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兽种田记(重生)(33)
是夜,乌玖站在凛冽的寒风里,清点着眼前的物资时,如是的想到。
那个最初用作魄力实验的避风口被乌玖当作了物资集散地,数个深达一米的坑洞出现在坚硬的岩壁上,外部用岩石封堵,掩藏了全部的气味,其中一半是粮食,大多是精谷、经过长久的积攒,黑色空间内的食物终于多到要另外防止的地步,除了食物,还有大批的御寒装备,包括蓬草跟绒毡兽皮的混编织物,这是多日来,一众雏鸟进行手工练习后的练手之物,为了保证所有人学好这门技艺,他们被配发了较多的原料,此刻全都变成了物资,储备了起来,这份准备,虽然还不够成熟,但也足以让旁人瞠目了。
乌玖看着它们,神情格外冷静的道:“这批食物,足够九个我们在这里坚持四五十天,幻化作鸟形,消耗的更少,冬季在一百到一百一十天,而现在冬季已经过了一大半,我们唯一需要顾虑的是接下来气温的进一步下降,现有的取暖物资只有这些,不过,我们也收集了很多烧料跟火绒,如果不遇到极端天气,应该也能度过难关。”
乌玖说完这些,扭头看向了身侧的乌八,沉声道:“回去讲这里的情况告诉大家,如果愿意跟来的话,就把他们一并带到这里,然后等我回来。”
“你要去做什么?”乌八的面色前所未有的苍白。
“做好你该做的事。”乌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他看着无尽深沉的夜色,心中却在回忆那个带给他无限温暖与包容的少年,可惜了,今天本来应该去到戎骁那里的,但是,时间紧迫,在最后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无法去道别。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38
戎骁站在族长戎术的屋帐内,神情前所未有的冷肃, 在他身前不远处, 一名犬裔伏低身形,半跪在地上, 哭泣着诉说着什么,他已经很老了,微卷的头发不复年轻时的亮泽, 棕色的发丝里满是点点银灰, 冬日缺粮少食的景况,让他的身形也不如丰季那般壮硕, 整个人干瘪了下去, 如一颗脱水的梨子。
此刻, 他正跪俯在整个部族最有权势的男人身前,倾诉着他的冤情。他是戎骁带回来的, 戎骁的存在, 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说话是也不会磕磕绊绊了。
“他们,他们抢走了我所有的食物,大人,我所有的食物啊,”老者声泪俱下,似乎还对不久前发生的暴-行心有余悸, 在这场抢夺中, 他不但没有护住自己的私产, 还受伤了,三道血痕从他的颚角一直延伸到肋骨,将厚重的过冬棉衣整个撕开,让那伤痕明晃晃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看上去好不骇人。
围在族长戎术身边的除了族中颇有地位的族老,再就是管事的白羽了,族老们还算持重,看到那伤痕也没有变了面色,那些白羽们却真是被吓着了,百年以来,族中何曾发生过如此可怕的事情,这简直难以想象,不过,相较于老者所说的这件暴力事件,还是他的伤痕更让人难以忍受,就见角落里一名稍微年轻的白羽捂着半张脸,一脸嫌弃的指着那老者道:“真是不尊重,怎么能把身体这样露出来呢?”
那老者原本还在哭诉,此刻,听到这突兀的发言直接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名白羽,似乎没听懂他刚刚在说什么,一众白羽原本就站在一起,看到那老年犬裔直勾勾的目光,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面色也从最开始的震惊不信变成了隐隐的不屑与嫌弃。
这只年老的犬族终生都没有等到结契的对象,虽然每年圣木都有产出,但仍旧没有多余的灰羽能够配给每一名族人,灰羽们被供给了更年轻,更有潜力,魂力更强的犬裔。
像老者这样,战力不高的只能侍弄田地的弱小犬裔,毕生都没有跟羽族亲近的机会!
从未跟一只羽族亲密接触过的老者在高贵的白羽面前,更加自惭形秽,此刻,听到了对方毫不掩饰的厌弃,他甚至忘了最初的悲切以及周身的伤势,他窘迫的将厚重的棉衣裹在身上,面上惶然而无助,好在,他在刚刚已经诉说完了全部的冤屈,此刻,只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屋子正中的族长大人,仿佛他便是公正的代言人。
戎术用一只手支着脑袋,低垂着眼看着那高台下的老者,眼底满是漫不经心,耐着性子等他讲话说完了,这才道:“他说的那些人呢?找来了吗?”
“已经去找了,全都是蓄养区的成年犬裔,现在应该还在干活呢。”听得问话,一名族老排众而出道,他状似不经意的提到了那几名抢夺粮食的犬裔蓄养区的身份,让站在老者身后的戎骁不由的眉头微皱。
果然,听到那几名肇事者的身份,再看眼前跪俯着的明显属于楼棚区的老者,几名族老不知不觉便有了些偏向,而后者根本听不出这其中的关窍,他的目光执着的盯着高台正中的族长大人,固执的等着一个结果。
很快,被老者点到名字的人从屋棚外面走了进来,那是三名正当壮年的犬裔,全都魂力不弱,看到屋内的阵势,他们结伴而来的气势弱了不少,再看到跪俯在地的老者,更是面色一变。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其中面相最精明的一人越众而出,先施一礼,随后问道“不知族长大人为何唤了我三人过来?”
说话间,刚进到屋内的心虚已经全都消散,一脸大方的模样,仿佛异常坦荡。
戎术并不回话,懒洋洋的看向一侧的,那刚刚出言的族老,立刻将老者刚刚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后,也不看三人面色,冲着那老者道:“戎爪,刚刚我所说的你可有异议。”
“没有,大人说的便是我要说的。”那名为戎爪的老者更加恭敬的道,他面上不复刚刚的凄苦窘迫,眼底满是希冀,现在凶徒已经被抓到,他的食物能被要回来,这便是最重要的。
那族老闻声,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转向那三人到:“现在族人戎爪指认你们抢夺他的过冬的食物,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若没有话说,便赶紧将抢夺的食物还回来。”
刚刚族老说话时,三人便面色大变,此刻,见族老发话更是两股惴惴,其中两人更是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最初发话的那名犬裔,犹疑的目光泄露了他们此刻的惶然。
那被同伴注视着的犬裔显然要更聪明一些,听到族老的质问,面上也要镇定得多,此刻更是不由强辩道:“食物,什么食物?我们可没抢过别人的东西。。”
这番话让一众听众都惊呆了,显然没料到为首的犬裔会一口否认。
“休要抵赖。”那刚刚出言的族老闻言不由怒声道,他虽然更偏向畜养区,但秉性方正,听的对方丝毫不认,不由心生怒意,
“族老大人不是说要让我三人辩解吗?如今,我们还未曾细说,便直接定罪,哪有有这样的事?”眼见族老发怒,那年轻的犬裔却越说越镇定,最后,更是一分不让的看向那发话的族老,眼见后者视线不敌,这为首的年轻犬裔更加大胆,亮声道:“你们都听得戎爪说他的食物是我们抢夺的,那我便要问,可有证据,可有证人?若是都没有,空口白牙,那便是诬陷了!”。
他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说的戎爪眦目欲裂,他抖着手指着那三人道:“分明是你们趁夜袭击我,我看的清你们的脸,记得住你们的味道,还有我身上的伤,就是你们留下的,你们怎么能不认!”
那为首的犬裔闻声,气势更强,紧盯着戎爪道:“趁夜?那便是没有别人看到了?”他转向一众族老高声道:“族长大人,各位族老,白羽大人们,你们切莫被这卑鄙的犬裔骗了,这无用的犬裔分明是自己忍不住,吃掉了所有的食物,无法过冬,才会胡乱攀咬!”他言之凿凿,让刚刚质问的族老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其他族老闻言,互相看了看,再看向戎爪的目光,也少了几分同情,多了几丝探究。
至于那刚刚还有些心虚的另外两名犬裔,此刻,更是涨了气势,走上来,高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指责着戎爪诬陷旁人的险恶用心。
戎爪只听着质问之言在耳畔嗡嗡作响,再看着周遭众人不再信任的眼神,只觉得眼前发黑,由希望到绝望只隔着浅浅一线,没有粮食,也没有公道,他熬不过这个冬季了,一瞬间他暴怒的看着这三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锋利的犬齿从最终窜出,发出让人恐惧的叫声,扑向了那为首的犬裔。
屋内登时大乱,一众白羽尖叫着想要逃走,三名犬裔危急中化成犬型,准备“应敌”,族老们徒劳的想要控制场面,他们都很清楚,那扑过去的老者毫无胜算!
以一敌三,以弱战强,眼看那为首的年轻犬裔已经挥出利爪,直取那老弱的犬裔,一场死斗在所难免,有人突然进入了战团,将那想要拼死一搏的老者从后面抱住,向斜侧方撤出。
这一番动作让老者堪堪躲过了三名犬族凶猛的反扑,退出了这必死的境地,这精准的眼光,显示出进入战团之人拔俗的应战反应,而做出这一些列动作,将老者成功救出的,正是一直站在老者身后的戎骁!他一直在关注着事情的走向,终于在一切走向不可调和的境地的时候,悍然出手。
而就在此刻,族长戎术那低沉的声线终于响起:“都停手!”强大的威压外放出来,如一盆冷水倾泻而下,让刚刚还激动的众人冷静了下来。
戎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由吓得腿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那三名犬族则维持着刚刚的嚣张气焰,冲着戎爪不住呲牙,眼底的恶意甚至不愿意掩饰。
戎骁默默将戎爪挡在身后,却没有看那三名嚣张的犬裔,只将视线放到了上首的戎术身上,更多的人都在看着戎术,等待着他最终的“判决”。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听那上首的男人,转向跪坐在地的戎爪,曼声道:“戎爪,既然你指认这三人抢夺你的食物,可能拿出证据?”
一句话让戎爪刚刚因为气愤涨红的面颊变得如雪一样白,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上首的族长大人,明显是偏向那三名年轻犬裔的,他偏向的毫不遮掩,没有一丝迟疑,让屋内的一众人都不由心底一寒!
所有旁观者都清楚的知道,那老者刚刚的话有八分可信,那三名犬裔进到屋内的模样,便知道他们心底有鬼,但他们也更加清楚,那老者拿不出证据,深夜之中,没有人能给他作证!而族长大人,不去询问另外三人,不强求族老去询问调查,只让老者自证,便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