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些日子,他跟他娘是怎么在日复一年的等待里耗尽希望?他又是怎么在他娘去世后,小小年纪,却独自一人撑了过来?
“我该恨他的,这些年我都在恨他,恨他丢下我们,恨他让我娘等了那么久......”萧临城脑子里两个念头冲撞不已,他烦躁地抓着头,“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师父?!”
沐轻言一把拉住他的手,“阿萧,你冷静些。”
可萧临城心里还是好乱,“他为什么要骗我?!这么多年,他为什么都藏着不告诉我?!我现在又该恨谁?!”
沐轻言连忙抱住了他,“阿萧,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萧临城委屈地把脸埋在他颈间,“轻言......”
“毛毛,你慢点!前边好像没路啊!”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沐轻言转头一看,就见顾玲珑骑着她那小毛驴,横冲直撞跑了过来。
“顾姑娘?”
“萧大侠,沐公子!”顾玲珑一看,拉住她的小毛驴,惊喜道,“你们也在这儿呀!”
她见两人抱在一块,顿时脸一红,以为自己坏了人家的好事,连忙道:“我、我就是路过,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可她又一想,这地方也不是很隐蔽,万一有人像她一样,不小心过来了怎么办?这两位也是胆大得很,这大白天的,就在这儿......
于是,她贴心道:“我去外边给你们望风吧,保证不让其他人过来。”
萧临城一头雾水,“望什么风?”
顾玲珑眨了眨眼,一脸“我什么都懂”的模样,“你们放心,我不会偷听的。”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们小声一点就行。”
萧临城,沐轻言:“......”你在说什么?
第30章 可以当我表嫂
顾玲珑牵着小毛驴就要去望风,萧临城茫然地问沐轻言,“我说话很大声吗?”为什么要小声一点?
“不是说话大声,”顾玲珑不好意思道,“就是......总会忍不住出声的嘛,我也理解......”就像上回在客栈,沐公子都哭出声了。
沐轻言见她脸有些红,才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他连忙放开萧临城,解释道:“不是,方才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抱一抱?
他腰一酸,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萧临城一脸懵地看着都红了脸的两人---怎么了?你们脸红什么?
“丫头!”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他们回过头,见顾文禹拉住白亦霜兴冲冲跑了过来。
“爹,娘!”顾玲珑开心得小毛驴也不要了,扑过去就抱住了她爹娘,“你们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你不回家,”顾文禹故意板着脸道,“害我跟你娘一顿好找。”
顾玲珑心虚道:“我这不是正要回去,就见着你们了。”
“就你这贪玩的性子,”白亦霜戳穿她道,“不在外边疯个大半年,会舍得回去?”
“舍得,当然舍得!”顾玲珑哄着她爹娘,以为他们与萧临城、沐轻言不相识,话头一转介绍道,“爹娘,这是萧大侠和沐公子,我先前遇到山匪,还是他们救了我呢。”
白亦霜一动不动地看着萧临城,眼底渐渐泛湿。
方才顾文禹将萧临城的事跟她说了,他们这才匆匆赶了出来。
她先前怎么就没发觉,其实萧临城跟他娘是有几分像的,尤其是眼睛,跟玲珑也有些像,因为玲珑像她姨娘。
顾玲珑见她娘看着萧临城,像见着失散多年的儿子似的,眼眶都红了,不禁扯了扯她爹的袖子,小声道:“爹,我娘是不是瞒着你,在外边偷偷生了儿子?”
“胡说什么呢?!”顾文禹纠正道,“他是你姨娘的儿子,你表哥。”
“表哥?!”顾玲珑震惊道,“我还有表哥?!”
顾文禹:“今日刚找到的。”
顾玲珑:“......”
萧临城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突然而来的亲人。
“娘,你别哭了,”顾玲珑抱着她娘的胳膊道,“这是好事啊!”
“对,好事,”白亦霜擦了擦眼泪,笑道,“娘是高兴。”
她抬眼看了看萧临城,泪水又禁不住涌出,“你娘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萧临城垂下眼,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沐轻言袖下的手。
白亦霜也知,这一日之间,于他而言发生太多事了,他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或许,他们该让他自己冷静一下。
“姨娘就是来看看你,”白亦霜噙着泪笑了笑,“没什么事,你们等会记得回来吃饭。”
她拉着顾文禹和顾玲珑往回走,顾玲珑却一边走,一边嚷嚷道:“不行,我还要给表哥表嫂望风呢!”
萧临城,沐轻言:“......”
顾文禹疑惑道:“望风?”
顾玲珑小声道:“我这不是怕他们......孤男寡男,情不自禁嘛。”
她这一说,白亦霜才想起来,他们中的那蛊,好像就是顾玲珑下的。
“你好端端的,给他们下蛊做什么?”
“下蛊?”顾玲珑不解道,“什么下蛊?”
白亦霜:“他们两人身上的相思蛊,不是你下的?”
“相思蛊?”顾玲珑更懵了,“没有啊,我只是不小心给萧......表哥下了‘相思’,不是蛊啊。”
白亦霜:“......你带走的,是相思蛊。”
“什么?!”顾玲珑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不是没有这个蛊吗?!”好多人想找都没找到呀!
顾文禹:“你娘几个月前刚找到的,就让你给顺走了。”
顾玲珑:“......”
“那、那怎么办?”顾玲珑眼巴巴地看着她娘,“能解吗?”
白亦霜:“不知道。”
顾玲珑后悔死了---自己当初就不该那么好奇!这下好了,害得他们两个无缘无故中了蛊,还不知道能不能解。
她甚是内疚,又听顾文禹说,因为这蛊,沐轻言每月十五都会心口疼,疼得撕心裂肺,叫人见了都不忍心。
“那怎么办?!”顾玲珑顿时急了,“就只能这么疼着?!”
“那倒不是,”顾文禹偷偷道,“就是......要合/欢,才不疼。”
顾玲珑这才松了口气,想着有她表哥在,倒不必担心。
可她还是于心有愧,思来想去,觉得要补偿一二。
她骑着小毛驴,去城里逛了大半日,回来时,带着一堆瓶瓶罐罐。
萧临城从河边回来后,就心情复杂地在房里守着昏睡的荀印白。沐轻言下了楼,想去给他叫些吃的上来。
他刚到楼下,就见顾玲珑从外边回来了。
顾玲珑:“表嫂!”
沐轻言:“......”
“顾姑娘,”沐轻言脸颊发烫,“你误会了,我不是......我与他,只是好友。”
“好友?”顾玲珑脱口就道,“可上回在芩州城的客栈里,我分明听见你们......”
沐轻言脸更烫了,“那只是,意外。”
顾玲珑:“可你不是每月十五心口疼,都要......那什么?”
沐轻言:“他是为了救我,迫不得已才......”
顾玲珑见他脸都要红透了,突然灵光一闪,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表哥吗?”
沐轻言避开目光,没说话。
顾玲珑却一下子就懂了,信誓旦旦道:“喜欢就好,那还是可以当我表嫂的。”
沐轻言:“......顾姑娘,莫要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顾玲珑道,“只要我表哥也喜欢你,不就是两情相悦了?”
沐轻言摇了摇头,“他对我......应当没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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