的手里花出去,我这心里就跟割肉似的疼啊。”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强锁在眼底的泪花滚出眼眶,其中的心酸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凌敬轩心疼得抱住他:“好了好了,爹爹不说就是了,以后你要咋省就咋省,爹爹再也不多嘴了。”
终究,他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呜呜……爹爹……”
埋首在他怀里,大包子哭得稀里哗啦,旁边的小包子见了也扑过去凑热闹,抱着俩哭嚎的小包子,凌敬轩是又心疼又蛋疼,脑门子像是要裂开了一样,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他们手里了。
“爹,要不这样吧,以后你花钱的时候我尽量不看。”
稍晚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小包子突然道,凌敬轩只觉心里更酸更痛:“不用了,现在咱家钱不多,要花销的也不多,钱你还是管着吧,以后咱们赚更多钱了,爹爹会留下一部分花销的钱,其余的就交给你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说到底,他还是不忍心剥夺凌文唯一的爱好。
“嗯。”
黑暗中,凌文重重的点头,小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凌敬轩敛下眼借着月光看看他,啥都没说,只是伸手揉揉他的头,慢慢进入睡梦中,关于钱的事儿,他们总算是达成小小的共识了,可是……真的是那样吗?嘿嘿,很快凌敬轩就会知道了。
第024章 不要你心疼!赶集
翌日一早,父子三人例行跑步打拳后,凌敬轩推着板车去了月华沟,左右今儿他们都要去县城赶集,他打算多弄点鱼直接带到镇上去卖,临走前没忘叮嘱俩包子,灶台上的药熬好了记得熄火,可他却忽略了他们对男人的好奇,有些事说是不在乎,但他们毕竟是有血缘关系,哪能真一点都不在乎。
严晟睿常年习武,听力特别好,这个家发生的所有事他基本都知道,包括昨天凌敬轩和俩包子的对话,以及凌敬轩说那些葡萄酒果酱啥的,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很多本能还是存在的,短暂的接触中,足以让他了解凌敬轩的为人了,也因此对他心生好奇,念念不忘。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喜欢上凌敬轩了,只能说,相比恢复记忆,他更想了解凌敬轩,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
“这是你的药,早上爹爹熬了黑面蘑菇糊,你快吃吧。”
俩包子在门外踌躇了很久,终于还是推搡着进了屋子,凌文虎着脸将两个大海碗放在他的面前,视线始终不曾看向他,也因此忽略了男人专注的目光,倒是凌武,虽然躲在凌文身后,视线却时不时的扫向男人,经爹爹说过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们真的长得如此之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印出来。
“你们每天都吃这个?”
知道俩孩子不待见他,严晟睿也没有自作多情,收回视线敛下眼看看黑漆漆的黑面糊,其中飘着少许棕色的菇子,想着这两天凌敬轩端来的食物,好像都是这种东西,严晟睿抬起头,深邃黝黑的眸底滑过淡淡的心疼,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记得自己的长相,这两天又一直躺着,根本没机会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对俩包子的长相,他倒是没啥感觉,只是,看着他们,他的心里总是会升起奇怪的疼惜。
“吃这个怎么啦?有吃就不错了。”
凌文是敏感的,以为他是嫌弃他们的吃食,红着眼眶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小手紧握成拳,抿紧的唇瓣隐隐抽搐,在在显示着他的隐忍,严晟睿一怔,随即撑起身体:“别误会,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心疼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两个孩子对他心生不满,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父子天性吧。
“你要真心疼,当初咋会丢下爹爹,丢下我们?我们不需要你心疼。”
愤怒的吼完,凌文拉起凌武转身就跑了出去,严晟睿想要抓住他们都晚了一步,好半响才慢慢收回伸出去的右手,唇畔荡起一抹无奈的浅笑,看来两个小家伙对他的怨念不浅啊。
凌家村的地理位置算是比较好的,距离县城也不远,走路的话大概要半个时辰,坐牛车会快一些,不过每个人需要一个铜板,货物也要单独收钱,凌敬轩今天抓了四桶鱼,在凌敬鹏的帮助下,一行四人推着板车前往村口搭车。
一路上免不了又被人指指点点啥的,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活泼点的小包子难堪的躲到凌敬轩身后,就因为他们太早熟懂事,面对别人的闲言碎语,甚至是谩骂才会更加敏感难受。
“小文小武,人活一辈子也就短短的几十年,如果时时刻刻都要在乎别人的目光,那你们的人生就跟裤衩子一样,别人放啥臭屁你们都要兜着,别在乎他们怎么说,咱们一家人活得开心就好。”
腾出手拉出两个儿子,凌敬轩微笑着道,但锋寒锋利的丹凤眼却不带半点笑容,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说他,却不能忍受那些人对俩包子的指指点点,凌家村,他记住了,总有一天他要那些人只能仰望着他们。
“就是这个理儿,小文小武,他们爱放屁让他们放去,咱不理他们。”
平日里最计较那些闲言碎语的凌敬鹏反常的附和道,年轻俊逸的脸庞布满薄汗,毕竟是六月天,就算是大早上,拉着东西也能热死人。
“嗯,我们知道了。”
仰头看看爹爹再看看小叔,凌文慎重的点点头,果断不再躲在凌敬轩身后,牵着小包子大大方方的走在他们旁边,虽然,小脸还是憋得通红,心境上却是仿佛一瞬间成长了。
“小文,小武!”
穿过人口密集的村庄,刚走到村口,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不远处人口聚集的方向,铁娃子坐在牛车上热情的跟他们招手,红扑扑的小脸写满兴奋,在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壮硕,谈不上俊美,只能说非常爷们儿,一个娇小玲珑,白皙纤细,看似弱不禁风,那双眼睛却透着世故与坚韧,两人都穿着粗布麻衣,浑身上下却找不到半点村夫的气息,要是换了锦衣玉服,指不定会让人以为是哪家的权贵大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