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战斗民族(95)
吴凉颇为无语,感觉自己与傻逼的世界格格不入,哑声道:“我手机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徐强:“……”
“寄养费还是不牢靠,”徐翠花心思比徐强恶毒得多,窃窃道:“张老头说,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他要是死了,我们是他家人,应该能分到他的钱吧?就算不死,我们把他打傻,以后他的钱还不是由着我们花?”
徐强在吴凉口袋里摸索起来,不耐烦道:“先找到他的手机!”
徐翠花命令道:“先把他打傻!”
徐强骂道:“艹,怎么打,打傻了之后要是连银行卡密码都不知道,我们还得白养他!”
徐强没找到吴凉的手机,吴凉自己也想不起来他的手机掉在了哪里,徐翠花笃定吴凉把手机藏了起来,举着哈哈作势要将它扔下阳台。
徐翠花比起泼妇更像个疯子,伸着野鸡似的细长脖子,歇斯底里地道:“你这个混蛋,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肯给我们一点!!!只要你给我们一点钱,你姑父就能活下去了,明明那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那是一条人命啊,你眼睁睁看他死!钱!!!把钱交出来!!!”
哈哈在笼子嗷嗷直叫,叫得吴凉心惊肉跳,这里是五楼,哈哈如果掉下去,不死也残。
吴凉:“……我的卡在钱包里,密码是六个八。”
徐翠花尖声叫道:“我们不去银行取!你手机呢!!!”
吴凉快被气死,但还是强行压下愤怒,深深吐了一口气,道:“我说,我手机丢了。听不懂吗?你们只要给我一个手机,我登陆账号就可以。”
徐翠花:“我不信,你在骗我!!!”
吴凉:“……”妈的智障。
吴凉望着哈哈,心道:“周向晚怎么还不来……”他这么想着,又反过来暗暗吃惊,他向来遇事只靠自己,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会依赖起周向晚来。
徐翠花恨极了吴凉这幅波澜不惊,看小丑一般高高在上的眼神。她妹妹从小就得到家人更多的宠爱,读更多的书,嫁更好的男人,生更好的儿子。明明吴凉小时候已经被毁成那样了,偏偏现在还能开着她只能去碰瓷才能摸到的好车——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徐翠花凝视自己那只会哎哎叫唤的丈夫和嗜赌成性的儿子,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死,我要你死!!!!!!”
徐翠花眼神充满了疯狂与怨恨,从厨房抽了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气势汹汹地冲向吴凉,徐强觉得他妈疯了,竟在阳台扭打起来,徐翠花家的阳台,不知怎么回事,竟是没有护栏的,吴凉生怕他们把哈哈碰下去,虽浑身无力,特别是双腿竟一丝知觉也无,咬牙向阳台爬去。
徐翠花被徐强一推,踉跄几步,站立不稳,将笼子的二分之一碰出了阳台边缘,哈哈完全没有恐高的意识,朝虚空汪了一声,猛地一跳,从阳台笔直滑落,掉下去的时候,甚至听不见一丝声音。
徐强和徐翠花停止了争吵,愣愣地对视一眼,往楼上瞧,吴凉趴在地板上,眦目欲裂,不知道自己喊出声音没有,他心脏跳得很快,除了如幻听般巨大的轰鸣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思考不了。
他只知道,哈哈死了。那只喜欢往他身边凑的,永远不知道嫌弃的小狗子没了。
也许只过了几秒,也许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轰鸣声越来越大,吴凉才意识到有什么不正常。
浩浩长风吹进阳台,一轮月亮挂在墨兰的天际,月牙的中间悬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绳子很稳,只是微微颤抖着,像是下面挂在什么东西。
“嗷嗷嗷嗷——呜——嗷嗷嗷——”
那是哈哈的叫声,吴凉不会听错。吴凉红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忽然就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绳子还在继续往上升,忽的荡了荡,那熟悉的身影像旗帜一样出现在雪亮的月光下。
周向晚的头发有些乱了,有几缕黏在了脸侧,他穿的还是早上去见张章樟的朴素白衬衫,扣子开了几颗,露出饱满的胸肌。长空皓月,他悬在月牙之上,一只手拉着绳子,一只手提着哈哈的铁笼,他先看了吴凉一眼,确认他还活着,眼神闪烁,他抬脚踏在阳台的水泥地上,就像从月亮里踏进人间。
周向晚走过徐强和徐翠花,仿佛走过两个垃圾,走过去扶起吴凉,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问道:“哪里伤了?你怎么不动?吴凉,你还认识我吗?你没失忆吧?”
吴凉鼻子发酸,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用正常的声音道:“没伤。可能被打了麻醉。”
周向晚听他这么说,扁着嘴巴用力抱住吴凉,抱了一会儿,才放开吴凉,关注起自己的狗儿子来。随手扒开铁条,把哈哈放出来,吴凉克服了自己的洁癖,一把把屎黄色的哈哈抱进怀里。
这时,他才有空理会徐强和徐翠花,扭过头,脸色极阴沉,缓缓道:“你们竟敢把我的狗染成屎黄色。”
————十分钟前——
吴凉的手机在萧锦河手上。
比较糟糕的是,周向晚打吴凉的电话打不通,是依靠吴凉手机上的GPS定位来找吴凉的。
周向晚这辈子在乎的人屈指可数,猛一下男朋友和狗儿子一次性被人绑走,气得差点原地狂躁,连车也顾不上害怕,和钱盟一路在路上狂飙。
伏特加一行人坚持是陷阱,开了装甲车,像乌龟一样被周向晚远远甩在后头。
周向晚坐在副驾驶上,低头望着屏幕,屏幕上显示,他们离吴凉已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再一个拐角,就能找到他了,周向晚在夜色中向前望,眼神冷下来,啧了一声。
那是一辆军用越野,安全级别极高,很显然,不可能是徐强的。
这时,周向晚手机响了,显示是吴凉来电。
周向晚立马接了电话,萧锦河含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嗨!”
与此同时,伏特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Angel,有两辆改装过的宝马在刻意拖着我们,陷阱,这绝对是陷阱!”
话音刚落,一辆一直开在周向晚车后的面包车忽的加速,撞上了车屁股,钱盟猛打方向盘,车一个急滑,车身与钢制栏杆一阵剧烈的摩擦,周向晚在剧烈的震荡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浑身发疼。
那一秒,他恍然回到了他前世被两辆货车撞死的刹那。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粉身碎骨,在肮脏的轮胎下被碾成一滩烂肉。
死得难看至极,可笑至极,就像被一巴掌拍死在白墙上的蚊子,在墙粉中氤出些血来。
两辆车呈包围之势,将周向晚的车围在中间,钱盟不得不开出蛇形走位,以防被撞成馅饼。
空寂无人的街头上,大红灯笼层层叠叠,渐次亮起,高楼大厦兀自闪着冰冷的霓虹灯,还有十分钟就是除夕。
鞭炮声密密匝匝,霹雳作响,烟花升空,如昙花般在夜幕中绽开炫目的光华。
这震耳欲聋的烟火声,完美地与周向晚和萧锦河两方的交火声融合在一起。
伏特加终于赶上了周向晚,护在主车后方,郁金香的机枪架在车窗上,盯着瞄准镜,好一阵突突突,子弹打在面包车的纯黑车厢上,激起几簇幽微的金色火花,子弹有的掉落,有的嵌在钢板上,发出密集的铮铮之声。
论装备,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周少,您没事吧?!”钱盟猛踩油门,猛蹿出去,急得额头冒汗,嘴里逼逼个不停:“卧槽,他们有多少人?!妈的,竟敢在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土上开枪!!!”钱盟突然又想起周向晚怕车子,抹了一把汗,干巴巴道:“没事儿啊,别怕,咱车头硬,就跟碰碰车一样,您护着头……”
周向晚望着炫目的远光灯,忍着浑身如碎骨般的剧痛,喃喃道:“现在几点了?”
钱盟:“啊???”
除夕。
快要除夕了。
吴凉死在除夕。
周向晚极其惊恐地想,吴凉会不会已经死了。
如果吴凉死了,他怎么办?
错乱的光柱刺透黑暗,笔直地向前延长。光永远沿直线传播,就像命运的手穿过时空,扼住了周向晚的喉咙。
命运啊,让他成为天之骄子,应有尽有,然后在他最幸福时候将一切化为乌有;让他死去又活来,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他总以为他是特殊的,可他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人而已。
人真的能对抗死亡吗?他没有留住他妈妈,没有留住他姐姐,没有保护好钱盟,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没方法掌控,死得像一只蚊子。
周向晚心想:“可是,我是吴凉心里最可爱的小仙男,我是我妈妈的骄傲啊。”
灯光时不时闪过周向晚的眼睛,让他的虹膜看起来闪烁着漂亮的蓝紫色光芒,他轻声道:“把天窗打开。”
钱盟在关键时刻从来不质疑周向晚,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质疑并没有什么卵用,周向晚依旧我行我素,保持任性,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决定,钱盟没有废话,立马开了天窗。
周向晚拉开保险拴,起身踩在了座位上,道:“贴近那辆面包车。”
人不能对抗死亡,总能对抗自己吧。向晚的意思,哪怕为太阳落下长夜将至,可太阳总有升起的一天啊。周向晚这么想着,把头探出了天窗。
当是时,伏特加正在叫支援:“安排战斗机,轰不死他们!!!”
就见不远处的车顶上,重点保护对象周向晚一颗毛绒绒的丸子头突然冒了出来。
伏特加:“Angel要干什么?!”
伏特加这句话说完只用了两秒,就见周向晚单手撑着车顶,像一只飞跃在田野的哈士奇,从车里蹿了出来,翻身一滚,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周向晚上了萧锦河队伍的车顶,从他们架枪的缝里钻了进去。
伏特加:“!!!”
钱盟:“卧槽,保护周少!!!”
不过三秒,面包车七扭八歪,忽的踩了急刹,车厢钢门一阵DuangDuang之音,周向晚掐着萧锦河脖子破门而出,在地上滚了两滚。
所有的炮火声顿停,周向晚膝盖顶着萧锦河肚子,一手持枪顶着他额头,缓缓道:“我的人和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久等了!我这几天忙得快猝死(脱发.jpg)
正文完结应该就在这几天了,说好发刀提前三章预警,想想还是提前三万字预警吧……
越到结尾越难写,我在可能烂尾的压力下焦虑到变形。我好怕啊,大家可能都觉得这文是快乐沙雕文,但是我很难写出轻松愉快的文来,可能是因为我码字的原动力一直是痛苦吧,怕刀的朋友攒一攒,嗯……就,其实评论是很难影响剧情的,但是会影响心情,我现在一天崩溃好几次,不要给我加油,也请尽量少用语言互相攻击,这文的话题楼真的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