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胖橘一千万［娱乐圈］(46)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周姨忽然抬高了音调，眼睛里瞬间泛起泪光，“是，她是自杀的，是被逼的，被那个混蛋逼的！”
　　小酒店没太有客人，餐厅里此时也没有旁人，池朔快速地在四周扫了一下，确认不会有人经过，才又把注意力放回情绪有些失控的周姨身上。
　　肖昱听到这句话，强行装出的淡然终于有些支撑不住。
　　“你们是不是以为……小昱他那个养父，是个照顾孤儿寡母的好心人啊？才不是呢！那个混蛋，他抛妻弃子，他连陈世美都不如！”
　　周姨已经带了哭腔，一手握拳捶向胸口，模糊而哽咽地喘着气。
　　“他为了把自己的过去抹灭，能好好娶到那位富家千金，他把自己老婆逼死了！拿他们儿子的命去逼的！”
　　池朔眉头拧起，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尖锐地几乎刺破他的耳膜。
　　在他们这个传媒商圈之中，大家都知道肖昱是谢建林当兵时认识的战友留下的遗腹子，为了战友之情才把肖昱带回家里作为养子好好教养，供给他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条件。
　　而肖昱的亲生母亲，则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有人猜测他母亲抛弃了肖昱改嫁，所以谢建林才会把他单独带回家养育，也有人猜测他母亲品行不佳，有破坏谢建林家庭的意思，所以谢家只留下孩子，把母亲拒之门外，连多见一面都不肯。
　　总之都不怎么好听。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不好听的传言，肖昱在来到谢家之后，一开始还会惦记妈妈。直到长到了十几岁，尤其是成年以后，就很少会提起母亲。甚至在得知母亲病逝之后，也没有主动提过要去老家扫墓祭拜。
　　而周姨此时说的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池朔惊异地看着周姨，却忽然听见肖昱低声开口。
　　“我知道。”
　　肖昱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谢建林是他的生父。”
　　所以说他是被谢建林包养的这个谣言是多么得可笑。
　　谢建林对他是很好，甚至比对谢城还好，那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他根本不是谢家的养子，或者是什么荒谬的包养关系，而是因为他才是谢家真正的长子，谢建林与原配妻子所生的孩子。
　　只是讽刺的是，他的存在是他的生父最引以为耻的过去，如果不能以养子的身份继续在世人面前活下去，那他的亲生父亲则宁愿他以“情人”这一屈辱无比的身份去解释他为什么能在谢家得到如此优渥的待遇。
　　而对于谢城，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来讲，则宁愿他死。
　　肖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全，指尖发白地掐入掌心里，半晌他泛起一个酸涩的苦笑：“不过我不知道，她是这样死的。”
　　肖昱忽然站起身，听见周姨抽泣地自语：“都是苦命人，她就是为了保小昱好好活下去，可那孩子也年纪轻轻得没了，都是苦命人……”
　　他看了一眼周姨，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似乎无悲无喜：“既然如此，我就不去看了。我们现在就回程，谢谢您这两天的招待。”
　　肖昱说完，绕过池朔，大步离开了餐厅。
　　池朔转头目送着肖昱进了电梯，垂头站在门边，电梯门缓缓闭合。
　　他把目光投向满面泪痕的周姨身上，半晌说：“您是故意的。”
　　周姨的抽泣声猛得一停。
　　“故意让他听见您的自语，故意让他有所怀疑，故意做出房子不可以去看的姿态，故意把这些事引出来。”
　　池朔平淡地说完，缓缓站起身，对周姨做了一个浅浅的鞠躬，算作感谢：“我们告辞了。”
　　他转过身，忽然听到周姨在身后，情绪已经平缓许多地开口：“是，是故意的。”
　　“我忍了太久了，忍到他们母子俩都不在了，我实在没有别人可说。”
　　“既然他是小昱信任的朋友，你们也一定都是谢家一样的一圈子的人，说不定都以为那混蛋是个什么大善人呢。”周姨忽然轻声笑了笑，抹去了脸上的泪痕，“那可不行，我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哪天两脚一蹬就去见他们母子了，到时候这世界上没一个知道那混蛋的真面目，我怎么甘心？一定得让人知道，有一个人知道也是好的。你们在不在意倒无所谓，只是以后想到你们再见到那个混蛋的时候尴尬又怀疑的脸色，我就觉得满意得很。”
　　说完，像是真得心满意足一般，周姨止不住地笑出声，泪水无声地滑落在满是皱纹的唇边。
　　池朔没有回头，半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让他知道，不一定是好的。”
　　笑声一滞，周姨看向他：“你说什么？”
　　池朔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复杂的情绪被抹去：“没什么。”
　　他大步离开，快步进电梯上楼。
　　他察觉到自己的步子有些急切，像是急于见到肖昱一样。
　　房门没有关，而是轻轻掩着，池朔推门进去，随手关好门。
　　肖昱正在收拾他们为数不多的行李。
　　池朔站在门边，注意到肖昱正把他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摊平，仔细地叠好放进小行李箱里。
　　“你……”池朔斟酌了一下词句，“准备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肖昱把衣服一件件放好，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目光凝成一线，涌动着情绪，“我会慢慢来。”
　　



第57章 同居

　　回程的路上恰好遇上有一段路开始整修，高速路上异常拥堵，原本两三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拉到了五个多小时。
　　肖昱在副驾驶座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被一个急刹车给颠醒。
　　“吓着了？”池朔皱了皱眉看着前面忽快忽慢的车流，“这是怎么开车的。”
　　肖昱只看了一眼就大体明白这是堵车的过程中被人加塞或者急刹了，听池朔的语气竟然还能保持冷静，不由得敬佩了一下。
　　“如果是我的话，现在喇叭已经震天响了。”
　　池朔闻言轻轻笑了笑，肖昱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一点疲惫，毕竟拥堵时的路是最难开的，非常耗费心神。
　　“换我来吧？”肖昱刚开口建议就猛然想起自己是没驾照的人，眼前有方向盘却不能摸，登时十分愤恨，“啧，我回去就得去考个证，到时我就是全驾校最快考出驾照的学员。”
　　池朔原本正被这路况弄得烦躁不安，听到肖昱还有心思开玩笑，心情也略微轻松了一些。
　　他用余光向旁边扫了一眼，见肖昱已经一面叹着气一面开始刷微博了，神情上没有什么不对劲。
　　池朔有些意外，因为从瑞阳出发的时候肖昱还满身的低气压，跟周姨道别时都能看得出勉强，连周姨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但是此时再看，却丝毫没有几小时前那样阴郁的样子。
　　见他看手机，池朔随口说：“你之前录的综艺昨晚播了，今天也该上热搜了吧。”
　　肖昱一愣，他一直没关注这一茬，连播出时间都记不太清了。
　　他点开热搜界面，翻了一翻，心里慢慢打起了鼓。
　　有热搜是没错，不过……
　　最上头的那个，居然是一个CP话题。
　　之前还在录制的时候他跟秦耀的CP稍微热过一阵，不过毕竟没什么素材，很快就没了声息，没想到节目播出以后又被顶了上来。
　　肖昱谨慎地瞥了一眼池朔，见他仍然眉心微拧专注着路况，并没有跟他继续聊这个综艺的打算，便点进这个热搜。
　　最上头的是一个营销号发的一个带小视频的微博，转评都已经破万，肖昱先快速地把媒体音量放到最低，才点开视频小窗播放。
　　看了几分钟，肖昱立刻就了然为什么这个话题会被炒上来了。
　　还有什么是比魔鬼剪辑更要命的吗？
　　原本当时很随意的举动，竟然都被剪辑硬生生营造出了CP感，虽然在效果上也确实有瑕疵，但是也足够炒炒热度了。
　　肖昱在这个综艺里毕竟是新人，的确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节目组要他做话题，他也没啥办法。
　　不过……
　　肖昱又一次用余光里瞥了一眼池朔。
　　现在他还没发现，不过估计最晚到今天晚上也会看见了，看来明天这个话题就会消失在茫茫热搜榜单上。
　　他退出这个热搜，也没有去看自己节目的打算，他很清楚弹幕上必然是有褒有贬，有粉就有黑，偶尔还得有个杠精出没，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直到黄昏车子才开回了家，池朔早就跟阿姨说了到家的时间，所以肖昱一走进客厅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你先吃吧，我有点事。”池朔揉了一下肖昱的头顶，把他往餐厅那推了一把。
　　肖昱饿得眼前都有点发黑，也顾不得问他什么事，连茶蛋过来喵喵蹭腿都来不及撸，只一把抡起茶蛋在怀里，奔向餐厅先解决了人生第一要事。
　　等喝完最后一口汤，肖昱才向楼上扫了一眼，见池朔还没下来，就把茶蛋放下跟扫地机器人玩，自己起身上楼找他。
　　还在走廊的时候肖昱就听到一阵主卧一阵�O�O�@�@，一脸奇怪的推开房门，就见到池朔正站在衣柜前收拾着什么东西。
　　“你……”肖昱走过去，视线落在衣柜里，登时一噎。
　　衣柜的半边被清空，上面已经挂上了他最常穿的几件风衣外套，睡衣和家居服也被叠好放在隔层上。
　　“你不是不喜欢收拾吗，”池朔一面把衣柜里的衣服最后规整了一下，随口说，“大部分衣服我都给你放到衣帽间去了，这些都是你最常穿的。二楼南面还有间书房，我把你卧室里一些东西挪到那边去了，不过你需要放到书房的东西还真不多。”
　　“……”肖昱一时觉得这有点像嘲讽，毕竟池朔的那间书房他见识过，光各类书籍就摆了一整面墙，更不用说其他的东西了，甚至连放钢笔都有个专门的玻璃柜。
　　“那是我没时间去买。”肖昱眯了眯眼，然后就想起自己之前在谢家房间里的书房，还有不少淘来的文玩，现如今一样东西都拿不到，不禁有些遗憾地叹气。
　　池朔把衣柜大门合上，伸手搂了肖昱一下：“这下你总可以搬来我这了吧？你不愿意阿姨收拾，那我收拾的合不合你意思？”
　　“……还行吧。”肖昱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声，眼睛在卧室里逡巡了一下。
　　两个枕头依偎在一起，被褥平铺开来，床头柜上分别放了两人的东西，的确……满是同居的气氛。
　　肖昱的视线最后落在这张Kingsize的大床上，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今晚就可能发生在这上面的事情，立刻像是心虚一样赶紧把眼睛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