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不死(5)
所幸顾清川还记得里面有个妖力尽失的沈越。在彻底破坏结界之后,顾清川第一时间把沈越给扛了出来。
虽然难免还是呛了两口灰,但沈越这时候连寝殿塌了都没空管,又哪有时间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咳咳……”沈越刚缓了口气,正想转头跟顾清川什么,然而他一抬眼,就看见远处有个拖着金色微光的人影,正迅速朝着这边飞掠过来。
“不好,他回来了!”
沈琼的速度比说话更快,几乎是在这句话话音刚落的时候,沈琼就已经*近了。他远远便看到离宫内的寝殿崩塌,下意识的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是背对着沈琼来的方向,但顾清川的反应并没有因此延迟。他左手将沈越推开,持剑的右手顺势向后反转,一剑挡住了身后沈琼。
与顾清川手中白鸿剑对峙的,并不是什么法宝,而是沈琼的双手。
然而以金翅大鹏鸟天生的利爪,即使是徒手,绝不逊于任何武器。这一掌打下来,顾清川竟然是被往后*退了半步。
“你是何人?”沈琼厉声问。
顾清川向来傲气,在人间界几乎难逢敌手,这大概是他许多年以来第一次尝到劣势的滋味儿。
于是他也丝毫不肯服输,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随着这句话出口,白鸿剑铮鸣一声,万千寒意自剑刃处向外绽开,直教三尺之内皆化为冰锋。
沈琼冷笑,抬掌迎上,金色火焰在冰雪间寸寸迸裂,教人不敢睁眼直视。
金焰与冰雪的片刻交锋间,二人都没占到便宜,皆是往后退去。
“别打了,快走!”沈越压低声线,拦下了看样子还想再战的顾清川。他本来就只是想跑路,当然不希望这俩人真的动起手来。
顾清川略一迟疑,决定不再恋战。
他袖中飞出八道剑光,依次C入沈琼周身的地面上。一时间光芒大盛,剑气交错如牢,绽开一片纵横百尺的阵法,竟然将强悍如斯的沈琼给困住了。
鸿蒙剑阵主守势,并非太初仙宗的剑招,而是出自鸿蒙学府藏于琅嬛阁中的万卷天书,也是顾清川唯一学过的防御性剑法。
趁此时机,顾清川转身抓起沈越御剑而去,瞬间消失在视野之中。
御剑而行的方向西,直指人间界。
感受着耳边急速掠过的风,沈越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太放心的问了一句:“你那鸿蒙剑阵能拖多长时间?”
“也许不到半日吧,他实力太过惊人,我也估摸不准。”
别听顾清川说的轻巧,但实际上以鸿蒙剑阵的威能,若无额外的法宝相助,就连化神期的老怪也要被困上三日左右。以此类推,元婴十天,金丹半月,至于那筑基极其以下的,怕是直接要被困死其中。
“时间有点紧,但应该够了。”沈越心中算着,他少年时用于伪装身份的秘术灵丹尚且余下一些,若以此物掩藏踪迹,茫茫四境十州,就算是沈琼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
如此一来,沈越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寻他心中疑惑之事了。
顾清川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你到底是招惹了些什么人,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模样?方才又为什么要拦下我?就这样离开,你那离宫也不要了么。”
“这个,说来话长。”沈越清了清嗓子,没正面回答,“你先帮我把这金乌锁弄开再说。”
顾清川微微一皱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沈越,你是不是又在诓我?”
脚下的白鸿剑似乎与现任主人情绪共鸣,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顾清川更是立刻停止了前行,转而御剑朝着下方俯冲而去。
“顾清川,你干什么——”
落地之后,周围景色对沈越来说显得比较陌生,应该已经是到了人间境内。但四周尽是草木山林,看起来就是个人烟稀少之地。
“你先解释清楚。”顾清川眼见着是要生气了。
沈越无法,只得将自家大哥要送他去龙渊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末了见顾清川脸色不对,又有点心虚:“我若是提前告诉你,你必然不会前来。”
“什么?你逃婚了?”
沈越一脸无语:“我没有!只是过去定亲而已,定亲!”
“那不也是逃婚吗?”得知自己果然又被诓,顾清川明显生气了,“若你真的是身陷生死劫难,我自然拼尽全力救你脱困,结果你就这样……”
说道到后面,顾清川干脆一闭眼,拂袖转身而去:“算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吧。”
一剑西去,转瞬无影无踪。
剩下一个与凡人无异的沈越,看着脚踝上仍然金光灿灿的金乌锁,顿时傻眼了。
“顾清川!你要走至少帮我把这鬼东西解开啊——”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没有羊。
别说羊了,沈越一路从旷野中走来,连只飞鸟都没看见。
也不知道顾清川是把他丢到了个什么鬼地方,沈越此时真是有气也无处可发。
——像这样用双脚徒步走路,还走的这么远,大概是他几百年都没体会过的感觉了。就算他当年装成普通人在鸿蒙学院上学,那也是出入都有座驾接送,哪受过这种委屈。
好在顾清川虽然生气,嘴上亦是说的严重,但他大概也没想真的为难沈越。
丢沈越的地方虽然偏僻了些,但顺着山间小路走出来,便很快能看见一座小城镇。这座城镇从名字到样子都普通到了极点,不过对于现在的沈越来说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也只是需要找地方买辆座驾,然后一路直奔太初仙宗,再找一次顾清川。
不是沈越脸皮厚,而是这金乌锁还真不是谁都能弄开的东西,现在的情况下还是找顾清川最方便,也最稳妥。而且等他从这里赶到太初仙宗,估计顾清川那口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边走边再想其它事情的沈越没有注意到,自打他进了城门开始,便接连收获了整条街人的注目。
无论是与他擦肩而过,或只是遥遥看到一眼的,都不禁驻足下来,想要多打量几眼。
沈越直接朝小城中的一家马行走去。
这里马行中没什么太特别的坐骑,多是常的马驹,沈越刚看了一眼便失去了挑选的兴趣——都是难入眼的东西,何必浪费时间。
“这位客官……”驿站的伙计见有客人,立马热情的迎接出来。然而刚说了几个字,便怔住了,愣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眼前这人红衣雪肤,往那一站,便是一张活生生的美人图。
伙计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这等绝色,因此即使抓心挠肺也想不出该如何形容。只觉得眼前这人好看极了,比前些日子来城中甄选弟子的仙门之人更好看百倍。
“要一匹你们这里最好的灵驹。”沈越也打算跟个伙计多废话,反正这种小地方也挑不出什么满意的东西,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将就将就算了。
伙计一听这语气,便知道这是位不差钱的主顾,更加笑脸相迎:“我们有一匹上等霜雪驹,虽然价钱有些贵,但您看看这成色……”
沈越不想多言,指尖在纳戒上一点,取出一枚色泽莹润的仙玉,扔到伙计身旁的柜台上。
还好这纳戒的开启并不需要灵力,虽然里面法宝是用不得了,但仙玉之类的消耗品倒是充足得很。
伙计刚刚扑过去捧起那仙玉,准备验看成色,只听得驿站外传来一声聒噪的喊叫。
“慢着,本少爷今天也要去天权城,你这霜雪驹归我了!管你多少钱,我都出双倍!”
沈越头都不想回,直接发出一声冷笑。
聒噪的青年被这明显的嘲笑意味激怒了,手中那装模作样的扇子啪的一下收起来,怒道:“你笑什么笑!”
“笑你。”沈越直截了当,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就只配在这种小地方耍耍威风了。
捧着仙玉的伙计,现在有点手抖。
他手中颜色饱满,晶莹润透的仙玉中央,若是对着光线,便能看到其中微微闪烁的九点星光。
不知什么时候,驿站内外多了许多围观之人,很快有明眼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九品仙玉啊,仙玉当中的最高品!伙计你可发达了,这一枚九品仙玉,够买你们十家马行了。”
倒不是沈越故意炫耀,他没那么无聊。只不过是他的纳戒里面,本来也就只有九品仙玉罢了,其它低品的仙玉对他来说,放着还嫌占地方。
聒噪的青年显然没料到,这小城中居然还有出手如此阔绰之人。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恼,整张脸都红了,却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瞪着沈越:“你、你给我等着!”
祁少爷是城中祁家的后生。
祁家原本只是小城中的普通富贵人家,但因为家中出了个元婴期叔父,在人间第一学府鸿蒙学院做院士,连带着整个祁家都光耀起来。
至于祁少爷本人,那更是在城中作威作福惯了。
前些日子祁家叔父捎了信回来,说与天权城相邻的太初仙宗,每逢十年一次的弟子遴选即将开始。让祁家挑一名资质较好的后辈出来,祁家叔父会借着自己的关系,将其引荐入太初仙宗,免去入门前的诸多试练,直接进入到最后一轮。
这样天大的好机会,可不多见,毕竟历届的引荐名额也只有十个而已。
只是这祁少爷向来有些荒唐,眼见着日子临近要前往天权城了,方才想起第一次出门不能落了面子,必要挑城中最好的灵驹才行。
霜雪驹是马行中最好的灵驹,因为价钱太贵,平日小城中无人问津,只充作个马行的牌面。祁少爷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没想到半途冒出个沈越来,硬是把他的霜雪驹截走了!
“算了算了,祁少爷别生气。这驿站中还有别的车驾,虽差了些却也不是不能用,你既是来的晚了,出手又不及人家阔绰,便消消气吧哈哈。”
这话听着是劝,然而落在这位祁少爷耳中,却跟嘲笑似的。
沈越懒得理他们,从伙计手中接过那车驾的缰绳,摸了摸拉车的两匹踏雪驹。侧身抬脚登上马车,一挥缰绳,直朝着城门外扬长而去。
留下一路飞尘糊了那祁少爷一脸。
祁少爷猝不及防吃下两口尘土,气得直在后面跺脚。
“少爷,我看那人身无一丁点灵气,要不咱们现在追上去帮您出气?”祁家请来的护卫,附在祁少爷耳边低声道。
这护卫是个凝气期小成之人,虽然算是有些灵根,但因为迟迟不能筑基,在门派中也一直只能做些杂活。于是他干脆自行离开门派,平日里给这些小地方的富豪们当当护卫,顺便做些威*强抢的勾当,倒是过得越发滋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