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系统(115)
第106章 做武林霸主的男人(十四)
季温良犯了宫规, 本该降为铜羽, 但念其是无心之过, 又功高劳苦,只被禁足于居所之中, 不得外出。
再见到十六, 已是十天以后。
夏日炎热的劲头逐渐过去, 又连着下了两场雨, 天始终阴着, 要分外留心,才能在灰色的云层里寻到太阳淡黄的光晕。
这日午后,季温良坐在窗前看书, 耳边忽地飘过一声低沉的话语。
“这麽久也不见翻页, 在想什麽”
不必回头,只借着余光便看到了来人腰间挂着的金羽。
十六现在俨然是起昀宫的宫主了。
他踱步到季温良身边,见季温良并不答话,料想是不愿理会自己, 也不恼怒,只是轻笑一声。
目光扫过整洁的书桌, 在某处定了一定。
早上时候季温良写了一幅字,放在旁边晾着,后来忘记收起, 随意地叠放在一处, 被几本书压住边角。
十六将宣纸拿起, 垂下眼眸, 轻轻地念了出来。
“静,水,流,深。”
拿着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了季温良一眼,继而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展开,提笔蘸墨。
边写边道:“你的字,纤细而温文,缺少锋芒,人都说字如其人,我本很不喜欢,行走于世,就该肆意潇洒,想做就做。”
“深”字的最后一笔猛地向下一顿,原本圆润的笔锋转而凌厉,迸溅出星星点点的墨汁,很快氤氲开来。
季温良眼睛蓦地睁大,抖着唇道:“是你!你模仿我的字,替换了药方。”
十六弯下腰,将脸凑近季温良,欣赏着他又惊又怒的神态。
“肯和我说话了?”
他离得极近,声音里又带着些许的暧昧,季温良直觉很不舒服,硬生生地站起,与他隔开一定的距离,冷声道:“我师父呢?”
十六随意地将毛笔搁置在砚台上,漫不经心地答道:
“不是说过了师父将金羽交给我后,就去寻忆苦寒了。”
“你说谎,师父才不会将金羽交给你这种人。”
十六目光猛然缩紧,像是被触碰了逆鳞。
“我这种人?”他将这四个字咀嚼了一遍,“我是哪种人怎麽,我就不配得到金羽了你以为你只要治治病,救救人,就可以安坐宫主之位什麽人可以救,什麽人就该让他死……启昀宫真的能不涉足江湖之事,独善其身”
他每说一句话,就向前迈一步,好像伺机猎食的豹子,把季温良逼得节节倒退。
后背触到墙壁,冰而硬的触感传来,反倒给了季温良支撑。
他凝了凝神,抬起头,用倔强的目光看着十六道:
“什麽人能救,什麽人不能救,我倒不觉得你会有多公允,你为了得到宫主之位,陷我于不义,你所谓的救与不救,只不过是出于自己的利益……你,你做什麽?”
十六忽然将手放在季温良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脸上露出些许痴迷的表情。
“你头发真漂亮。”
一阵麻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季温良总算知晓从前十六看他时,那种不明不白的眼神意味着什麽了。
他一边思量着寻找退路,一边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你接任宫主之位,想必诸事繁忙——啊!”
十六将五指插入季温良发间,然后猛地一拽,趁季温良吃痛得踉跄,一把揽起他的腰肢,让他贴近自己。
柔软温热的身体抱在怀里,是很美好的滋味。
十六将头埋在他的颈肩,深深吸了几口气,发出很享受似的叹息声。
“好香。”
感受到耳垂处传来湿意,季温良浑身一颤,心底泛起阵阵恶寒,距离挣扎起来。
“无耻,你!”
猛地一推,还真的挣脱出来,他忙趁着机会朝门口奔去,还未跑出一半的路,就被十六箍住手腕扯了回去,抵到墙上。
“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儿去?嗯?”
“放开!唔呜……”
季温良晃动脑袋左躲右避,陌生的气息还是不容拒绝地探入口中,他狠下心来,重重合上了牙齿。
闷痛哼响起,十六松开季温良,用手碰了碰唇,见到虎口处有一抹淡红的血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忽地变成一副让人胆战心惊的脸色,抬起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季温良耳边响起无尽的轰鸣之声,额头触上书桌的尖角,身子顺着桌腿滑落。
吴清受到传唤,轻轻推开房门,单膝跪在地上,“宫主。”
十六坐在床边,嗯了一声,扬了一下衣袖,“你看看他是怎麽了。”
“是。”
床上躺着一个人,身形被半透明的纱幔遮挡住,只留出皓白的手腕。
吴清抬起眼睛试探着往里看,忽然感受到凌厉的目光刀子一样的落在身上,缩了缩脖子,将指头放在细嫩的皮肉上。
细细察探了半刻,才忐忑地道:“回宫主,季……这人体虚气弱,是自小根基受创的缘故,该——”
十六一脚踹在吴清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
“蠢货,我还诊不出他是根基受创?我是问你他为何会如此。”
吴清受了痛,叫也不敢叫,赶忙跪好,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回宫主,这事儿还要从二宫主说起,二宫主小时候体弱多病,算命的说要广,广结善缘,但一开始谁也没有当真,后来两人到宫外踏青,恰好碰上了现在的少林寺住持同觉大师,同觉大师受同门师弟所害,中了无德行。”
“无德行这种毒,停留在体内的时间越长,越是致命,需要找一个与中毒者内力相当的人,两人内力冲融,毒性自会解,可如果中毒者内力强,解毒者内力弱,中毒者体内的毒便会转移到解毒者身体中,且这毒再无法转移出去了。”
“同觉大师当年的武功已是屈指可数,短时间找一个内力相当的人太难,他又不愿连累无辜的人,以至于毒性发作,昏迷不醒。”
“二宫主向来喜欢钻研这类毒药,但她年纪小,学得并不全面,只知道两人内力冲融就可以解毒,却不知解毒的人需和中毒的人内力相当,又想起算命者说的结善缘一事,便想要出手相救,可宫,啊,前宫主不愿让她冒险,便代替她解了毒。”
“等老宫主发现时,无德行的毒已经转移到前宫主体内,老宫主想了许多办法,才保住了前宫主的命,只是这毒,已深入骨髓了。”
“老宫主怕二宫主心中愧疚,不许我们谈论这些,宫里除了资历老的人,都不知道此事。”
他说完便低下了头。
屋内霎时间静了下来。
十六伸出手,抚了抚季温良光滑净白的脸,喃喃低语道:“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人。”
目光触到额头上有些结痂的伤口,忽觉得有些刺眼。
“去,拿些上好的金疮药过来。”
见吴清呆呆地愣在那里,又是一脚。
“蠢货,跪在这里做什麽,还不快去?”
额头上的伤口,仅换了几天的清静。
这日晚膳时候,十六又来了,吩咐小侍上了一桌子的菜,又叫他们下去,不必随侍。
坐到季温良身边,端起细颈的酒瓶,斟了满满一杯酒,道:
“前几天记挂着你的伤,嘱咐厨子只许做些清粥小菜,想必你该腻了,今日特意让他们做了几样荤的。这梅子酒也是甜的,并不醉人,你尝一尝?”
季温良对他已是无话可说,只把目光落在一处,不与他对视。
“怎麽?怕我害你?”十六端起酒杯,将瓷白的杯沿压在季温良轻抿的唇上,“你闻闻,没毒的。”
季温良瞥开眼,偏过头去。
他这样不识趣,十六心里升起一丝恼怒,忽然想起了什麽,微笑起来,放下了酒杯。
“你是知道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外已经有人知晓启昀宫换了宫主,自然会好奇前宫主做了什麽事,我知道你脸皮薄,已经吩咐下去,不许说前宫主暗害同门,只说是一不小心,配错了药。想必二宫主现在已经知道了消息,正在往回赶,以她的脾气,肯定要大闹一番,若是同你一样犯了宫规,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这样威逼暗压,实在非君子所为,但十六偏偏就是要这样做。
果然,季温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十六脸色和缓许多,又给他到了一杯。
一连喝了三杯,十六的心情终于舒畅了,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季温良最嘴边,道:“只喝酒也会伤胃,刚做好的点心,趁热尝一尝。”
季温良看了他一眼,也温顺乖巧地吃下了。
十六大喜,又挑挑拣拣地喂了几样吃的,简直把季温良当作猫一样的玩物了。
一时情不自禁,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季温良细密的羽睫颤了颤。
他有些摸清了十六的脾气,不敢惹怒他,道:“你为何这样对我?”
这样心平气和的话语许久没有听到,十六忍不住道:“我这样对你,自然是想和你在一起。”
“若是要在一起,必须两情相悦才好。”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十六的表情滞了滞,掏出手绢擦了擦手,道:“你跟了我,不必再费心于管理启昀宫的大事小情,想要诊病也可诊病,安富尊荣享之不尽,是很划算的事。”
“你把它当作是一场买卖麽?”季温良摇了摇头,“你不该强人所难。”
“我就喜欢强人所难。”
十六伸手摸了摸季温良的脸蛋,蓦地将他腾空抱起,放在床上。
解开季温良腰间的带子,细密的吻从唇角落到锁骨。
对这样放肆的动作,季温良却没有反抗,十六稍稍抬起身,见季温良只是看着他,不惊也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