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有没有钱(55)
黑发青年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今天在听到关于神秘仪式的事情时浑身都跟点着了似的,还有内心那一瞬间羞于言表的奇怪情绪,但是他已经有所察觉,并且逐渐接近内心那个最不可能的真相。
他看着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明明还是那样的脸庞,就连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套他刚来伦敦时带过来burberry风衣,一模一样,却又不同。
曾几何时,大概是刚刚重生的时候,宗祁在玻璃窗里看自己。那个自己阴郁,沉默,多疑。而现在的这个青年,已经学会留意窗外的风景,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
“拉美尔少爷,这边请。”
从英国到中国需要十几个小时。因为时间比较匆忙的缘故,宗祁得先乘私人飞机降落在中国香港,然后再那边办理相关手续,接受全面的入境筛查,才能再次启程飞往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这么折腾一通下来,怎么说也需要十五六个小时。
能有这个结果,还是运通银行管家团出了不少力的缘故。中国边境的检查一直十分严格周密,即使是坐拥私人飞机的顶级富豪也得规规矩矩按规定来,用钱也砸不开。
宗祁一上飞机就将手机关机,抱着枕头溜达到飞机上的卧室里继续呼呼大睡。
他觉得自己最近是真的有点睡眠不足,有可能是要迎来二度发育了,当然这个想法和猜测让宗祁激动不已,一想到自己还能再长高几厘米,他就恨不得每天睡他个二十四小时算了,只要能给他拔高一厘米,什么都好说!
这一边,宗祁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只留下布莱克老管家坐守拉美尔庄园。
另一头,刚刚回到威斯敏斯特府邸的拉斐尔正坐在浴池中,他的金发末端随意的垂下,吸收了浴室中蒸腾的水雾,紧紧地贴在上半身轮廓优美的肌肉上。
浴池的温度很高,水雾自水面从下往上蒸腾而出,最后又被安置在一旁,形状像是一盏华贵挂灯的除雾器吸收而去。在这片白茫茫的雾气里,金发公爵的眉眼越发深刻,像是古希腊传说中居住在海底的塞壬,拥有蛊惑人心的外貌,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专门将路过海域的水手拖到水下浸死的可怖生物。
背后靠着浴池边缘冰冷的瓷砖,拉斐尔难得的陷入了大脑一片委顿的时期。他无意识的将手背过来,用手肘在地面上敲击着,这是他惯常的思考方式。
最近他身上的异常太多,当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一个人的时候,拉斐尔终于开始摒弃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逃避,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
当一个人只想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在他面前不自觉的收敛自己黑暗的那一面,帮他扫清一切并且毫无所图无怨无悔。
这些原本看起来就不可能和拉斐尔挂钩的东西,出现在了拉斐尔身上,代表着什么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聪明如同拉斐尔,不可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唯一一种情感,能够如此奇妙,像是两种化学药剂忽然产生的碰撞,迸发出奇妙的化学反应,璀璨而甜蜜的留驻,那一定只有一个。
它是人类当之无愧最伟大的情感,也是神明赐予人类最奇妙的礼物。
拉斐尔从来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在未来拥有一位承载这样情感的存在。但是现在,那个人来了,他却只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就是个怪物,我诅咒你!拉斐尔,我诅咒你!”
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在这么咆哮,声音嘶哑,如同来自地狱的哀嚎。
拉斐尔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他好像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枢机主教长袍上并不存在的那些灰尘,充满讽刺的笑了。
“那你就尽管诅咒去吧,我的哥哥。”
现在看来,到底还是连撒旦也不会接受来自垃圾的诅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当初看着纤细又漂亮的黑发青年在车上望着天空的时候吗?
是在磅礴大雨中看到他干脆利落的将人解决,露出锁骨上灼灼的蔷薇吗?
是当初在拍卖会的那个夜晚,从窗台探进来的蔷薇,还有一夜的彻夜不眠吗?
也可能是黑发青年在地上跳来跳去,如同上帝给他披上一层勇气神光的那时吗?
拉斐尔也不知道。
有些东西,可能被称作为命数。
金发公爵忽然从浴池中起身,随手扯过搭在毛巾架上的浴巾,随意裹了一下,便大步走出了浴室。
他一向是一个骄傲又十分耐心的,果断又激进的猎人。
在弄清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是拉斐尔还没能走几步,守候在外面的私人管家就已经低下头来了。
“公爵阁下,在半个小时之前,奉您命令暗中保护拉美尔少爷的特工传来了最新消息。”
“拉美尔少爷在今晚九点一刻,登上了前往中国的私人飞机。”
第61章
经历了近十三个小时之后, 宗祁终于到达了中国香港国际机场。
要是普通的航班坐这么久指不定整个屁股墩儿都开始疼的要命,颈椎也受不了了, 但是这一切对于在私人飞机卧室里呼呼大睡的宗祁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是的没错, 他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还挺奇妙的,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什么蔷薇公主,住在森林里面, 某一天终于可以走出森林,说是有一位王子要来迎娶他。然后所有的树就在那里狂呼说“蔷薇公主真是我们全村的骄傲”,然后毫不犹豫的把他送了出去。
那个王子骑着白马,没啥问题,就是长着一张拉斐尔的脸, 含情脉脉的凑了过来,作势要吻他, 直接就把宗祁给吓醒了。
醒来之后他还盯了一会而机舱的天花板, 平复了一下内心波涛汹涌的各种复杂情绪,断定自己是被白天里拉斐尔和他说的那个神秘仪式给吓到后,这才勉强将自己的小心脏安慰住,慢吞吞的开始穿衣服洗漱。
降落后宗祁的私人管家团自然会去和地面进行接洽, 这些根本无需他操心,于是他穿好衣服之后走到外面的乘务舱的沙发上,顺手从吧台上端了一杯红茶,示意侍者可以上早餐后, 又把自己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迷迷糊糊的打开手机。
平时客机上不允许乘客使用手机的原因是飞机在飞行时会经过大气电离层, 电离层中存在着许多自由电子和离子,在这种情况下电磁信号会被无限放大,能改变无线电波的传播速度,发生折射,反射和散射并且产生极化。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打开手机,很有可能会干扰飞机本身的正常通讯信号。
当然,这对于私人飞机来说也不是事。只要宗祁想,他可以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打电话,等这架湾流G650提升到三千米后连接不到地面信号基塔再结束通话。
作为私人飞机中的劳斯莱斯,它配备了供主人使用的wifi,网速还贼快,手机也不用关,想怎么玩怎么玩,甚至还能来上一局紧张刺激的抽卡游戏。不过宗祁习惯了上飞机睡觉,下飞机拍照,所以他下意识就把手机给关了,直到现在才打开。
反正也没人找他,他也无所谓。
宗祁之前的手机卡是英国的,现在回国了就重新换了一张手机卡,眯着眼睛看右边信号重新变回满格的模样,这才打开移动网络,然后随手把手机往旁边放了放,开始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太久没有踏上这片土地的缘故,宗祁拿着叉子的手都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内心油然而生一股近乡情怯的微妙感。
他上辈子这么渴求回到这块土地,在临死前也是望着东方,现在终于回来了,百种感情复杂交织,终于汇聚成一道。
“拉美尔少爷,安检已经通过,我们即刻可以开始排队出发。”
“走吧,去上海。”
等到穿着黑色衣服的边检海关将这架飞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遭后,这才重新将舱门合上,示意他们可以准备飞到跑道上,为起飞做最后的准备。
这还只是第一道边检,等到上海,那边的边检会更加严格,包括从私人飞机上下来的宗祁,一并需要接受安检。
还有三个小时。
黑发青年歪着头倚靠在机舱的舷窗旁,望着这座越发缩小的繁华城市,脸上不自觉带上了大大的笑容。
就是宗祁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具体忘了什么不知道,就是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
算了,管他呢。
现在如果他在伦敦的话,第七代威斯敏斯特公爵就能告诉他为什么。
主要是宗祁离开的时间点太过于巧合,再加上明明是好兄弟但是偏偏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和拉斐尔知会一声,而且昨天还经历了那么一件尴尬的事情,饶是威斯敏斯特公爵也不又怀疑。
难道是那个神秘仪式太过尴尬,宗祁不愿意并且觉得生气了,所以才不告而别?
毕竟拉斐尔当初邀请宗祁的时候,宗祁可是一脸你放心你满意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和光照会站在同一战线拯救世界的。
听说东方人在这方面十分保守,而且很容易觉得被冒犯。思及此处,金发公爵本就低沉的脸色更加差劲了两分,让战战兢兢端坐在下方的下属们全部内心一个咯噔。
看神圣尊者的情绪似乎十分不妙,难道是寻找圣物中途出了什么差错?还是上次美针对伊朗的军事制裁没能在新闻界讨到好馒头?难不成最近来自希腊的经济动荡拖累了整个欧盟,所以使得尊者阁下内心不虞?
是的,今日正是共济会这个庞大秘密组织好几年一度的总部会议,他们十分大手笔的租借了正在休会期间的威斯敏斯特宫兼英国国会大厦,一个个穿着身披白袍,胸口佩戴着共济会著名的尺规符号徽章,打扮成共济会的石匠模样,齐唱圣歌耶路撒冷。
共济会的符号在全世界都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前两年伦敦奥运会的时候他们就曾经在面向全世界的电视和网络直播中光明正大的展示了自己对于这个古老日不落帝国的控制权,无论是卡巴拉生命之树,还是尺规符号,亦或者是代表光照会的上帝之眼。
共济会和光照会不畏惧任何窥探,因为他们的能量和权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而作为首领的神圣尊者更是被赋予了另外一层更加伟大的含义。
实际上只是在面无表情的开小差顺便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宗祁异常的拉斐尔:……
要不是这个会议的召开实在让他无法一时半会中脱身,他早在想明自己心意的一瞬间就飞到中国去了。
作为这个隐秘组织的最高领袖,其实一年中一大半的时间里拉斐尔都很闲。特别是现在是议会的休会期,他本人除了一个从外人看来毫无权力的上议院议长和名誉枢机主教这种听起来就很有逼格但是就是不用干任何事情的头衔以外,实际上也没有在政界担任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