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当病弱贵公子(105)
正是同为三晋之一的韩国。
公子卬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看着韩侯车架,捏了捏下巴然后让人准备好敲鼓吹号迎接两位君主到来。
卫国鲁国宋国来大梁他能理解,韩国也跟着凑热闹这就让人捉摸不透了,韩赵魏三国原本是一家,最开始的时候联盟很是紧密,毕竟之前都归晋国,同为六卿关系想不紧密也不行。
之前魏王继位的时候韩赵魏三国已经撕破脸皮了,现在韩侯过来……真的不是砸场子的?
卫公和韩侯的车队很巧合的同时来到了大梁城外,城门处魏兵奏乐迎接,但是迎接卫公和迎接韩侯规格不一样,现在两人同时到来,奏乐的士兵面面相觑,一时间直接不知道该按照哪个来,只能看公子卬有什么吩咐。
公子卬冷笑一声,看着杀气腾腾的韩侯车队心中大骂不已,就知道韩武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服软,这不就是过来捣乱的吗?
按照公爵的规格,韩侯那边占便宜,按照侯爵的规格,卫公又受委屈,这次几国一同前来大梁本就是卫国起的头,要是在这上面让卫公受委屈……似乎又有点不太好。
公子卬心里憋屈,却只能让韩侯白白占了这个便宜,不按照卫公的规格来不行,天下人都在看着魏国,要是在最开始就让卫公不悦,这次朝见也别进行下去了。
离城门还有段距离的两个车队中,衣着华贵面容白净的卫公撑着脸坐在马车里,远远朝韩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远方发呆。
三家分晋之后,魏斯、赵籍、韩虔三个晋国臣子各自立国,后来周王封他们魏侯爵,算是承认了他们存在的合理性。
卫国就算国弱地盘小,可他们是周朝建国时就分封的诸侯,从最初监管诸侯的“方伯”降如今的普通公爵,即便国力弱小,身份地位也在这儿摆着。
至于魏王的称号……这是魏王自己给自己封的,天底下正儿八经的王只有周王一个,外人再怎么称呼,只要没有被周天子认同,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周朝建国时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国许多已经不存在,还有和齐国一般被取而代之,和晋国一般被国中大族瓜分,和郑国一般被灭掉,不管是开国时周天子封的诸侯还是平王迁都后封的诸侯,除了燕国等少数几个国家之外,再没有谁比他们身份更尊贵。
可惜如今周室式微,就连雒阳的天子都只能龟缩在那小小一片土地里,更不用说卫国这个空有身份却总是被欺负小国了。
卫公眸中没有丁点温度,换了只手撑脸继续看着外面,宝贝弟弟在魏国那么多天,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霁儿被魏国扣下,秦国的反应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边穷就穷了,没想到还挺仁义,知恩图报的都不是坏人,对得起霁儿帮他们做的那么多事情。
车架很快到了城门处,公子卬对着同时过来的两个君主拱手行礼,城门宽敞足以同时进入两架马车,但是这般场合绝对不能让两国君主同时进入大梁。
真要那么干的话,那是在打卫公的脸。
韩侯的车架不比卫公奢华,简简单单甚至连公子卬平时乘坐的马车都不如,此时,面带微笑的韩侯看着强撑着笑容的公子卬,丝毫不提进城之事,只是笑眯眯拱手回礼。
公子卬:……
这家伙果然是来找事儿的。
另一架马车里,看上去温和有礼很好相处的卫公坐正了身子,看着外面的仪仗以及正在进行眼神交锋的韩侯和公子卬,扯了扯嘴角直接抬手让前方的士兵进城。
路上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他得赶紧找到霁儿,看不见人他实在放心不下。
韩侯很给面子的让车架往旁边挪了挪,和公子卬打过招呼后就当没了这个人,跟着卫公直接去了给他们安排好的驿馆。
公子卬被韩侯这般态度弄的心里窝火,却又不好说什么,韩国虽然只比卫国强那么一点儿,可他们和魏国同时三晋诸侯,有天下最大的铁山和锻造最精良的弓箭,就算实力不如魏国,也不是他能正面挑衅的。
鲁侯和宋侯明日才到,今天需要迎接的只有这两位诸侯,公子卬实在不想看到韩侯那张脸,索性打马到最前面卫公的车架处说话去了。
卫公看着几次三番对他宝贝弟弟心怀不轨的公子卬,对他的态度不比韩侯好多少,或许是因为长的好,所以公子卬并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感觉。
一国之君就得有一国之君的样子,他哥在正式场合上也喜欢板着脸不说话,不这样的话不容易让臣民慑服,当君主就得冷着脸。
卫公和霁儿不愧是亲兄弟,连冷着脸的模样这这般相似。
驿馆就在王宫不远处,车队停下之后,公子卬没有下马,只是对卫公说了卫霁此时就在里面,然后打马去后面安置韩侯去了。
就算知道韩侯会对他多有刁难,他也还得去把人安排好,如今三晋已经分家,大魏国不能在礼数上让人家笑话。
小甲小乙一大早就听到外面说卫公今天会到,隔一会儿就出来看一次,在看到熟悉的车架后激动的热泪盈眶,等了那么多天,终于把君上给盼过来了。
等公子卬带人离开,小甲赶紧冲了过去,来不及行礼就哽咽着开口道,“君上,公子在房间休息,您快去看看吧。”
卫公脸色一变,“霁儿怎么了?”
“公子病了好些天,吃药也一直不见好,疾医说……疾医说如果再醒不过来,以后就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小甲一边带路一边说着,声音中带了浓重的哭腔。
只有他和小乙在的时候他们不敢表现出现,现在终于有了主心骨,鼻子一酸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之前疾医说公子忧思过重,后来公子醒了一回,不知道和公子卬说了什么,硬是让公子卬同意我们搬到这里来住,只是后来就再将没醒过。”
疾医这两天直接就住在驿馆了,他和小乙实在是太害怕了,公子一直不醒,疾医也说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么一天几趟往这儿跑,要么就直接住在这里时刻准备把脉看病。
卫公脸色黑沉,向来笑吟吟的脸上阴沉的厉害,藏在袖子底下的拳头死死的攥着,推开门后竟是连进去都不敢。
“魏卬!”
捏着门框的俊美青年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仔细看来身体都在颤抖,他含辛茹苦将弟弟养大,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的住。
床榻上的少年人脸色绯红,额上的冷汗一直没有停过,眉头紧皱连昏迷都昏迷的不安稳,眼底带着青黑看上去虚弱的厉害。
卫公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弟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竟然被害成这样,这笔账他记死了,只要魏国不灭国,他誓不罢休。
面如冠玉衣着华贵的青年眸中满是戾气,深吸了几口气将身上的杀气压了下去,然后才倾身到病榻上的少年人耳边,声音干涩带着几分颤抖,“霁儿,哥哥来了,快醒过来,哥哥带你回家。”
房间中没有其他声音,只有卫公哄小孩儿一样哄着睡懒觉的弟弟起床,其他人在门外候着,隐隐听见里面的声音也都跟着眼眶通红。
许久,一直到该喝药的时候,卫公才终于推门出来,神色冰冷的青年君主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让跟他过来的随从进屋然后寒声道,“传信给秦国,十五日后便可动手,若此事成,卫国此后皆以秦国为尊。”
*
函谷关外,秦军依旧只是和魏军对峙,河西大营的魏武卒警惕了许多天,防备着秦国出乎意料打过来,但是防了那么多天,对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这么能沉得住气,简直不像是他们认识的秦兵。
庞涓对秦军那边的情况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不相信秦兵出了函谷关只是为了和他们隔着山头遥遥相望,可若真想干些什么,不能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这究竟是想干什么?
河西大营最近放松不是不放松也不是,他们尝试着几股士兵上去攻打,但是什么也没有查探出来,要么完全碰不到秦兵,要么派过去的士兵全军覆没,根本不知道对面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