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胖子没腐权(快穿)(126)
他想想又补一句:“还有江海。”
宁逾明摸摸鼻子,笑得很开心。不知为何,他觉得师尊一定会接受。本来嘛,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他们组团是来帮忙维护世界运转的,又不是做坏事,隋芊英心里有鬼,借着由头膨胀私欲罢了,他家师尊君子坦荡,自然无事。
于是他挑挑拣拣把法则限制以内能说的都模糊坦白了一遍。
“……所以只待集齐四圣器、重铸仙凡结界,你便会重归上界?”
模模糊糊的表述下太阿剑君理解成小徒弟大徒弟都是上界仙人转世降临,完成救世的任务后拍拍屁股就回天上继续做仙人。
这么理解也没太偏差,但从浮游界飞升是不可能直接到时隙塔的,在这种修□□,时隙塔一般会甄选心性出色有资质不爱搞事的飞升者发放邀请,万里挑一不说,被邀请者也不一定就放弃飞升到时隙塔当苦力。
宁逾明现在看待自家师尊很纠结,他如果是时隙塔的同事,那么早该和其他人一样相认恢复记忆;他还频繁地由师尊想到从前的师兄,也许两人当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联系……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暗沉,太阿剑君不知联想到什么,突然没头没脑地发问:
“逾明,你想把我关起来吗?”
……等等话题怎么突变到这的??宁逾明非常惊恐,他有时候完全猜不到师尊每天心里千回百转的究竟是什么想法。现在也是,一起被困在心魔幻境中时也是。
回想起心魔幻境酷似金屋藏X的场景,他抬起一只手捂住半边脸,细声解释:“师尊,我知道师尊体谅我,但我真的不敢有大逆不道的想法,请不要再提了。”
“再说我蹲在师尊洞府几个月不出门,怎么看都更像师尊关我吧。”他吐槽道。
太阿剑君若有所思地把徒弟上下看了个遍,自从徒弟长大后,师徒二人多年未曾这般长时间单独待在一起,不得不说,感觉挺不错。
睁开眼就能看到,伸手就能摸到,不再担心一眼没顾到他便受伤濒死,不再顾虑少年人的感情问题对他若即若离,更毋须在意徒弟会不会被哪里的妖女妖男勾引心志耽误了修行……
“……师尊?”宁逾明纳闷道,说着话怎么就动起手来了,还是摸脸,明明师尊为了避嫌连头都很少摸了,一般用拍肩膀代替。
太阿剑君眉头微紧,捏住他的颊肉:“瘦了。”
这话题进展真是如魔似幻的跳跃,宁逾明郁闷地捏捏另一边的脸,“是啊,怎么就瘦了,现在都没法出门……”
“为何?”
“嗯,因为瘦下来的我实在太过帅气,帅昏别人耽误修行。为了全门派着想,我只能当个胖子。”宁逾明义正言辞道。
太阿剑君没有笑,反而真的严肃地研究起了他的脸。他的目光太有压迫力,因为瞳色不深,宁逾明一直觉得师尊的目光该是淡淡凉凉的,此刻面上却莫名覆上一层热度。
但他向来端得住,怀疑连每根面部绒毛都被细看过一遍后,连呼吸都没乱。
“看不出差别。”太阿剑君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瘦也好,胖也好,徒弟还是那个徒弟,他也风闻过昔年门内对宁逾明少年时相貌的追捧,但在他看来,和各门大比之前、和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分别。其他人真是奇怪。
不过肉多点好,健康。
终于回想起最开始的话题,太阿剑君袖中的手指又互相擦了擦,也不看他,看着地,似乎有些为难道:“为师…还需再想想。”
“逾明,你……”他蹙起眉头,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艰难,“莫着急。”
宁逾明很着急,特别着急,恨不得站起来把天花板chua出个洞的那种着急。
想什么?着急什么?短时间内没头没脑的对话太多谁来告诉他这句话的前因后果在是哪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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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到时隙塔,宁逾明。】
手持两大圣器又有蒋婧辅助的齐修远很快一统魔道,在各家各门本来就小冲突不断的背景下轰轰烈烈地发动第二次仙魔大战。
——这是使你的目光投注于我的天命吗?如果是,我很乐意。
这是齐修远让蒋婧把两样圣器送到他手里时托她带的话。
四圣器在手,就像大型充电宝还缺电。其中一个噬了先前的主人,满打满算分神修为再吃三个够了,宁逾明本来打算邀请蒋婧和江海一块祭天,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回塔去。
结果一个在魔道搞事乐不思蜀,一个舍不下满峰的家业和还没带出来的小徒弟。
最可怕的是太阿剑君,清楚他的全部计划,不声不响地围观,默默支持不反对,临到最后关头以快飞升的修为制住了宁逾明。
宁逾明眼前闪过师兄的背影,差点疯了。太阿剑君被小徒弟血红血红走火入魔似的眼睛吓了一跳,想了想伸手,把计划的背改成抱。
“您这是干嘛呀?”宁逾明哭腔都快被逼出来。
折腾,可劲折腾。飞升去逍遥自在不好吗?非得要他欠了一个又一个,捞了这个又那个。
太阿剑君罕见地有些慌乱,稳下来擦擦徒弟的眼角,唇边弧度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他说:“逾明,我考虑了很久。”
他又说:“我答应你了。”
宁逾明在震惊中回到时隙塔家门口的草坪上,久久恍惚失言,最后只能捂着脸骇笑出声:
“什么鬼,答应什么。”
肩膀被拍了拍,他回头,是穿着白衬衫神情淡然的云初。
云初看着他这副眼眶通红的失态模样,突然倾身,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就答应这个。”他说。
第168章 完结篇(1)
高大而虬结的丑陋树木终于越来越稀疏, 女精灵踉踉跄跄地从幽暗诡秘的森林里逃出,把植物类与昆虫类魔物栖息的乐园以及亲人的刀箭血肉抛在身后。
她设下最后的陷阱, 不太完美,至少比之前那一个差很多——隐蔽的陷阱魔法外加一个小小的、储存着些许光元素、仅能用来照明的胸针。
但够了。这里是深渊,是魔界, 是神弃之地,光照不到这里。大部分魔物一生都不可能见到地表的光,却全部有种变态偏执的渴光性,越强大, 越明显。
想象着森林深处最恶心扭曲的魔物也会为那一点光垂涎而来捕猎啃食“兄弟”们的场景, 女精灵可以为此高潮。
……啊,不行, 将做母亲的精灵不可以太粗俗。那会给将出生的女儿带去不好的影响, 她该是小小的淑女, 在礼仪和教养中长大, 文雅贵气、惹人喜爱, 一如她的父亲,人类的骑士, 落难的贵族。
她从未去过人类所在的主位面,但他总会讲给她听。一遍遍回忆光辉的往事、城堡和庄园、留在地面的仆从、来不及花销的财富。他说那些会属于他们的女儿,也属于她,他的妻子, 她的爱人。只要他能逃走, 从恶魔领主的笼子里、餐桌上。
但他没能逃走。逃走, 他又能在深渊活上多久呢?这里有高温、严寒、罡风,风中有虫蚁和菌类,人类薄薄的表皮抵御不了。
总是这样脆弱。所以暗精灵从来不愿意让族内女性生下人类的孩子,那没有用,人类的孩子还是人类,又弱,又不虔诚,总是要这个、不要那个,还只能比人类多活一、两百年。
不过有了也没办法,总比没有好,多的是长年与恶魔、堕天使、兽人、巨人的强者或是随便什么东西交.媾未能诞下子女的女精灵。堕落给了暗精灵适应深渊生活的力量,还有有限的寿命、不洁的胎生——愿意生也生不出来,悖神的诅咒哪有那么好回避呀?
多好运。她温柔地抚摸明显凸出的腹部,轻盈地奔跑、跳跃,经验丰富地在裸露凹凸的焦土上避过一群群互相争斗吞噬的低等魔物。
诞下女性子嗣的女暗精灵可以选择把延续种族交割出去。但不可能,她和胸针都是爱人遗留的遗产。爱人死在同族的箭矢中,死在深渊的圣骑士再回不到主的怀抱。再好不过。她从生到死未闻主名,灵魂血肉一块化作深渊焦土,也很让人期待。
她的女儿,多洛莉丝,第一个在父母挚爱期盼中孕育的暗精灵族裔,将会继承父亲的遗产,长成纯洁善良的贵族小姐——虽然她想象不出来。在澄净的阳光和月光下长大,与深渊、暗精灵、魔物之类一切一切令人作呕的玩意儿划清界限。
阳光,月光,真正的那种,不是笼罩着深渊的紫色日影和血色月影,它们只会带来不详、罡风、极端气候和死亡。
她逃往星落之城纳米纳亚斯,堕天使的乐园,深渊八十八城的首府,魔王的居所和宫殿,最重要的,通往主位面的港口。
堕天使和暗精灵互相蔑视厌恶,晚来一步的随从和无能的低贱造物谁也奈何不了谁。堕天使大部分强于暗精灵,可暗精灵有魔王的特赦。他要他们苟延残喘地活在那,直到迎接应归之人的归来。
女精灵被杀死在距纳米纳亚斯很远的瘴气沼泽中,她慌不择路,围捕的同族太有经验,他们甚至不需要冒进入瘴气的风险,百步穿杨的箭法是每一个暗精灵徘徊在深渊都不曾丢弃的天赋。
她沉了下去,理应骨肉不剩,沼泽中不知有多少恶心到难以想象的生物。但她继续下沉,下沉,无形的黑暗威势震慑了蠢蠢欲动的魔物,它们本能伏首、然后逃离。
她睁开眼,也许没有,沼泽在迅速下沉、褪去、分开,污泥埋藏着无数巨大或渺小的生物骨殖。什么都有。天使的翅骨,恶魔的角,骨龙的碎片。与她一块沐浴天光。
她战栗。是光。不是光。是什么?
恒古沉默的意识聚焦在她残破的身躯,凸起的腹部。女精灵流下眼泪,战栗的,恐慌的,狂喜的。
她意识到这是暗精灵祈求了万年的回首。
……
淤泥冒出气泡,翻滚,吞没恶魔、龙、堕天使甚至人类的残骸,把它们揉把揉把到一起。但总不能用泥巴填充和支撑骨头吧?
暗精灵献祭了她新鲜的血肉。这个种族中的每一个都长于祭祀之法,他们的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看不到尽头的祭祀。
淤泥终于褪去了,□□的小小少年——比夜更深沉的黑发,红光消散的黑曜石眼珠中一片懵懂茫然——爬了出来,怀中有一只尖耳朵的女婴,黑灰色的发随母亲,蔚蓝的眼随父亲,不哭也不闹,恬静、眷恋而依赖地蜷在少年怀中。
【多洛莉丝。】少年茫然的眼中残留的最后一点视觉影像,是这个口型。他无声地张口、闭口,吐出的语言并非此世之语,太古老,太郑重。
女婴像是知道他口吐的名字属于她,忽然“咯咯”乐了出来。
少年还是茫然,思绪不是空白,而是太多千头万绪恐怖的杂音一块嘈杂,他头疼,想全部屏蔽,然后成功了。
他抱着女婴,从沼泽中游出来。沼泽合上,像从未分开过,谁也没注意到。骨海再一次下沉,也许沉到深渊的最底层去了。
他们在荒原上游荡的第一天,就被守住巡逻的暗精灵双双抓获。他们说,叛逃者怀了一对双胞胎,大的吃了母体,获得成长和自保的力量。
是这样吗?少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们要把他和她带回去,暗精灵没有一丝血脉可以流落在外,他们要永远扎根在这儿,等待一个记不得名字的主人。
——她叫什么名字?
——多洛莉丝。
——你叫什么名字?
——……
——……
——布昂莱特。
星落之城上升起了一颗星星,从此高悬上空。那天他没有看到,后来他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他又看到了真正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