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反派要如何活命(44)
直到又一年前。
一年前,两名青年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匆匆收拾行李就走了,留下偌大的府邸给一名孤寡姨婆打理。
大半月后,两名青年重新回到镇上。
一起来的,还有另两名少年,一名长相俊逸,可惜却是个傻子。
还有一名,模样极其漂亮,举止谈笑间宛若仙人,曾经去过东吴国皇城的大牛见人就嚷嚷,说是皇城醉花楼里的头牌姑娘都比不上他!
张长松第一次见到萧予安的时候,与其他人一样,也以为这是一名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为何隐居在此的富贵人 家小少爷,这小少爷长成这副模样,一定腼腆害羞不爱与人交谈。
现在的张长松只想回去盖自己一巨灵掌:张长松啊张长松,你才年过半百,不能瞎得这么早吧?
红日悬在半山头,张长松打完盹,随手拎起块旧布,叠成豆腐块状,盖在熬药的药罐上,掀开罐盖,苦气扑 面而来。
张长松满意地点点头,他捋捋花白的胡子,抬起头眯眼眺望,小镇笼罩在将落未落的夕阳霞光中,真是祥 和、宁静、安逸、卧槽!
远处突然急急跑来一人,背上还背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将士,那人边跑边喊:“师父!!救人啊!!! ”
张长松以手扶额,缓了半天,等那人跑近了,气得一蒲扇敲人肩上:“萧予安!你又给我找事!我这小医馆迟 早要给你败光的!”
嘴上骂人,张长松动作却没怠慢,连忙让萧予安把人背进医馆里,敷药止血。
萧予安笑答:“师父,药钱我给你贴。”
张长松瞪他一眼,鼻子不屑出气:“哼!! ”
药柜后探出一脑袋,是名五官端正的青年:“嘿!又一个I这个月都第八个了!是因为南燕国和东吴国是在打 仗吧?”
萧予安缓口气,点点头:“我就去采个药,就碰上了。”
“我觉得你真是和这些士兵有缘,我平时也采药,也没碰见过啊。”张白术丢给萧予安一块干净的白布,“擦 擦,瞧瞧你,满身血,出去得把对面的马大娘吓晕过去。”
萧予安笑着回答:“吓晕也挺好的,每次碰到她,她都要问我柳安和风月有没有婚娶,然后又说城西的小玉儿 多么多么好,欸,张白术,你说我也不差,马大娘为什么不给我说媒?”
张白术动作浮夸地打量他一眼:“你?哪家姑娘敢嫁一个比自己还美的男子?”
张长松额筋暴起,忍无可忍地对着俩人怒骂:“行了!别那边瞎叨叨了!这人还喷血呢,你俩就在人旁边瞎闲 聊!滚过来帮忙!”
“爹,莫生气啊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张白术边帮忙敷药边说。
“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萧予安边接嘴边压住士兵冒血的伤口。
“生气自己不如意!”
“伤心伤身无人替!”
“爹啊!”
“师父啊!”
两人异口同声:“别生气嘿,别生气!”
话音刚落,病榻上垂死的士兵猛地咳出一口血,又晕死过去。
张长松:“……”
我他娘的上辈子到底做啥子孽了,摊上这俩小崽子? ? ?
第97章 活命?安排上了
张长松的妻子去世的早,没给他留下子嗣,张长松又是个痴情的人,没再续弦,守着祖上留下来的小医馆, 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日子。
结果三十五岁那年捡到了尚在襁褓的张白术。
张长松这人,脾气大,但是心软,把张白术捡回后就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半点没亏待,小镇上知道这事的 人也绝口不提,都是张大夫,张小大夫地喊。
然后大半年前,已经和镇上的人熟稔的萧予安突然跑来问张长松收不收徒弟,张长松问他为什么,萧予安说 想治好自己的弟弟。
萧予安府邸上确实有个傻子,听说姓谢。
而且那府邸着实奇怪得很,住着从桃源村外来的四兄弟,偏偏每个人的姓都不一样。
张长松想了想,没拒绝。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三个人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总算将这名将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张长松擦擦满头的汗,瞪了两个兔崽子一 眼,转身歇息去了。
张白术翻了翻这名将士的随身物品,说:“哎哟,东吴国的,等等把他背你那去?”
萧予安笑答:“嗯,别给你们添麻烦。”
歇息在竹躺椅上的张长松凶巴巴地哼了一声。
两人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刀子嘴豆腐心的模样,根本没往心里去,张白术说:“你说你救人就算了,干嘛总把 南燕国将士和东吴国将士放一屋治伤,这能不打起来吗?”
“哎呀,有命活就行了,管那么多呢,而且......”萧予安小声嘟囔,“再过几年都是一国的,反正要统一。”
张白术没听清:“什么?”
萧予安摇头:“没什么。”
张长松怒吼:“还有闲情聊天?百草园里的草药打理了吗?! ”
张白术脚下抹油,慌忙溜走,萧予安跟在他身后要跑,被张长松叫住:“萧予安你给我滚过来!”
萧予安乖乖走过去。
张长松缓口气,问:“你弟的病,好点了吗?”
萧予安一怔,无奈地摇摇头。
张长松叹口气:“你等等再抓点静心的药去,他这病是心病,急不得,只能看天意。”
“好,谢谢师父。”萧予安行礼。
“还有你,采药不要跑太远,外头都在打战,兵器不长眼,一不小心就戳你一大窟窿,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 去!”张长松凶他。
“明白了,明白了。”萧予安笑道。
“行了,这人伤得这么重,也不方便移动,先让他在医馆养伤吧,你之前救得那几个,都出镇了?”张长松 问。
“嗯,之前养伤的南燕国将士和东吴国将士在我那打了一架,不好意思留,我就给了点药,让他们各回各军营 了。”萧予安说。
张长松瞪眼:“你也真是,非要搁一屋,这两国在交界打,他们碰面能不打吗?行了行了,去取药吧。”
萧予安笑应一声,自己去药柜抓了几副药,又和张长松道了一声师父明天见,然后拎着药包往东街去。
夕阳西下,临街几名老人出来纳凉,萧予安一一和他们问好,又和街上的孩童嬉闹了一会,这才回到府邸。
府邸不大,一个小院子,几间厢房,天棚鱼缸杨柳树,姨娘石桌饭菜香。
三姨端着菜从灶屋里走出,见到萧予安忙道:“予安啊,你回来的刚好,晚饭备好了,快把淳归喊出来吧。”
这府邸原是三姨的,她丈夫本是有钱有名的商贾,结果经商遇匪徒遭了不幸,空留一座府邸给她,三姨心气 高傲,不愿再嫁,成了寡妇,也寂寞数年。
杨柳安和晓风月初来小镇,四处打听哪里可以置办间屋子,三姨去寻了他们,说愿意低价卖,但是自己要留 下,而且这屋里的结构摆设都不能变。
杨柳安和晓风月自然答应了下来。
三姨不猜忌,纵然几人身份成谜,也懒得过问,只知道大半年相处下来,认定几人都是好孩子。
三姨还勤快,见不得这几名大男人过得糙,给他们洗衣煮饭,几人总让三姨不要忙活,三姨说她是自己乐 意,毕竟孤零零一个人大半辈子,如今是把这四人当儿子对待了。
萧予安对她笑:“三姨辛苦了,我这就去。”
萧予安往东厢房走出,路遇一间屋,屋子窗户大开,窗前案桌上摆着一盆兰花,散着幽幽清香,萧予安从窗 户往里瞧,见一人伏案算账,模样认真又仔细。
第98章 婚庆?安排上了
萧予安双手交叠枕住头,趴在窗台上,笑喊:“风月,吃饭了。”
晓风月抬起头,看向窗外:“小主?我知晓了,这就去。”
“柳安这次外出采办还没回吗? ”萧予安问。
“回小主,柳安他下午回来了,现在可能在盘点货物。”晓风月说。
萧予安喚了一声,笑道:“我去喊淳归。”说着就往东厢房走去。
晓风月放下手里的账本,一时间有些恍惚。
本以为皇上他自幼受千万人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落魄逃亡,也定是心高气傲,瞧不起世俗,没想 到他却性子随性,适应得极快,真是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
令人费解的是,皇上来了此地后,就宣称他要改名,晓风月和杨柳安倒也理解,毕竟是前朝君王,万一遇上 一个明白人,这身份的事,可就解释不清了。
但是让他们俩没想到的是,皇上不但改了自己的名,竟然连姓也不要了,张口闭口说自己姓萧名予安。
杨柳安和晓风月觉得疑惑,但也没敢多问,反正无论改不改姓名,他们都唤小主,倒也不会不适应。
晓风月定了定神,起身往正厅走去,路过院子时,远远看见一人正在那鞠水洗脸洗手,晶透的水珠将明媚的 阳光晃出,顺着那人的侧脸滑落,染得他前襟一片深色,听见脚步声,杨柳安转头看过来,见到是晓风月,眉眼 弯出毫不掩饰的笑意:“阿月!”
晓风月听着那声肆意坦荡的阿月,只觉得暖意融融的阳光一下撞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几步走到杨柳安面 前,单手拉着自己的袖子给杨柳安擦去脸上的水珠:“刚点完货吗?”
杨柳安任由晓风月给自己擦水,点点道:“嗯,刚回府邸碰见信差,给了我一封从西蜀国寄给小主的信。”
“应当是公主的信,等等用膳的时候给小主吧。”晓风月扬起一个温暖的笑意。
杨柳安点点头:“好,我们快去饭厅吧,三姨喊吃饭,催得紧。”
“嗳。”晓风月笑意不减,双手扶住杨柳安的肩膀,仰起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杨柳安神色自然地单手搂住晓风月的腰,闭眼亲着那微凉的唇,与他温存片刻后,这才分开。
一吻过后,俩人边聊着家常边往饭厅走去,忽闻东侧厢房传来东西摔地的声响,俩人脚步一顿,不约而同地 对视一眼。
“要去看看吗? ”杨柳安犹豫地问。
晓风月思索一阵,摇摇头说:“莫去了,之前都是小主在应付,我们去,怕也只是添乱。”
杨柳安侧身看了眼东厢房的位置,默叹一声,点点头。
此时的东厢房,萧予安弯腰捡起被谢淳归摔落的砚台,轻轻放在桌上。
谢淳归满手墨痕,伏案写着什么,他面前摆着乱七八糟数十张宣纸,每张宣纸上面都写满了名字,李无定的 名字在第一行第一个,再后面,就是谢淳归能记起的所有北国将士名字,名字后面密密麻麻写着北国两字,明明 是端正的字迹,可是怎么看,怎么都是在张牙舞爪,都是青面獠牙、凶相毕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