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他心里,他们两人背着旁人亲了那么多回嘴,这便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在他眼中,这到底还是不能放在青天白日下让人知晓的“做坏事”。
江言禅与婉儿目光齐齐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方啼霜一眼,而后前者干脆丢给他一句话:“霜儿,你真是让那游隐教傻了,这怎么就不懂得变通了呢?”
“我之前没和你说,”江言禅轻叹了一口气,“我家里那位,也是位姑娘,虽没有名分,可我们待对方情如夫妻,与寻常夫妻并无二致。”
方啼霜这回是真傻了,他一开始总以为江言禅还是独身,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迟钝地注意到了她已挽起了妇人髻,有一回见她腰际新换了枚荷包,方啼霜便顺嘴夸了句图样漂亮。
江言禅便笑着说,是家里那位给绣的,方啼霜这才知道她已有了家室,可也只以为是师父能干,家里养了位绣工很好的粉郎。
“咱们这样的人,也并不比旁的夫妻要低贱一筹,”江言禅淡淡地点拨他道,“情到浓时,哪管对方是男是女?多读些圣贤书自然是好事,可也不要被那里头的东西给框住了。”
方啼霜认真地忖了忖,而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这一日,他都魂牵梦萦地记挂着他那位与长安城渐行渐远的小情郎。
放了堂之后,方啼霜还破天荒地跑去了猛虎堂,缠着婉儿要她教自己绣荷包。
婉儿一边笑话他,一边陪着他选了块料子,而后手把手地教他绣。
方啼霜虽然图样画得很好,可他手艺生涩,又实在是没什么刺绣的天赋,任凭婉儿如何指正,他该错针的地方还是照样错针。
最后愣是将十个手指头戳破了八只,这才歪歪扭扭地扎出个不伦不类的刺绣图案来。
礼物做到这里,方啼霜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告罄,随手将那破布往篮篓里一丢,而后可怜巴巴地伸手,要婉儿给他上药。
再一日。
夫子与先生休沐,方啼霜百无聊赖地在院里闲逛,偷摘了好几朵据说很名贵的花,扯碎了往天上丢着玩。
可如今没陛下在旁训斥他,他便觉着这样的恶作剧也没意思了,正要折回去再睡个回笼觉时,却忽闻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方啼霜!”那人喊完还顿了顿,而后询问身后领他进来的苏靖,“是叫这个名吧?”
苏靖恭恭敬敬地颔首:“是。”
方啼霜迟疑地走过去,那青年人举止莽撞,进来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他。
青年人用一把折扇点住了他的肩,旋即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而后展颜一笑:“原来是你啊,上回本王见着你时,你还是那么一团小豆丁呢,如今竟已然是大美人一个了。”
方啼霜也抬头看他,心里觉得此人言语轻挑,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好东西,又见他生的浓眉细眼,乍看精明,细看着又有几分憨厚,实在很矛盾。
这位正是怀亲王,从前他来谒见皇帝时,方啼霜曾偶然撞见过他几回。
他长开后是显得英俊些了,可比及他的陛下,依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怎么?不认得本王了?”裴逸很自然熟地揽过他的肩头,“皇兄临行前给我捎了句口信,说怕你一个人待在宫里无趣,所以让我有空时便带你出宫走走,散散心、解解闷。”
方啼霜掰开他的手,而后回头看了眼苏靖。
苏靖稍一点头:“陛下是这么说的。”
若非是裴野吩咐,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将人放进宫来。
方啼霜顿时安心了不少,裴逸心大如海,并不在意他这点怀疑,还催促他道:“快快快,车马已经备好了,别在这宫里头憋坏了,本王带你出宫去见见世面。”
在他的催促之下,方啼霜便小跑着回到寝殿里去更衣了。
怀亲王此人,他也曾听裴野提起过。
此人胸无大志,酷爱招猫逗狗、吃酒狎妓,说是亲王,其实就是顶了个个光吃饭不干活的空头衔的大饭桶。
寇氏一族没落后,裴野身边可用的人少,便想着稍稍提拔一下这位亲王,可谁知送到手上的权力,他竟还不肯要,准备了一段长篇大论的废话,硬是给回绝了。
方啼霜也不知道裴野明里暗里试探过他多少回,不过既是陛下安排的,就说明裴野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至少是很信任的。
他换了一身衣裳,刚走出寝殿,便被裴逸推着上了停在外头的马车:“一会儿要有人问你,你就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表姨母家的表弟。”
方啼霜顺从地点了点头,而后脑袋望向外头:“咱们要去哪儿啊?”
“自然是好玩的地界,”裴逸一敲折扇,自以为很风流倜傥地一挑眉,“可惜皇兄不让本王带你去烟花柳巷里玩,要不然本王便带上你去平康坊逛逛,那儿才是个好去处呢。”
这地界方啼霜年幼时是听过的,他耳垂微红,不太认可道:“正经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裴逸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被皇兄养傻了吧?长安城里但凡有点闲钱的男人,哪有不去平康坊里逛上一逛的?就算是读书人、状元郎,进京后也要在平康坊里歇歇的。”
方啼霜大受震撼:“你少……少糊弄人!那也太不正经了。”
“欸你这人,”裴逸说到这里,忽然凑过去,色咪咪地在他耳边问,“皇兄不会还没碰过你吧?那也太能忍了,若是真的,我裴逸就敬他是条汉子!”
方啼霜简直想将他一脚踹下车去,心里很不明白裴野怎么会找个这样的人来陪自己玩,可裴野现下不在京城,没人为他撑腰,他不敢真往这位亲王身上踹一脚。
“你胡说什么,你白日宣淫,你也太不知耻了。”
裴逸笑了半天,过了半晌,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真没碰过你啊?”
方啼霜被他磨了半天,这才声若蚊呐地答道:“碰过……我们亲过嘴了。”
就这几个字,他说的像是他杀了人放过火一样,整张脸红得像要滴血。
裴逸简直快把天都给笑塌了,连打了好几个笑嗝,差点儿没顺过气来:“那能叫碰啊?我的天!”
他稍稍一顿,而后又接口道:“两人脱光了抱在一块,在床上滚过,那才叫碰呢!”
方啼霜又羞又好奇地睁大了眼:“你……你少骗我。”
“本王骗你做什么?下回,”裴逸好容易才止住了笑,“等下回得空了,本王便悄悄地带你去平康坊里逛上一圈,等出来时,保管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方啼霜心里既纠结又好奇,很是矛盾:“我不能去,那儿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他要生气的。”
“你偷偷去呗,本王不说,你也不说,”裴逸道,“陛下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况且皇兄他又没长着千里眼、顺风耳,谁能知道?再说了,你打算一辈子就和皇兄亲个嘴啊?你俩住的是皇宫,又不是慈恩寺、和尚庙。”
方啼霜心里很为难,默然了好半晌都没说话。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裴逸一把揽过他肩头,而后低声在他耳边道,“咱们今日说的话,你可一句也别和皇兄说啊,他若知道了,恐怕是要打死我的。”
方啼霜形容古怪地看他一眼,很诚实道:“我从不骗他,他若要问,那我肯定是要答的。”
寻常与裴逸混在一块的都是一群狐朋狗友、纨绔子弟,他就没见过这样实诚的孩子。
他轻轻拍了拍方啼霜的后背,而后语重心长哄骗道:“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你要是说了,以后本王可就不带你玩了——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什么才叫做真的碰吗?”
“我不想……”方啼霜红着一张脸,嘴上说着不想,脑袋却很诚实地点了点。
裴逸顿时便乐了:“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第八十五章 “他这是想把你骗上|床去!”
这之后足足有小半个月, 方啼霜每日一放堂,便要跑出宫去, 同裴逸他们混在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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