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上[重生](116)
白珒:“……”
就在白珒打算亲临亲为,给黄芩演示一下什么叫祸从口出之时,日月坊内传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南过!你敢藐视本少爷?本少爷这就剁了你做花肥!”
*
日月坊的总店位于乾坤岛,那里的规模更大,竞拍的宝物也更多,像是落云鉴这个和云梦都那个都是分号。
东家在总店坐等收钱,其他分号全数交给掌柜打理,根据当地民风,店铺的规格以及掌柜待人接客的态度也不同。就好比落云鉴的日月坊,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对本地人嘘寒问暖点头哈腰,对外乡人爱答不理,一派狗仗落云鉴势的作风。
在日月坊一进门穿过前厅之后,便来到了大敞四开的庭院,四下布置的纷华靡丽,金碧辉煌;人人着绫罗绸缎,华冠丽服,这也就显得角落里的年轻男子格外寒酸。
他穿的并不差,藕荷色锦衫,腰间束深色金丝纹带,面容清瘦,骨架单薄。站在人堆里很不起眼,气场也弱的可怜,呆里呆气,好似刚出生的小牛犊混迹狼群,随时有被生吞活剥的风险。
这小可怜正是南过,褪去少年身的他性情可是一点没变,从进来到现在,店家看出他下界人的身份,连杯茶都没端上来,他也不生气,老实的等啊等,终于,他觊觎多时的风菱草登场了。
“各位请看,这便是风菱草,修仙界颇为难得的奇珍异宝。”掌柜的小心翼翼端上一个水晶瓶,众人瞪大眼睛去看,在那瓶中有用天泉池水浸泡的一株莹绿色的草,仙气十足,在嫩叶之中还有白色的花骨朵若隐若现。
南过眼前一亮,耳边响起众人竞价此起彼伏的声音,他没有立即抢拍,而是默默预算自己的荷包撑不撑得住越来越离谱的价格。
“黄金一百两!”
“三百!”
“五百!”
南过举手喊道:“七百!”
虽然风菱草是抢手货,在修仙界十分难得,但毕竟不是什么吃了就能让人修为大升,或是长生不老的灵丹仙药。普通人就算买了去,也不过是给自家花盆里添添色彩,没什么实际作用,毕竟自己不会加工,它再怎么有灵气,也就是个草。
这种结果掌柜的早就预料到了,虚无坐席的日月坊楼上楼下多人竞价,但价格始终在一千两以下游荡。掌柜的心急的直冒汗,他为了大赚一笔费劲千辛万苦倒腾来的风菱草,结果大家都不买账,他想来想去,搜肠刮肚的给风菱草扣上一顶高端大气的帽子。
“诸位诸位,风菱草不仅产自昆仑,还是来自那神秘遥远的昆仑雪山!昆仑山脉的少女知不知道?山神晓不晓得?这株风菱草正是由山神亲自播种,在灵气充沛的天山雪峰生长了千年之久啊!”
此话一出,满堂轰然爆炸。
南过差一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真的吗?风菱草是来自昆仑雪山?”
“对啊,昆仑盛产奇花异草,没准真的是来自昆仑!”
“昆仑大了去了,你怎么保证就一定是生长在雪山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这株风菱草真的是山神种的,那岂非用着令人不死不灭的神力?”
“卧槽!真的假的啊?”
南过:“……”
不得不说,十七岛这听风就是雨的毛病真了不得。
掌柜的对这种局面太满意了!他正要趁热打铁敲响金铃进行新一轮的竞价,南过从后方起身,心慈好善的耿直说道:“老板,风菱草是生长在雪山没错,但并非是昆仑,而是北境。”
话落,原本哄闹的人们瞬间鸦雀无声。
掌柜的脸都青了:“这位仙君,你凭什么这么说?”
“书上都写着呢!”南过随手翻出一本记录修仙界各种奇花异草的书,轻车熟路的翻到风菱草那一页,展现给脸色比锅底都黑的店掌柜看。
“对吧?”南过说道,“做生意要讲究诚信,货真价实,你这样自吹自擂是不对的。”
“你!”店掌柜一看南过的扮相就知道他不是十七岛本地人。
倚仗落云鉴的照拂,就算是凡人也能对修士颐指气使,店掌柜被弄得当众下不来台,恼羞成怒的指着南过道:“你小小年纪装什么装?大言不惭的说我自吹自擂,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凭什么说我错?”
南过笑了笑,真诚的说:“我经常辟谷,确实不怎么吃饭。”
“我!”店掌柜险些被他这团踩不烂压不扁的棉花气死!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野修士?”店掌柜怒道。
南过也隐约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当众打人脸,搁谁身上谁不生气?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不想让大家受骗,花了冤枉钱买了虚假货;二是生怕大家受骗将竞拍价越涨越高,他的荷包真承受不住。
“在下南过,掌柜的,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
“你说你是谁?”宾客中突然有人高声叫道,“南过是吗?是扶瑶仙宗的南过吗?”
“南过?凌霄仁善榜第三名的南过?”店掌柜眼睛瞪得凸大,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年龄足以当他爹的年轻人。
南过没吱声,店掌柜有点尴尬。
此生无声胜有声——居然跟堂堂医修比谁对草药的见识够多,简直是自取其辱!
掌柜的闷声不吭,南过本以为这小插曲就此打住,大家可以和和气气的竞拍风菱草了,谁知,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诡异的冷笑——
“扶瑶仙宗?既然碰巧在这儿遇上了,那少爷我就不得不多嘴问一句了。”
南过微愣,朝前座望去。
那公子哥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手中一把画着水墨花鸟图的折扇,一头乌发梳的溜光水滑,他看似玉树临风的背对着南过而立,用看似英俊潇洒的语气问道:“你们家掌门还活着吗?”
南过神色微凝:“你是……”
身旁一个好心的老大爷悄声提醒道:“他是凌霄纨绔榜榜首,十七岛赫赫有名的钱公子。”
南过眨眨眼。
谁啊?
他知道这两个字说出来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没说。
“你不认识我,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钱公子的扇子刷拉一摊,忽悠忽悠的扇着风,他转身过来,一双娇媚的狐狸眼扫视着南过,“凌霄美人榜第五名便是本少爷。”
一经提醒,南过方才有点印象。
众人直眉楞眼的望着这位特别娘,比女人还要柔媚的钱公子,虽然某些程度上引起不适,但无可厚非的,他确实是个美人。
毕竟能登得上凌霄美人榜的,绝非泛泛之辈。
钱公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点东施效颦公孙寻的嫌疑,公孙寻是那种妖里妖气的魅,而钱公子是那种贱里贱气的骚,俩人美的种类不同,倾慕者也就不同,至少南过是膈应的不行。
“江暮雨是死是活,你就在此处跟少爷我说个明白。”钱公子一抬屁股坐在案上,瞧着二郎腿,说道,“凌霄阁的人无处不在,你痛痛快快把江暮雨的情况说了,他若是死了,那凌霄美人榜的排行就该动一动了。”
南过看着他,说道:“我大师兄安然健在。”
“呵呵,谁信啊?”钱公子两手一摊,妖媚的目光所有环视满堂宾客,“江暮雨已经有七十年不在修仙界露面了吧?你凭什么证明他还活着?”
南过别过脸去,义正言辞道:“我们家的事儿,凭什么跟你证明?”
被呛了一句的钱公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贱兮兮的笑起来,他刷的一下合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左手心,“众所周知,扶瑶仙宗在七十年前出了一个名叫凤言的叛徒,内部斗争,江暮雨被上古火凤凰的魂灵重创,墨玉公子历尽千辛万苦去昆仑雪山找山神救命。”
“山神仁慈,并没有见死不救。江暮雨力战火凤凰,被魂火灼尽三魂,为保其命,只得以昆仑雪巅的冰昙化魂,此事一经游走,修仙界群起斐然,争论不休,人人交口称奇,更被凌霄阁美誉为“冷月清魂,霜风玉雪”。本少爷只想问,江暮雨当真是以冰昙化魂吗?他是否身在昆仑雪巅?那位神秘莫测的山神又是个什么模样?还有,江暮雨究竟是死是活,是个什么货色,到底配不配得起“修仙界第一公子”的殊荣?”
南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他有点庆幸二师兄不在这里了,不然凭二师兄的脾气,这只钱公子怕是凶多吉少,危在旦夕。
“钱公子所言甚是!”人群中,立马有十七岛的修士站出来不服道,“他一个下界人凭什么能站在公子榜的顶端?”
“就是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霸占榜首这么多年,太过分了!”
“没错!咱们十七岛落云鉴掌门一点不差,凭什么榜上无名?”
成功煽动情绪的钱公子面上笑开了花,他高声道:“南过,今晚你就把话说清楚,若你执意说江暮雨还活着,那你就得拿出证据来。”
南过脸色阴沉下来:“证据?怎么拿?”
“带领本少爷去昆仑雪巅,由本少爷亲眼见证。”钱公子的眼中透出寒光,“我倒要看看,江暮雨究竟有没有书里说的那么仙!我还要看看,昆仑雪巅究竟有没有冰昙,还有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山神,究竟有几斤几两,修仙界不可思议之谜,到底有多不可思议!”
“抱歉,”南过缓缓走近前,一边越过钱公子的身边一边朝台上的风菱草走去,“昆仑雪巅不是你这种人能去的地方,我大师兄也不是你随便想见就能见的人。”
南过迈步上台,端起案上的水晶瓶,对掌柜说道:“我出价最高,是我的……”
忽然一道剑光朝南过后心射来,店掌柜吓得直接跪了,南过虽然修为不高,但身手灵敏,攻击之术一般般,防御之术顶呱呱的他一步闪身,险险避开暴跳如雷的钱公子势如破竹的一击。
因为生怕磕了碰了风菱草,南过躲闪的疾快,又被剑气一冲,踉跄几步险些摔地上,他尚未稳住身形,那怒火震天的钱公子已提着剑杀了上来——
“南过!你敢藐视本少爷?本少爷这就剁了你做花肥!”
街头巷尾熙熙攘攘,红飞翠舞,灯火辉煌。
风火轮在天上朝下看,方才恍然大悟,欣喜的指着家乡道:“今天中秋,落云鉴可热闹了,江公子要不要来我家做客?”
一晃七十年,风火轮已经从矮矮诺诺的胖球变成了一个模样精致的小小少年。从外表来看,他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头黑发透着暗红之色,细眉大眼,圆乎乎的小脸蛋白里透红,嫩的能掐出水来,娇俏可爱,天然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