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将军的情敌[娱乐圈](109)
一定与自己有关,一定与他和广谦的恋情有关。
现在他心情不好,自己不该问东问西,还是好好拍戏吧,越快拍完,广谦就可以越快赶回去。
官曼像个局外人似的,一脸关切地问广谦:“广叔叔怎么了?我前几天去见他还挺好的呢,怎么就突然犯心脏病了?”
广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里再没有当初看恩人般的怀念,那是种客气的冷漠。
他只简单回道:“谢谢关心,旧病复发而已。”
官曼心虚地笑笑,打算走,被广谦拦住了,最后警告她:“爸爸需要安静,你不用特地去看他了。”
官曼只是抿了抿嘴,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知道了。”
舒影这下几乎确定了,官曼告诉了广城云他和广谦的恋情,广城云心下不高兴,一气之下犯病了。
老人家想抱孙子的愿望由来已久,这回官曼回来,他还以为俩人一定一拍即合,却没想到中间插进个舒影,还是个男的。
不生气才怪。
第103章
舒影从来没想过, 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竟然是他父亲。
一面是爱人, 一面是亲人,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难的选择题了吧。
古代接受的是儒家教育,孝道为重。广谦这样重感情的性子, 想必此刻也是纠结万分吧。
尽管两人心事重重,戏还是得照拍不误,甚至为了早日杀青,得更加投入。
戏里演到霍浪趁一次进宫赴宴的机会, 溜到了许惠生所在的宫殿外, 两人短暂地见了一面, 正相顾无言之时, 却被“碰巧”经过的侍卫抓个正着。
原来,皇上心下始终不放心,一直派人监视着许惠生的住所。加上霍浪功高盖主,其他武将和丞相多次进谗言, 连绵数年的边疆战事忽然有了平息之势, 皇上早已有了除掉他的心思。
借着这个由头,俩人被一起抓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想保许惠生,问他是不是霍浪溜进他房里,要轻薄于他。
“是。末将知罪。”
“不是,是我自愿的。”
两人为了保对方, 都撒了谎。
跪在冰凉的地上, 霍浪和许惠生低着头, 腰板却挺直, 一模一样地倔强,一模一样地不怕死。
对视一眼,千言万语,所有来不及说的话都在这一瞥之中。
皇上被他们激怒,把两人都扔进了牢狱之中,霍浪不是死罪也得弄死,许惠生若死不悔改便也去陪葬。
恰在此时,沉寂数月的邻国忽然发难,边疆失守,两日之内,连失数城,守城将领发来急报,请求支援。
这次战事来势凶猛,且有亡国之险。皇上再也顾及不了儿女私情,招来大臣商议之后,一致认为只有霍浪熟悉地形,必须他去才能打胜仗。
霍浪为救许惠生,便签下了生死状,愿保一方平安,只求皇上准许许惠生回老家过安生日子。
皇上同意了,放了许惠生。
今天这场戏便是许惠生送霍浪上战场的镜头,也是他们俩人这辈子最后的一次见面。
广谦身着银色铠甲,微微反射着阳光,十分威武,跟舒影想象中的战场上的将军一样英姿飒爽,只是他更年轻,也更英俊。
许惠生脱掉了戏服,也脱掉了皇宫的绫罗绸缎,一袭白色布衣在身,却尽显风流。
两人沉默地从羊肠小道走到了官道上,霍浪牵着战马,停了下来。
他必须走了,战事一触即发,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交待,他只得反复说着一句话:“在这里等我。”
许惠生郑重点头,两眼都是悲戚之色。
尽管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此去必是凶多吉少。但他没办法留下他,他不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将军,是属于天下百姓的将军。
霍浪最后抚了抚他的头发,小心地在他额头上亲亲一吻,然后跨上了战马。
他没再回头,纵马疾驰朝前赶去。
许惠生看着他的背影,从林荫密布的官道尽头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拍完这个分离的场面,俩人的对手戏就算是拍完了。
之后霍浪怎么战场杀敌,怎么赢得胜利,怎么被副将和皇上陷害导致又瞎又瘸,流落他乡。
舒影都是在旁边静静地看,通过观察广谦的演技,来琢磨自己接下来怎么演。
许惠生按照与霍浪的约定,乖乖在这个小镇上生活着,一心一意等他回来。
可惜,一等就是许多年,只传来了霍浪遭遇埋伏、不知所踪的消息。
他哭也哭过,悲也悲过,之后便再也不听别人的胡话,只坚定地在家里等他。
这一等,便是六十年。
小镇也有了一个草台班子,上头的角唱得都不如他,但他早已年老色衰,声音暗哑。
草台班子散场之后,小镇的百姓总会看到一个大爷微微颤颤地爬上台子,用别人听不到的细碎唱腔在嗯嗯啊啊地唱着什么。
他唱得费力极了,台下的孩子们当笑话在看,都以为他是疯子。
“那个就是住在长街尽头的疯子吧?没见他说过话,整日坐在家门口呢。”
“原是说过话的,只是最近不说了,许是老了吧!”
“他还会唱戏呢?看样子还是练过的……”
“好多年前他说过,自己以前还是个角呢,好像说姓霍。你知道这么个人吗?”
“不知道,走吧走吧。”
他十年如一日地等,等得自己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眼睛几近失明,但耳朵却出奇地好。
他住在长街最深处,鲜少有人经过。只要有脚步声踏进来,他家的门立刻就开了。
久而久之,小镇的百姓大概都知道了,他一定是在等什么人吧。
于是,大家开始交待自家的小孩子:“乖,别往巷子深处走,徒惹人家伤心。”
霍浪在边疆流浪多年,眼瞎了,腿瘸了,苦苦支撑只为找到回家的路,回来见许惠生。
今天拍摄的最后一场戏,便是霍浪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摸回了小镇,找到许惠生的家门口。
舒影被化上了老年妆,他此刻扮演的许惠生已近八十岁,两人分别了近六十年,都已容颜不再。
广谦的妆更真实,正面看过去,完全就是个眼瞎耳聋、衣衫褴褛的将死老头。
两人换好衣服、化好妆之后,边对台词边打量对方。
心里想的都是,原来他老了是这个样子。
依旧很好看。
于彬那边正招呼着他们上场,如果顺利的话,这部戏可以提前一个月杀青。
这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最后一个镜头,选在了黄昏的时候拍摄,给人一种时光易逝的流动感。
许惠生宽大的衣服与枯瘦的身躯形成强烈对比,他双眼紧闭,用躺了几十年的老姿势,卧在摇椅上。
从破烂的纸窗户处斜射进去的阳光,微微洒在他一动不动的身体上,画面唯美中带着悲伤。
霍浪从街上一步步向巷子深处走去,他已然摸出了这是他当初安置许惠生的小镇。
即使眼睛看不见,他依旧凭着模糊的记忆和触觉,往前挪去。
挪到那所已经破败不堪的房子外时,他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颤抖地喊着:“惠生,我回来了。”
喊了许多声,都没有回应,
他这才接受许惠生或许早就离开人世的事实,颓然跌坐于门外。
两人隔着一道露着风的木板门,过完了他们各自的一生。
于彬一声“卡”,宣告着《戏说山河》剧情拍摄结束。
后期还会补拍一些战场镜头、朝堂镜头,两名主角的戏算是全部结束了。
舒影拍完之后,久久没有缓过来,心底仿佛充塞着什么东西似的,一团团,弄得他喘不过气。
整部戏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他脸上一滴未干的泪痕,表示他这一生,终究是哭着结束的。
广谦深知他心情不好,于是把他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开始安慰他。
“入戏是很正常的,作为演员入戏是好事,但要学会慢慢引导自己走出来,这件事上,别人帮不了你太多。”
他说的没错,演员入戏甚至因为入戏患上抑郁症的不在少数。
舒影这时才明白,他这是入戏了。
过去他一直觉得入戏是一种离自己很遥远的事,现在才知道,入戏是每个演员不可跨越的鸿沟。
这几个月的演绎让他把自己和许惠生的一辈子渐渐融合到了一起。
他简直不能接受这样的悲剧结局,许惠生在他眼里已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一想到世间有这样一对眷侣,被战争和磨难弄得错过了一辈子幸福,就会憋闷得难受。
“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他们临死都见不上一面,已经那么靠近了,让他们见一面再死都不行吗?太绝情了,编剧太没人性了!”舒影简直是在说气话。
广谦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他,说:“是很绝情,但世界上这样的事其实很多。我们每一次告别,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这样的结局,也有它的意义,提醒我们在一起的人,要懂得珍惜。”
“……”舒影还是有些丧,不仅为戏里的许惠生难过,也为自己难过。他和广谦,指不定也会成为另一对被拆散的眷侣。
他强忍着心里的郁闷,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勉强。
广谦心里还记挂着父亲的病,杀青之后便会立刻回北京,舒影也还有其他行程,两人在杀青宴结束就赶回去了。
官曼的戏份结束之后便提前走了,也没有参加杀青宴,舒影还想着她是不是放过自己了。
结果在回程的路上,打开微博就看到了一堆自己的黑历史帖子,甚至把他被邹恺保养的传闻编成了霸总小说。
莫廉身为经纪人,还是挺负责,一直在死命控评,但官曼那边下了血本,势要搞臭他。
所有的这一切,或许都会随着赢钱的官宣而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