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主角[快穿](23)
况且整个北元本是由漠北诸多异族整合而来,野蛮习性还未褪去,甚至还保留了许多草原上的习惯。
比如交战时以奴隶在前开道,真正的士兵则跟在后面冲锋,也不管那些奴隶死活,直接挥刀就是一顿劈砍。奴隶为求活命,自然只能更加拼命往前冲。这种凶猛的气势很是震慑了一批久居资阳不曾见血的魏军。
眼看着北元军队凶猛扑上来,在前方打头的大群奴隶军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却一个个甘冒箭矢向城墙下冲锋,完全是一幅不要命的架势,不少镇安军士兵心中都升起了莫名的恐惧,握着弓箭的手都微微发抖。
没过多久,西侧城墙便传来一阵哗然,一部分北元军冲破了防线来到城墙之下,而几架高耸的云梯便架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奴隶军如蚁潮般向上涌来,守城的魏军在死亡的恐惧之下也终于被激起了凶性,一个个怒吼着提刀扑向敌人。同时滚烫的金汁兜头浇下,一块块巨石如同陨石天降,惨呼声中,刚刚爬上城头的北元军又像是下饺子一样掉了下去。
两天一夜很快过去,横陈的尸体铺遍墙头墙角。守在城头的镇安军体力明显开始不支,只能苦苦支撑。
但镇安军的军力毕竟只有五万,城中的军械也有限,若是没有援军,再坚持两天恐怕就是极限了。
于是皇帝一声令下,城中青壮尽数被征发上城墙,一夜之间原本繁荣的资阳城萧瑟一片。
·深夜。
深宫中的皇帝从噩梦中惊醒,满身冷汗浸湿寝衣,他急剧喘息,剧烈的心跳还未平复,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何事如此喧哗!”
皇帝小太监伺候下不耐烦地披衣下床,推门而出。正要厉声训斥,脚步却突然停滞。
远处天边亮起一团剧烈火光,紧接着激烈的厮杀声响成一片,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跑过来:“陛、陛下!不好了,敌军夜袭,南城门快要守不住了!”
“什么?!”皇帝一时头晕目眩,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但很快他便强自镇定下来,连声吩咐着身边的内侍:“快!还不快去找禁军统领吕平!”
说着他又转头向另外几名内侍喊道:“快去将太子和皇贵妃找来!”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刚刚吩咐完没多久,资阳城中便响起了一片喊杀声。北元大军冲了进来!
皇帝立刻下令封锁宫门。连夜赶来的诸多大臣聚集在乾元殿中,皇帝带着太子和皇贵妃姗姗来迟,还有趁势不妙主动跟上来的二皇子也在其中。
而禁军统领吕平则率领着宫中仅有的五百禁军,牢牢守在宫门处,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乾元殿中气氛沉郁到了极点。
弥漫在皇城中的喊杀声不断传进众人耳朵里。皇帝和太子都是衣冠不整,一脸狼狈。身侧的皇贵妃更是只着寝衣,玲珑曲线毕露,此时却无人在意这逼人丽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种种神态不一而足。
皇帝怅然长叹一声。
回想起以往风光,再看如今窘境,一时又忆起无数史书之上亡国殒身的末代皇帝,他心中大生物是人非的悲怆之感。
尤其是想到几位被俘之后受尽蛮夷折辱的皇帝,他就忍不住一个冷颤。相较于落入蛮夷之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宁愿主动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收场。
想到这里,皇帝颤抖的手握紧了手中的瓷瓶。那是他为自己准备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文武百官,旁边的皇贵妃和太子,皇帝心中大为感动,强行安慰自己:到了如此地步,还有这些忠贞之臣前来救驾,爱妃太子也愿意同自己一起赴死,自己实在应当心满意足了。
俯视着下方乱糟糟的群臣,他深深呼吸,临死之前还想要酝酿一下感情:“诸位爱卿,朕……”
“陛下!”台阶下白发苍苍的老丞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如今我大魏国祚危在旦夕,还望陛下事急从权,切勿行冲动之举。”
“丞相,你!”皇帝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又惊又怒。
丞相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陛下,北元蛮夷之辈,不通仁义礼仪,今满城百姓性命尽系于陛下一念之间,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主动出宫投降,如此便可保全百姓和陛下的性命。”
说着他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其他朝臣闻言,几乎毫不犹豫跟在丞相身后跪倒,齐刷刷说道:“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主动投降。”
皇帝:“……”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所有人。
这些大臣却是一个个坦然自若地回应着他的目光,只有极少数的人羞愧地低下头去。
丞相更是步步紧逼:“请陛下早做决定!”
群臣之所以深夜入宫,目的本就并不单纯,至少与皇帝心中所想的救驾之事毫不相干。
——如今城中乱兵横行,他们既是为了依托于宫城强大的防御保住性命,也是想要看看皇帝有没有什么隐藏的脱身之法,他们便可顺理成章一同离开。
但现在看来,当今皇帝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没有半点扭转局势的办法。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们选择保全自身。
若是能成功劝降皇帝归顺北元,想必定然是一桩不小的功劳,别说保全自身,在新朝中更进一步都绰绰有余。即便劝降失败,想来皇帝的人头也算是一张珍贵的保命符了。
一念及此,这些朝臣心中的恐慌都不知不觉散去许多,目光中闪现出异样的贪婪与炽热。
皇帝在群臣威逼之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任凭他如何惊怒交加,斥骂指责,群臣都无动于衷,一心想要将之作为保命和晋身的踏脚石。
几名孔武有力的武官更是走上前去,作势要将皇帝架起。
“好好好!你们真是朕的好臣子!”
皇帝惨然一笑,也不反抗。
他莫名想起了十年之前那场战争。想起惨败之后,被他恼羞成怒之下抄家问斩的无数主战派官员,只留下满殿看似恭顺的应声虫。
如今的情形又何尝不是因果轮回?
往日里骄横不可一世的太子姜宸看着这样一副场面,莫名感觉一阵心寒,周身血液都在发冷。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母妃。对方一向颇有手腕,在吃人的后宫中都能步步登天,不管出现什么问题,母妃都能为他解决,是姜宸心中一直仰赖的靠山。
但此时他却看见他那一向自诩谋略不输男儿的母妃不知何时跌坐在地,娇美的面容惨白一片,好像褪去了华丽的妆容,露出了内在的惨淡。
……
外面的喊杀声不知不觉变弱,深夜里整齐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包括丞相在内的百官下意识整理衣袍,面向来人的方向,露出恰到好处的恭顺微笑,但这笑容却蓦然僵在脸上。
乾元殿大门外,一束束火光突然亮起,紧接着十多名玄甲骑士匆匆而至,衣甲之上鲜血未干。
这分明是北焰军的装扮!
一道人影自众多骑士拱卫之中走出,漆黑的衣袍似与夜色融为一体。熟悉的木质面具下,少年玩味的眼神在殿中扫过,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这里发生过什么戏码。他喉间逸出一声低笑。
“五、五皇弟?”太子不可置信的声音打破了殿中古怪的平静。
坐在地上一脸颓然的皇帝也惊愕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儿子。熟悉的打扮、熟悉的样貌,但他浑身上下的气势却是尤为陌生。
楚肆目光轻飘飘从所有人身上掠过,自然捕捉到了皇帝眼中蓦然爆发的狂喜,太子惊疑不定的神情,以及皇贵妃双目中凝结的寸寸冰霜。还有满殿朝臣尴尬古怪的表情。
他最终看向了一直紧随在自己身侧的薛海,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这里就交给你了,想要报仇就尽管去做。”楚肆轻笑一声,“至于我,先去把外面那些碍事的家伙打发干净。”
·少年转身向殿外走去,单薄的身影穿过寂静的宫城。所至之处,一盏盏宫灯逐一亮起,手持宫灯的宫人站在道旁恭敬侍立,似乎整座皇宫因为他的到来重新焕发了生机。
一行骑士牵马守在宫门之外,楚肆翻身上马,当先向外而去。
此时资阳城中刀兵相交之声渐渐平息,原本在城中作乱的北元军被突然冒出来的一队队玄甲骑士砍翻在地,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整座皇都重新恢复了寂静。
“哒哒”马蹄声在回归宁静的街道上响起,戴着木质面具的玄衣少年策马而过,身后跟随着数十名玄甲骑士。
这马蹄声仿佛是突然而至的信号,资阳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之上,很快出现了无数零零散散的玄甲骑士。
数之不清的骑士自四面八方向着少年所在聚拢而去,铁蹄踏过街道上北元军的尸体,他们专注而赤诚的目光却始终紧紧跟随着那道沐浴在月光之下的背影。
资阳城外,原本攻势凶猛的北元军被一支突然冒出的军队牵制住步伐,对方手中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密密麻麻的弩箭如漫天飞蝗暴射而出,铺天盖地。
黑暗之中,有人悄悄点燃了一根引线。
轰!
仿佛九天惊雷炸响,明亮炽烈的火光在北元军中炸开。所有人眼前白茫茫一片,耳边嗡嗡作响,残肢断臂四处飞溅,这种如同天威一般的“神迹”彻底镇住了在场所有的北元士兵,许多人甚至已经开始默默念诵长生天的大名。
原本肃然的军势顿时变得支离破碎,未知的恐惧让整座北元军营军心大哗。
正在此时,一支骑兵巧妙切入战场,将北元军横斩成两截。他们疾驰如风,身上玄甲与夜色融为一体,犹如战场之上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
为首的少年首领罩着一个古怪的木制面具,周身道道刀光垂落如瀑,几乎将杀戮演绎成了一门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