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前有崽了(56)
“你没钱?”言采不信。这家伙会没钱?
“全被我爹扣留了。一分不剩。真的。连我到京城的生活费都给那混蛋保管,说是我乱花钱。让我买什么跟他要,而且还以前说,不能给钱我做生意。那家伙是个死脑筋,一板一眼,真的绝不给我乱花一文钱。”
林殊啃掉最后一口,坚定地对言采说:“让我读书是不可能的。我只喜欢钱。我现在没有本钱,我知道你也不爱管事——我俩简直天作之合。所以你出资我出力,我们合伙做生意吧。”
林殊的眼神很坚定,他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言采信服了。何况,言采也需要做自己的事业。和林殊这样一个精明又靠得住的人合作,正合他意。两人一拍板子,就在甲板上商量起以后做的生意了。
被林殊的激情感染,言采也全情投入,脸上红红的,滴着汗水,眼睛里冒着星光。
他很自在,很快乐。
“江兄在看什么?”林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抱歉,我表哥性子比较跳脱,不是有意……”
“没什么。他看起来快乐吗?”
江满月淡淡地问。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头名林筑并没有什么恶感。可能他是当时在场唯一知道这个人的吧。
对于自己没有得第一,他并没有什么失落。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考科举,顺手考一下,有个好的身份罢了。
他真正的目的也远不在这里。
他似曾记得上辈子这时候的解元就是林筑吧,当时也是横空冒出来一匹黑马。然而这不重要。
那时候他正在走马黄沙中和自己的战友在寒冷的北风里坚守。当时他不过是普通的一个小将领,手下不过百人。
明年,他手里将会有一千人,再到后年……那是一场苦战,d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军队一退再退,溃不成军,为将者放弃了底下的军士,企图逃跑……
江满月的回忆被林殊打断。
“很快乐。”林筑像是没有发觉江满月在走神一般,只是认真地回答江满月的问题。
“他快乐,所以我也快乐。”
江满月并不愿意束缚言采,如果言采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他会在身后支持。只要他快乐就好。
第55章
船到码头, 要下船的人已经在甲板上围了一圈又一圈, 言采他们东西多, 所以没有先走, 留在了最后。等人走ll光了,几人才下船。
沿河两岸朱楼玉宇鳞次栉比, 商贩小摊吆喝叫喊声络绎不绝, 妇人们穿红着绿衣香鬓影, 一派富足之景。乡下来的几位开眼了。
林殊是第一次来京城, 平时在清渠那股要上天入地的嚣张气焰顿时压下去许多, 显得很谨慎。京城还是京城,和他们小地方真不一样。
言采就没这种感觉了——反正他到哪里都很陌生, 没一个熟悉的,也就无所谓去哪里了。
江满月算是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 更没有什么可羞怯的,带着拘谨的一干下人下了船,踏上了京城的地面。
崽崽则在他的怀里好奇得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手上的铃铛摇晃得叮铃叮当响。
“这里比清渠冷一点。”言采一边给崽崽戴帽子一边说, “还好换了一顶厚帽子。”就是头顶两片叶子压扁了,好在不怕压, 压不坏。
“你们去哪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林殊发起邀请,他看了眼林筑,不太情愿地说, “我跟他准备去我爹介绍的那家书院住几天。”
“不用了。多谢你。”言采拒绝了,江满月应该已经做了打算。
林殊也不强求, 干脆地挥挥手:“那好吧。有事可以到浩仁书院去找我。”
“现在只剩我们,去哪里?”言采询问一家之主。
“我们在京城还有个宅子,不过还需要时间修缮。先在客栈住几天。”至今江府,他完全没有考虑回去住几天。不过这也存在一点儿隐患。
如果有人以此告他不孝尊长……江满月先按下这点隐患。江府是个狼窝,他不放心。不说别的,就说他那个继母估计也不会让他好过。
当年他年纪小的时候,三天小病五天大病,几次死里逃生。若说是意外,那世上的意外也太多了些。他自己倒也罢了,但是还有言采和晴柯,他不能时时看着,留他们在府里不可能。
虽然说言采武力上远胜一筹,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不能拿他们两个冒任何风险。
迟早得脱离江家,江满月打定主意。
但他们现在进京的这个时间,正是客栈生意爆棚的时候,几乎去的每家客栈偶读住满了人。无论哪一家的宣传语都是状元首选进士及第,至于那以前真出过状元的客栈更是早就被预定光了。
大家都想沾沾喜气呢。
几人走进一家,还没说话呢,那掌柜的就摆摆手:“没房间了,快走快走。”
“不是吧。”言采脸色都垮了。
掌柜的抬起眼皮见是个看着相貌端正又很面善的小年轻,忍不住开口指了一条路。原本他可不是个这么热心好施的人,但面对言采的时候怎么都狠不下心肠来。
“我知道有一家客栈应该还没有住满。你们可以去试一试,不过就是……”掌柜的不知道该不该推荐他们去那里。
“那客栈的位置比较邪——很多人都不愿意住。你们要是不怕脏,可以去试试。就在西南的菜市口吧,那里有家客栈大倒是挺大,白天挺热闹的,就是夜里人少。”
西南菜市口。江满月一下想起来了,那是刑场。白天有许多人在那里买菜,到了夜里就会非常冷清。许多人说那里有留在法ll场的恶灵作祟。
言采听完,恍然大悟。白天或许很多人不怕砍头的画面,但到了漆黑的夜里,人的想象力就会无限延伸,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事物无限夸大妖魔化。不过他是不怕这些的。天天杀丧尸的,怎么会怕鬼呢。笑话。
“我们就去那里吧,反正也就住几天。也没什么。”言采没所谓地说。
砍头?切,小场面罢了。他曾经一天砍过几千个丧尸脑袋,这么多年砍过的丧尸脑袋绑在一起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我也没顾忌。”江满月也无所谓。死人并不可怕,事实上活人比死人远远可怕的多。
一听这话,掌柜的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说。其实他还想说,为什么这几天即便很多进京赶考的书生宁愿去跟农家租住房子,也不住那个客栈,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兆头不好。那里砍头的官僚可多了,哪个读书人愿意自己还没考中进士就先碰上革职砍头的事情,那不是诅咒自己当了官后就被砍头吗?
到了那客栈楼下,抬头往上看,二层楼的房间窗户刚好开着,对着对面的法ll场。此时那法ll场估计是刚行了刑,士卒正在收拾法ll场的残局,还生起了火堆。
言采有种直觉,那里会有好东西。江满月见他很好奇,便说:“你们先去客栈租房间,我陪采采过去看看。”
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别提多好奇,江满月针不忍心让他失望。
“嘿嘿。”言采高兴地笑两声,“等会儿捂住咱儿子的眼睛,看不到就是了。”
围观的百姓已经散去,行刑台上撒了一摊血迹,犯人的尸体还在地上,尸首分离,士卒正用草席子裹了准备扔到外面的荒地上。
那颗孤零零的人头头发却是红色的。不是陈朝人!
“是异族人。”江满月说,“很多异族人会乘船来到我朝。这些异族人很多都死了,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官府杀死的。异族人和我们这里的人不同,红头发绿眼睛,还经常说着奇怪的话,被很多人认为是妖邪入体……”
“那他怎么被砍头了?”
正在收拾尸首的士卒估计是什么事情,听到言采的问题,还有心情和言采说话。
“这异族人下毒毒死了人。”
“下毒?”
“对,他带了什么豆来着,说是能吃,结果把人吃死了,那东西有毒!异族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士卒啐了一口,骂道。
脑中似乎有一点星光一闪而过,言采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又一样不得了的。
“请问,他带来的那种能吃的什么豆来着,长什么样,你见过吗?”言采一边说着,一边释ll放精神力引到对方回答。
“那东西啊,见过。黄色的,一块块的。还能种出花来,紫的白的都有。你等等啊。”士卒四顾左右,抓ll住另一个士兵,“老丁,那异族人带来的东西呢。”
言采的眼睛越来越亮,听起来越来越像他所想的那样。
被叫住的老丁觉得莫名其妙:“那东西准备有毒,大人命我全部烧掉,我这刚生火,正准备烧呢。”
!!
言采用精神力暗示老丁带他们去看看。
老丁从一堆杂物里翻到一个筐子,筐子上盖着破布,言采再也忍不住,走上前一步,掀开了破布——果然就是土豆。
那么事情就明显了。那异族人没说谎,确实能吃,而中毒而死的人,估计是吃了发了芽的马铃薯中毒了。或者还有可能吃了叶子花什么的。马铃薯全身都是毒素,除了根茎能吃,还要保证是未发芽且煮熟的。
等等,他们要烧毁!?不行啊。
“满月,我要那个。那是好东西。”
“可以。”
江满月叫住正准备烧毁士卒,压低声音:“两位,这些能给我们吗?”
“凭什么……”说着凭什么的士卒被另一个打断,他微微低下头,看见江满月在他们眼前轻轻一晃的银票。眼睛立刻直了。
“我们想要它。两位不如来做个买卖。这个买卖你们不会亏本的。”
“可是这里……”士卒犹豫着,眼睛却全被江满月夹在手心的银票定住了。
“只要烧过东西就好了,究竟烧了什么那不重要,我想你们的长官应该也不会知道你们究竟烧毁没有的。两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一百两。”
老丁还在犹豫,另一个却已经下定决心,当即说:“大人要我们烧的明明是那个筐子的东西,你拿错了。这些是没人要的。”
“可是……”
“你闭嘴。我们一个月的月钱才多少钱,这可是整整一百两,你是傻ll子吗,连钱都不要了?你忘记了,你儿子娶媳妇要花多少钱……”那士卒对着老丁一通骂。
“好吧。”老丁终于同意。他确实很需要钱。
一百两银子确实是一个极大的吸引力,就算是两人平分也是不小的一笔钱了。然而他们不知,江满月原本的意思是一人一百两。但看两人都默认平分一百两,却也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