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想让我怀孕(61)
程熙也回来了,搬了张桌子在院里,摆上文房四宝,给县里唯一的私塾抄写课本。
天色暗了,月光爬上来。程熙在皎洁月色中坐得脊背挺直,神情投入,运笔如飞。
一刹那,这仿似从前的身影,令夏焉几乎以为程熙好了。
“大人,原来大个儿会写字啊。”板凳朝夏焉道,“还写得又快又好,甚至许多课本他都能默出,连私塾先生都说比不上他!”
夏焉心想那是自然,嘴上道:“哦,是因为……小时候讲书他听不懂,就光生背文章练字来着。”
“看来光是把字练好就能挣钱!我也要好好练!”近日程熙的种种令板凳惊叹极了,他认真地说,“大人,我发现大个儿其实又聪明,人又好,他晚上坚持不在屋里写,说外头月光够亮,但我知道,他是不想费阿玉家的灯。他私下同我说过,阿玉给他发工钱,给他地方住,还给他饭吃,他觉得不好意思,提过用工钱抵食宿,但阿玉不愿意。哎,可这样摸黑写也太费眼了。”
夏焉笑道:“一般人或许费眼,但他不会的,你瞧。”
板凳顺着夏焉的手指瞧去,惊诧地发现,程熙居然正闭着眼睛写字!居然还没写错!更没写歪!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人啊……”板凳站起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闭眼写字、左右开弓之类对于堂堂科举武举的双料状元来说,实在只是雕虫小技。
当夜,夏焉躺在床上,又是难眠。
之前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在照顾程熙,今日才猛然醒悟,程熙就是程熙,即便尚未病愈,也依旧能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并优秀着。
观他种种表现,应当是快好了吧?
等他好了,他俩会怎么样呢?
程熙用性命为他医治的危急关头,许多话都未来得及好好诉说,那么等到程熙病愈,他们再度相对时,第一句话会是谁先说?又会说些什么?
黎明时,夏焉终于睡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程熙有了小宝宝。
那既然都有小宝宝了,自然也梦、梦到了有小宝宝之前的事。
醒来时满脸通红,他暗骂自己的心真是越来越脏了,但羞愧的同时,又有点气愤和后悔——
多么美好的梦境啊,正到关键处,怎么就醒来了呢???!!!
以后还能不能梦到啊?!
正在床上翻滚,突感门外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接着传来一句略有怯生生的——
“……好哥哥,你睡醒了吗?”
夏焉双眼猛地一睁,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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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亲密的接触
初醒的夏焉坐在床上按着胸口缓了一时,确定不是幻听,便光着脚跳下床去开门。
初夏清晨,日光温和轻风凉爽,生机勃勃的庭院里却没有站着程熙。夏焉疑惑地挖挖耳朵,探头左看右看,终于瞥到向外打开的门扇背后有个东西。
转过去一瞧,他愣了:那是一盆初开的白芍药!独独一株,亭亭静立,团簇的白色花瓣含着不堕流俗的精致,笔挺的湖色枝节蕴着花中宰相的端雅。
夏焉惊诧而欢喜地欣赏了片刻,躬身端起花盆,发现地上还有一封对折的笺。
拾起笺纸打开,熟悉的俊逸字体映入眼帘——
“阿玉拿赚的钱去隔壁县买了新花种,我帮她种,这是第一株。”
“送给你好哥哥,我觉得它像你。”
“好哥哥,你千万别去相亲!”
“我答应你只是私下喊媳妇,等我!”
夏焉瞧得好笑,笑着笑着眼眶却疼了。
他吸气忍了一阵儿,将芍药搬进屋,从柜中取出他最珍惜的檀香木锦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厚叠折好的纸、白绸红梅帕与镌着“嫣”字的金锁片。
他郑重其事地将程熙的字笺放进去,一时间充满了做事的力量!
近来公务中最重要也最危险的一项当数清理盘踞在县城外抢掠过路百姓的山贼。
他与县丞、县尉、众捕快仔细商讨数日,最终决定由露面尚少、暂不为山贼所识的他扮做富家行商,提前放出消息,引诱山贼出动,暗中埋伏,将其一网打尽。
这招仿照的正是程熙在宁安县剿匪,以及后来故意引魁首前来刺杀的做法,固然危险,但胜在效果极佳。
十日后谋定,夏焉换了行装,信心满满又略微紧张地坐车出城。四名捕快扮护卫,一些捕快藏在马车后缀着的两口大货箱里,另一些捕快藏在林中,县尉则点好兵马,随时准备增援。
宣梧小县比不过其他强县,山贼的水准也相当一般,一下便老实而精准地钻进了圈套。
双方斗将起来,夏焉只会少许骑射,按计划迅速退到己方后阵,站上地势高处,取弓箭做戒备状。
眼见势均力敌战况胶着,他果断抬手下令,再上一波埋伏。
躲在林间的捕快们尽数冲出,形势立刻起了变化,几个山贼不敌被缚,另外一些凶狠的也渐露疲态。
夏焉暗自握拳,正专注间,突感背后上方传来一阵劲风,接着身体一轻双脚离地,竟被人举了起来!
他头重脚轻身体晃动,眼见地面飞速移动,这是……被人扛在肩上带跑了!
是是是是……谁?!
夏焉如被猎来的小兽,拦腰架在“猎人”肩上,上身倒栽葱,快速跑动中双臂来回摆荡,脑袋前后摇晃,时不时就与“猎人”的屁股撞一下。
这一撞的触感十分熟悉,他反应过来,双手拍着“猎人”的背,喊道:“程熙!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放我下来!我在做公务!”
程熙坚决道:“不行,太危险了。”
“不危险!那是计划好的,我们马上就赢了!大伙儿都在,我是县令,怎能临阵逃脱!”
程熙一听,脚步放慢。夏焉正觉有门,不料他突然更加坚定地一摇头,道:“还是不行,哪怕有一点危险都不行!既然快赢了,那你走了也无所谓。”继续发足狂奔。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这根本不是勤于公务认真负责的程大公子!
就这样,夏焉突如其来地被程熙一路扛回居所,开门进屋,稳而小心地放在床上。
夏焉看向程熙,神情乱七八糟,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你怎么冒出来的?!”
高高大大的程熙站在床前,坚决堵住夏焉的去路,说:“林中有种少见的木材,我和大伙儿去瞧,听到远处有打斗声,我就过去,就看到你了。”
夏焉惊讶:“我怎么没听到你们的动静?!”
程熙老实道:“挺远的,旁人也都没听到打斗声,但我听到了。”
夏焉:“……”
又是程大公子独有的厉害之处,看来再过不了多久,连自己这个县令都要让给他来做了。
看看天色,夏焉估摸着若无意外,这会儿山贼应当已经全部被缚。有县丞和捕头压着,还有县尉的兵马,应当无碍。至于自己……派个人给他们传个平安信就成。
正打算着,程熙突然摸了下他的脑顶,他一抬头,与程熙注视着他的痴痴愣愣的目光接住,心神猛然动荡。
原来他们已有一个月没见了,不想便罢,使劲儿一想,就不由得又感慨又难过,只想扑上去狠狠抱住他。
但他的行动永远比不上程熙快,他仍在犹豫,程熙已上前躬身歪头,轻轻吻住了他。
明明吻过好多次了,夏焉却仍会怔愣,怔愣着怔愣着,程熙的手便伸到了他的领口。
他猛然回神向后一退,按住领口道:“你做什么?!”
程熙认真道:“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夏焉松了口气,“哦,我没有受伤。”
“那我检查一下。”程熙坚持要解他衣裳。
夏焉在床上扭来扭去地躲,喊道:“都说了没受伤你怎么不相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