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夜虽然抱着辞冰,但身手却未见笨拙,灵巧的一旋身连连后退几步。
堪堪避过那团诡异的白色雾气时,便听到离邪带着邪气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怎么能指望一个使毒的人去怀着一颗悬壶济世的心,你说不是吗?”
轩辕夜听着离邪话中有话,却不解离邪这话中的深意。直到身后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所以我已经不再奢望,师兄。”
“我的好师弟,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你喊我一声师兄,师兄可真是受宠若惊啊。”离邪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那边江拾玉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轩辕夜一看之下,心里吃了已经。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的脸色竟然变得苍白如纸一般。震惊之余,轩辕夜心底也生出些许不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想,江拾玉之所以会像现在这么虚弱,大多是因为刚才给辞冰施法过程中耗费了太多的灵力。
从门口到轩辕夜面前不过些许远,可不知为何,看着江拾玉一步步走过来,像是有一辈子那么长。
“我的好师弟,师兄才不过多久不见你,你便将自己整成了这副鬼德行。”离邪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底为何而起的那种不适之感因何而来。
江拾玉并不理会离邪的讽刺,走到轩辕夜身旁的时候脚下一颤,身体倾斜之时在轩辕夜身上扶了一把,顺便塞到两人怀里一个小香包。
轩辕夜诧异的抬眸看了江拾玉一眼,江拾玉却起身低眸对轩辕夜道了句谢:“多谢轩辕兄。”
“不客气。”轩辕夜将辞冰又往怀里抱紧了一抱,好让别人看不到那个香包的存在。
“师弟真是好本事啊。才不过几日就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离邪扬声道,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脸上已经扭曲的表情:“怎么?是他伺候你舒服还是我让你更舒服?”
江拾玉的眉头在听到离邪的话时,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随即隐去,再抬头看向离邪时,脸上已经如一潭掀不起任何波纹的古井:“咱们师兄弟之间,就真的只有互相羞辱才行能找到存在感吗?”
“羞辱?”离邪望着江拾玉,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说的是在羞辱你吗?你身为一个男人,却在男人身下像个女人一样……”
“够了!”江拾玉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像是走了千万里路之后筋疲力尽,饱含沧桑。
“现在知道羞耻了?不想让我说了?是怕我在你新情郎面揭了你的低,遭人厌恶吗?”离邪并不肯放过江拾玉。
站在一旁的轩辕夜却看不过去了:“你嘴巴放干净的!”
“呦!”离邪笑着看着脸上带了怒色的轩辕夜:“他都不生气,你又是生个什么气?”
不等轩辕夜再说话,离邪忽然一派脑门,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恶心了吧。毕竟这个人可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下贱货。”
离邪肆无忌惮的羞辱江拾玉,江拾玉的脸上却始终没有再产生半点波澜。
等离邪说完,江拾玉才慢慢的上前一步,看着离邪眼底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师兄,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就不能在别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离邪挑眉看向江拾玉:“面子?你这样的人还要面子?”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江拾玉这句话的重点,是在最后一次上面。
“也罢,反正我在你眼中,从来也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一切马上就可以结束了。”江拾玉释然一笑接着说道:“师傅当年逐我出师门,我们师兄弟之间一直没有像理解祭祀候选那样比试过一场。今日师兄倘若是想带走拾玉身后的这个人,还请师兄过了拾玉这一关。”
“你以为你是我师弟,我便不敢把你怎么样?”离邪怒道,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威胁。
“拾玉不敢,拾玉自然知道拾玉在师兄心里的地位。只是倘若师兄是真的想要拾玉身后那人,便不要犹豫痛快的出招吧。”江拾玉说道:“倘若师兄赢了,拾玉自然不能再拦着师兄。”
离邪被江拾玉激怒,冷哼一声扬手一挥道:“那你就别怪师兄无情了。”
江拾玉唇角轻轻的一弯,似乎是在笑离邪的话。
师兄啊师兄,你何曾对拾玉有情过?
第141章 尸蛊
“还请师兄赐教。”江拾玉说道,江拾玉一扬手,身体微微弯起,对着离邪行了一个南疆的礼。
离邪双眼微微眯起,总觉得江拾玉有哪里和平常不一样了。却又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江拾玉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瓷瓶上附有血色纹理,像是一朵泣血的花。
离邪眼睛的瞳孔在看到玉瓶的时候剧烈的收缩:“你怎么会有杜鹃?”
“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一件事。”江拾玉将手中的玉瓶放到离邪面前,又从他手中接过一个碧绿色的药丸服下方才开口说道:“师兄可还记得当年师傅逐我出师门是什么原因?”
“因为你不是南疆人。”离邪不假思索的快速的说出口道。
“不错。师傅当时确实是这样同别人说的。”江拾玉缓了口气,刚才服下的毒药已经开始作用了:“可事实是,我只是半个南疆人,身上还有一半的血是师傅的。”
“不可能!”离邪立刻打断道。他不可能相信这么荒谬的说法。如果说江拾玉是师傅的亲生儿子,当年又怎么会赶他走。
“师兄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师傅要和你比试吗?”江拾玉似乎是看出了离邪的疑惑,出言点拨道。
“因为他想继续做大祭司……”离邪忽然不说话了。
师傅当年的举动他也曾经疑惑过,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种原因。但如今……
离邪看着江拾玉,有什么东西似乎一下子都明白了过来。
“师傅他并不是想继续做大祭司,而是想让我做大祭司。”江拾玉替离邪说道。
“是怕你会输给我死掉吗?”离邪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江拾玉的眼睛里有些许不屑。
江拾玉听了离邪的话只是轻轻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只是单纯的医术毒术的比试,就算是一千次一万次,他们的师傅又怎么会害怕。他心里清楚的很,离邪没有医者之心,纵然天赋再高,也只能做到一个毒圣地步,和江拾玉比试,只会输不会赢。
可是他没有想到,江拾玉会对这个师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万分无奈之下,他只好借此之名想要踢江拾玉除去离邪。到时候只要离邪一死,他退位,大祭司之位空缺,人们自然会想到去找他江拾玉。
只是师傅他老人家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江拾玉竟然把杜鹃的解药给了离邪。
当然这些他已经没有必要告诉离邪了。
见江拾玉的眼神涣散,似乎是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入耳中,离邪有些愠怒道:“你觉得已经用过一次的杜鹃再用在我身上还会有用吗?”离邪说完,拔下玉瓶的塞子,一仰头,将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江拾玉看着离邪喝下毒药,扔掉盛着毒药的瓶子,眼神蓦地黯淡下去,一双秋水似的眼睛仿佛过秋的寒塘。
他倒是希望离邪能解开这杜鹃的毒。
只是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一个江拾玉了。
江拾玉紧抿着唇,却再也挡不住从喉咙翻涌上来的血气,反黑的血沿着嘴角流了下来。而比他更早倒下的,却是刚刚服了杜鹃的离邪。
“怎么会……这样?”离邪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拾玉,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江拾玉脸上带着笑容,视线贪恋的落在离邪的身上:“你还不明白吗?”
江拾玉踉跄的上前一步,跪在倒地的离邪面前抬手轻轻拿下离邪脸上的面具,指尖在离邪脸颊处的一个细小的疤痕处摩挲着:“原来它还在。”
江拾玉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个疤痕时,眼中忽然浸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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