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蛋专家(91)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狗粮的味道……
　　真是够了！！！
　　鱼有点多，云霄是个会过日子的，留下三个大鱼头，准备拿来炖个鱼头豆腐汤，两个鱼身子，鱼尾巴单独切出来约莫筷子那么长的一大块，留着做红烧划水，剩下的鱼肉切成块状，准备和老豆腐、薯块一起做个乱炖，这几道菜都是大哥喜欢吃的，至于姜坻，只要是鱼，不管怎么烧他都喜欢吃。
　　等到开饭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还是算漏了一个人。
　　“我、我阿娘不许我吃鱼，部落里有小孩子吃鱼，被鱼刺卡住，死掉了。后来，部落里没有成年的族人，都不许吃鱼了。”阿藤是个乖孩子，即便爹娘不在，他也很严格地遵循着爹娘平日的教导，小豆丁一个，却把自己的生活规整得比成年人还要自律。
　　云霄：“……”麻蛋我又没养过孩子，我怎么知道小孩子不能吃鱼？
　　不对！他小时候，大哥是经常给他吃鱼的！
　　看来大哥也没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嘛~云霄突然就淡定了。
　　然后，利索地从炖好的鱼头锅子里面，舀了半碗白嫩嫩吸饱了汤汁的豆腐，让阿藤先吃着，他再去摊两块饼子给他，凑合吃一顿，反正小孩子胃口都不大，两碗汤再加两块麦饼足够了。
　　“你又欺负我徒弟？阿藤乖，先喝汤，师父给你做好吃的。”白芎穿好衣裳走出来，就看到云霄他们都在吃鱼，阿藤委屈巴巴地盯着半碗光秃秃的豆腐，不知道是不爱吃还是不敢吃。
　　“你爹娘不会连豆腐都不给你吃吧？”看着阿藤对着半碗豆腐无从下手的样子，云霄忍不住哀嚎了，现在部落里的小崽子们都这般娇惯吗？想想他小时候，别说豆腐鱼汤了，为了填饱肚子，连烤虫子都照吃不误好吧？
　　阿藤抬起头，给了他一个“云师叔你是不是脑子有猫饼”的怜悯眼神，然后一本正经地端起碗吹了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阿娘说了，豆腐刚出锅很烫，要吹凉了才能吃，不然嘴巴会烫得很痛。”
　　云霄：“……”呵呵！幸好我和大哥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不然早晚被气死。
　　姜坻抿嘴一乐，拿一个敞口碟子舀了几块鱼腹肉出来，用筷子夹了上面没有刺的鱼肉，放到阿藤面前的小碟子里让他慢慢吃：“小孩子就是要多吃鱼，吃鱼聪明。”
　　白芎瞪了云霄一眼，将他挤到一边，从橱柜里取了些麦面出来，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加了点盐和水，搅拌均匀，快速摊了几块鸡蛋饼，切成小块码在碟子里，放到阿藤面前的桌子上，让他用手拿着慢慢吃。
　　切块后的鸡蛋饼温度正好不烫手，巴掌大的一块，拿着吃正合适，阿藤可能还不太习惯用筷子，却不好意思说，云霄没发现，曾经在幼儿园做过老师的白芎却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的别扭，无非是担心在师父和师叔们面前丢脸，所以才不去拿筷子吧？
　　以前他们幼儿园也有极少数的小朋友，因为天生协调能力差，有些到了中班还不能熟练使用筷子，都是用汤匙吃饭的。
　　吃完午饭，云霄这才将自己的打算和白芎说了——
　　“谷中人口渐渐多了，往后只会更多，我们几个实在忙不过来，这又添了个小崽子，反正魔尊大人在谷外住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请他搬进来住，我们也多个帮手，大哥你觉得呢？”
　　姜坻正在用筷子夹红烧划水吃，云霄做的红烧划水深得白老师真传，鱼肉鲜美，汤汁浓郁，非常好吃，听到云霄说要请姜垣进山谷和他们同住，正在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夹了一块豆腐，只是那豆腐炖得烂了，一夹就破，怎么也夹不上来，一时间尴尬无比，瞅着碟子里被他戳得稀巴烂的一块嫩豆腐，不知如何是好。
　　“阿坻，你若不想看到我，我不进来就是了。”姜垣不知何时捏了一把汤匙过来，替他舀了几块完好无损的炖豆腐放到碗里，近乎卑微地在他耳边解释道。
　　“这山谷又不是我的，谁管你进不进来？”姜坻看着碗里的几块炖豆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气得一把丢了筷子，转身跑去拿果子吃去了。
　　“算了，我还是继续住在外面吧。”实在不想为难他，虽然很遗憾，但是，姜垣终于还是选择放弃了。他确实很想陪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可是，如果这一切的前提是惹得姜坻不开心的话，那他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就像这一千多年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一样，感动的只有自己，并不是姜坻真正想要的。
　　“住下来吧！魔尊大人神通广大，修为非凡，正好可以替咱们修筑一排新的洞穴。这事儿没您还真不行，我想，阿坻也一定会理解的。”白芎笑了笑，以他对姜坻的了解，如果他心里还恨着魔尊的话，哪里还能容忍和他坐同一张桌子？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了。
　　“可是阿坻他……”
　　“我请你来是为了帮忙干活的，你不干？那好，回头我就让云霄去买几把开山斧来，让你的阿坻给我挖洞去！”
　　“你……好！我今天就开始干活！要挖多少？”姜垣敢怒不敢言，如今他的软肋被这只该死的瘟鸡牢牢抓在手里，别说是让他去挖洞了，就是去挖粪坑，他也得捏着鼻子去干，他不干，难道要让阿坻去做这些粗活吗？
　　“唔~就先挖三个大的吧，回头我给你划出大致的位置出来，里面一定要宽敞，记住，一定要好~好~挖，慢~慢~挖~” 白芎低下头，颇有深意地在“慢慢”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知道，以魔尊大人的狡猾，定然能猜到他话里的深意。
　　果然，姜垣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顿了顿，这才有些别扭地低声道：“多谢了！”多谢你，我那般害你，差点杀了你，你却依然愿意帮我。
　　“真想谢我，就好好替我干活，如今谷中百废待兴，有的是活要做呢，先说好啊，我只管三餐，没有工钱的。”关键是妖族也没有人族的货币。
　　“不用，这样就很好。”能和姜坻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哪怕不是坐在一处，也足够让姜垣心满意足了。
　　“大哥，谷里就这么几个人，你挖那些山洞做什么？”云霄在一边听了半天，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藤的事情倒是启发了我，如今左右无事，每日修炼也是无聊，倒不如收几个徒儿，好好教养一番，徒弟教得好了，可比那没良心的亲生子女孝顺得多。”子嗣这一点上白老师还是很看得开的，他和云霄都不会有孩子了，不过没关系，对于妖族而言，传道授业的师父往往比和亲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要更加长久，彼此间的牵绊也很深，他有心想挑几个好苗子放在身边培养，今后也好有个衣钵传人。万一不幸挂了，不至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第118章 第 118 章

　　“收徒？”云霄楞了一下，终于明白自己预感不妙的根源所在了, 收徒=多了好些个让大哥费神关心的小崽子=大哥和自己独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他又要习惯和一堆人抢大哥了。
　　为什么都离开部落隐居了, 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啊？
　　云霄想哭。
　　不过, 姜垣却很赞同白芎要收徒的想法。
　　“你们也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魔尊大人如是说, “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门徒数量的多少，决定了你们在妖族说话的分量。”
　　曾经他还是一头寻常魔物的时候, 也曾经度过一段非常艰难的岁月，好几次差点被其他魔物吞噬, 直到后来, 他拥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属下，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魔尊所言甚是, ”白芎点点头，看了看云霄，又看了看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孔荫，面色严肃地解释道，“别看现在整个妖族都对我还算敬重，实则, 不过是他们有求于我罢了, 你们看着罢，若是哪一天, 他们不再需要我了, 甚至于我的存在, 挡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大妖们的路，到时候，我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云霄，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不愿惹事，也不会主动去伤害他人，可是，也绝不会任人宰割，等着旁人榨干了利用价值，再一脚踢到泥潭里去。”白芎冷笑一声，“既然都是传道受业解惑，为何不从那些来听课的妖中，好生挑几个人品上佳的好苗子直接收徒呢？”
　　“如此以来，有了师徒名分，最起码，当徒弟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师门被欺辱吧？”
　　这就是白芎收徒的真正原因了，拉帮结派，从来就不是人族独有的，妖族为何以种族为区分聚族而居？说到底，不过是靠着血脉和种族的关系大家捆绑在一起，好一致对外，抢夺更多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家人过得更好的资源罢了。
　　既然别人可以做，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从前他一直觉得部落里关系太复杂，琐事也太多，即便白草无数次透露出想要他接任族长的强烈意愿，他也不曾松口。
　　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部落里关系太复杂，哪怕是族长也不好处理，没看到土豪如有陶部落，也有人巴不得让孔曦这个少族长跌个大跟头，好取而代之吗？
　　可是，师门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能成立一个新的门派，那么，作为这个门派的创始人、掌门人，他在门派里就能有绝对的话语权和决策权，部落的族长们驱逐不听话的族人，还要通过集体决议，可是在门派之中，敢忤逆掌门的，不需要门派其他人表决，他这个掌门就能直接把不听话的给收拾了。
　　“大哥，我知道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那咱们是借着这次给妖族上课的机会，从前来听课的妖中挑选合适的徒弟吗？”云霄已经有些认命了，既然大哥收徒这件事已经无法避免，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挑几个长得难看的了。
　　大哥虽然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云霄就是知道，但凡长得好看的，都更容易得到大哥的欢心和宽容，为免再多出几个阿藤这样的小萌物来争夺大哥的关注，云霄觉得，他有必要对大哥挑选出来的准徒弟进行一下筛选。
　　长得比他好看的，不许进门！
　　“不，我不会从过来听课的妖里面选。”白老师微微皱眉，不是他对这些成年妖带有什么偏见，只是，这些早已成年的妖，绝大多数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的理念和规则，简单来说，这些妖的三观已经定型了，哪怕再强行洗脑，一些早已烙印在血脉中的习惯和逻辑还是没办法改掉的。
　　而他想要的，是能够接受他的规则和三观，最起码不至于在他这里学到了一身的本事，到头来却叛出师门，反过来给他一刀的妖。
　　所以，别看妖族现在数量不少，但其实可供他选择的范围还真不大，体现在年龄上，最起码，他的底线是最好不要成年妖。
　　“所以，大哥这次去讲课，是要给大家发通知吗？”云霄对通知这两个字已经不陌生了，基本上大哥每次有什么事情需要知会各族，都会让他去各族聚居的地方发通知，这次收徒为什么不让他去部落发通知，云霄觉得大哥这么做才对，哪有上赶着给人当师父的？
　　“不错，上赶着不是买卖，轻易得来的都不会珍惜。”就像上辈子，他就遇过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幼儿园门口总有些打着山寨“恐龙展”、“蝴蝶展”的名头免费发赠票让家长带着孩子去看的，白拿的票有的人随手就扔了。后来那些人也学精了，不去幼儿园门口发赠票了，改成在朋友圈集赞换门票，那段时间白老师的朋友圈基本上都是各种花式求赞的，简直无语。
　　“既然如此，不如，本尊也随你们一同前去？”姜垣不怀好意地扯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若是那些妖连心魔这一关都过不了，即便是个不肯杀生的圣人，怕是也难有什么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