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2)
那老妪听到这话,方才心安了些,又道:“若萧府真那般好,少爷早住到那儿也是好的。再留在这家里头,老奴心里实在……实在不踏实啊。”
提起这个,钧哥儿也有些无奈,倒不是姑姑如何苛待他,而是他那三个表哥。刘家的这三个少爷学足了刘老爷的好色,家里已有妻妾成群,可没尝过尻子的味儿,一直想染指钧哥儿。人还没钩上,就被顾氏给狠狠打发了,毕竟她还一心巴望着能将钧哥儿卖个好价钱,若先被采了,这如意算盘还如何打得。说到底,刘家也好、萧府也罢,都是依附着人过日子,当今世道,如不这样,他一个孤子又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想到这儿,这一对主仆相顾无言,俱是哀声叹气。
却又说回到萧府。
萧仲孺今夜到了新人那头,能被萧太傅抬做妾的,自有其过人之处。萧仲孺将那小妾翻来覆去地弄,却不知为何,始终不尽兴。萧仲孺射了一回,便抽身起了,也不留下来过夜,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廊上点着灯,明明暗暗,萧仲孺的身影仿若鬼魅。他只走了数步,见到一个侍儿走到旁边添灯油。萧仲孺叫他一声,侍儿放下手边的活儿,快步走过来,脆声道:“老爷有何吩咐?”
萧仲孺却一伸手,捏起他的脸。这少年十五六的年纪,瓜子脸,浓睫毛。灯下,那薄薄的眼皮轻颤着。
萧仲孺那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盯了他良晌,尔后,微屈颈,将脸略扭,无声地噙住了少年的嘴。
比起男子,萧仲孺实是更好女色,若是心血来潮,也多是挑冯棠那种漂亮精细的,今夜不知何故转了性子,看上个干杂事的奴儿,人洗干净送到他床上后,就拖到身下干起来。那小厮还是个雏儿,仰着身子被插了屁股,老爷的那玩意儿还大得几乎要撑破肠子,就差没疼死过去。
萧仲孺嫌他哭得难看,面对面肏了会儿,就把人翻过去,大力地一挺,那小厮“啊”地叫一声,身子抽了抽,晕死过一回,之后又转醒,他不敢再出声,只委委屈屈地掉泪。萧仲孺干他时,不经意瞅了他眉眼,瞧那睫毛上沾着泪,心一动,凑过去亲了,又顶一下,那小厮一颤,软软地嘤咛了声,竟是尝到了甜头。这侍儿后来渐渐领略了个中妙处,慢慢就被梳理顺当了,非但那骚洞被插得湿津津的,前面那根也翘起了头,摸都没摸一下便泄了。萧仲孺一连淫了数百来回,将这骚奴儿干得脸红气喘,骚态毕露,酣战三回,终偃旗息鼓。
第4章
萧府就和刘家议了亲事,顾氏从中不知拿了多少好处,这一阵子眉开眼笑的,可要提起钧哥儿的嫁妆,顾氏又一毛不拔起来:“可怜我哥我嫂子死后,只留下个破落院子,卖了也不值几个钱,我这做姑姑的将他当少爷精养着,一个月不多,也要费好几两银子,那都是我的体己钱,这会儿给他寻了鼎鼎的人家,钧哥儿不谢我也罢,还要我舍些什么出去?”到后来,还是那刘老爷好面子,给钧哥儿打点了些。
和萧府大少爷的亲事商定了在半年之后,刘夫人倒是等不及了,早早就将顾钧接到萧府上,说是要他多学学规矩,明眼人都明白,那是怕刘家那三个荒唐少爷污了钧哥儿。顾钧也是想走的,和老婆子收拾了东西,他在刘府住了近一年,物什也没添几样,莫说新衣服,脚上的鞋子还是从老家那儿穿过来的,一年来没换过。他牵着老婆子出来,回头给姑父姑姑磕了头,就走进萧府的轿子里了。
老婆子年迈,又是顾钧妈妈的奶娘,顾钧一向来敬重她,不舍得她晒着了,就让她一起坐进来。婆婆瞧着这顶软轿,就大呼稀奇了,那轿子里不止烧着香,还摆了零嘴吃食,婆子摸着那些东西,稀罕道:“钧哥儿去的人家,何止是大富大贵,老婆子活到下辈子,怕都见不着这般精细的玩意儿——”
萧家岂止是富贵,这萧太傅到了朝堂上,也几乎是一手遮天——
今儿个皇上提到要放走宫中一批宫女,先帝好色,一年里采女三回,如今宫里养的人上万余,比起前朝末帝那时候,足足多了一倍。如今,这些女子的家人也一直盼着女儿能返家,望今上能够开恩。
此话甫出,就有朝臣站出来说:“按太祖时定下的规矩,宫女年满二十五,未幸者经内侍监审查,可申请出宫归家。此乃祖宗规矩,不可轻废。”
萧太傅坐在檀木椅上,前朝也有皇上于朝会赐座于重臣的例子,萧仲孺这把椅子,自从今上继位以来,就从来没撤下。对如今的朝堂来说,上头那把椅子不过是摆设,萧太傅这一张椅,方是真正的“龙椅”。
皇上提出此事时,萧仲孺就放下了杯子,沉静地看了上头一眼,显然这件事,小皇帝未曾和太傅商量过。
皇上不过十二岁,身上压着厚重的龙袍,小脸蛋子没什么血色。太傅一瞅过来,他就磕巴道: “上月,后宫、后宫里有人饿死……”如今国库空虚,先前太傅提出缩减宫内用度,然而宫里人员过多,吃不饱已是常事,没想到竟有宫女活活被饿死了。
之后,群臣便因这事儿吵了起来。虽说朝上多为萧氏党羽,可他们之中也细分作几派,这会儿太傅不发声,自是互斗起来。等到后来,萧仲孺才缓声道:“皇上体恤那些宫女,乃是皇上仁德。”不等谁先高兴,又听他说,“可规矩不可轻废,若朝夕令改,恐为后来之事埋下隐患。”
“那太傅……以为如何是好?”皇上小心地发问。
萧仲孺便应道:“今国库吃紧,宫中使女万余,实用者不过十分之一,月月却耗上万两不止。家中父母盼女返还,既然如此,八品以下一人头作五两,八品以上六品以下作十两,五品以上未满二十五要离宫者,则需缴纳罚金百两,再将此金填入库中。因有罚款,不算无故放人,则不废规矩,此外,一可充盈国库,二则让宫女返家团聚,是为两全其美。”
这主意一出,朝中顿时人人附和。小皇帝呐呐地张了张嘴,终是无话可讲。
下朝后,皇上便请太傅去书房议事。
内侍掩上门,尽退出去。萧仲孺坐在椅上,拿着杯盖,缓缓地过了过。小皇帝走到太傅跟前,平白出了一头汗,倏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傅,我、我错了……”一开口,皇帝就哭了。
萧仲孺轻叹了一声,放下杯子,问:“是谁教你的?”
皇帝一直摇头,萧仲孺说了几个人,靖王、左仆射、还是皇后……皇帝突然抱住太傅的腿,害怕地抽泣说:“是、是宸妃,她说,那些宫女好可怜……宸妃不是故意的,太傅、太傅不要杀她……”
宸妃?萧仲孺确实不记得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经皇上这一提,才想起来前阵子小皇帝提拔了一个修容。那宸妃的父亲是个从六品的小官,颇有气节,平素不怎么肯巴结萧仲孺。听说,小皇帝很中意这个宸妃,宸妃的性子温和,待人厚道,在后宫里也极有人缘。
萧仲孺微微弯腰,擦了擦皇帝脸上的泪,笑得甚至有些慈悲:“皇上言重了,无端端地,宸妃——又怎么是臣要杀她呢?”
皇帝懵了。
说到底,是他摄于萧仲孺的淫威,一张嘴就供出了宸妃。宸妃万一死了,害死宸妃的也不是萧仲孺,是他。
萧太傅只待了会儿,就离开了天子书房。内侍总管在后头跟着他,伺候他比伺候皇帝还得力。
萧仲孺坐进轿子时,又看了一眼皇宫的飞檐,那头翘脚雕着一只呲牙裂嘴的金龙。萧仲孺想到自己当年第一次入宫面圣,那会子先帝已经很是昏聩,说话没什么精神,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萧仲孺当时就想——这样的人,竟是九五之尊,竟胆敢自称天子?
萧太傅从宫中出来,在回府的半道儿上,冯侍郎便过来请人,说是家中的戏班子排了新戏,请太傅大人品鉴。
萧仲孺正当心烦,就换坐到冯家的轿子,施施然地过去了。
冯家的后院架了一个戏台子,看样子萧太傅也不是头次来听戏了。冯府的下人端来太傅常喝的单纵茶,瓜子零嘴摆上,萧仲孺一伸腿,就有丫鬟来捶腿,处得比在自己府上还自在。萧仲孺问冯侍郎:“今日唱得哪出?”
冯侍郎陪着笑说:“点的金秋班子,唱的……贵妃春睡。”
当是什么稀奇的,原来是《长生殿》。萧仲孺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懒懒丢了句:“开戏罢。”
戏台上就陆陆续续有人登台,那演旦角唱腔不怎么出色,却十分妩媚,姿态骚浪:“奴家杨氏,弘农人也。父亲元琰,官为蜀中司户。早失怙恃,养在叔父之家——”萧仲孺听了会戏,发觉这花旦眉目越看越是眼熟,后来才认出那在台上卖弄风骚的,可不正是冯侍郎的大儿子冯棠。
冯棠唱完之后,妆还来不及卸,便寻萧仲孺讨赏来了。萧仲孺今在朝上动了火,这会子就拿冯家这荒唐的小子来泻火了。冯棠偏是个骚入骨子的,恨不得萧仲孺用力糟蹋他,从柜里取出了一串缅铃,系在自己的玉根儿上,萧仲孺死命攮他的时候,那缅铃也叮叮当当响。这冯棠也忒不要命,弄到要紧处时,直接喊萧仲孺一声“万岁爷”。萧仲孺却猛地一震,将人推开,冯棠跌下了榻,“哎哟”地痛叫一声,抬头便看萧仲孺脸上血色尽褪,出了一头虚汗。
冯棠被他这副样子吓着了,哪还敢接着撩拨他,四肢并用地爬起来,赶紧去倒了茶给他,揉着萧仲孺的背。
萧仲孺喝过茶,渐渐缓好。冯棠却被他方才那样子给吓破了胆,满脸不安地问:“要不……还是叫大夫来看一看?”
萧仲孺反问他道:“你是怕我像先帝那样死在床上?”
冯棠的脸白了白,萧仲孺越发觉得无趣,起身穿上衣服,当夜就离开了冯府。冯侍郎见萧仲孺走时神色阴晴不定,心急坏了,他们冯家上赶着讨好太傅,冲着的自是宫女出宫一事,这当中不必说,油水必然不少,哪想成心讨好,却惹恼了萧仲孺。冯侍郎进去房里,看到傻愣愣坐在床上的冯棠,走过去直接给他一记耳光:“蠢货!”当晚,冯家父子大吵一架。
萧仲孺不去其他地方,直接回到了萧府。
刘氏一见老爷没好气色,也不敢惹他。萧仲孺回到屋中,直接在榻上躺下来,闭上眼歇过去了。
“都出去罢,步子放轻些,别吵着老爷。”刘氏看他睡了,就招呼人出去。
萧仲孺模模糊糊听到些声音,之后都静了下来,只剩下知了的叫声。
在他极是困乏之际,耳朵旁又听到谁人的哭声。萧仲孺一睁眼,就瞅见人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他也不觉哪里奇怪,就缓缓往里间走去,跟着便瞧见床上卧着一个妇人。那妇人已经瘦脱了形,怕是病入膏肓。
萧仲孺走到她床边坐下来,那老妇知是他,抬了抬手。萧仲孺将那枯槁似的手心握住,他的眼从方才就一直睁着,眼白夹着如蛛网一样的红丝,在这深夜里头,看来有些狰狞。那老妇的嘴动了动,仿佛是在唤着:我儿……
萧仲孺渐渐弯下身,他喉尖一动,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萧仲孺惊醒过来了,他抓住了一只手。顾钧手里拿着个热湿巾,同是一怔。
萧老爷先前魇住了,神情十分可怖,直到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这才放开他,嗓子嘶哑地问:“你怎生在此处?”
钧哥儿抽回了手,定了定心魂,解释道:“夫人看老爷睡出了汗,使我留下来照看老爷,她自去拿药了。”
顾钧到萧府上已经住了一小段时日,素日里都跟着刘氏,俨然是刘氏的小跟班儿。萧仲孺想到方才的梦境,只觉脑仁突突地疼,顾钧就起来去了柜子那里,拿出盒参丸来,给萧仲孺含一颗在舌下,又扶着老爷卧下来。
萧仲孺苍白着脸色,此下已是睡意全无,光闭目而已。顾钧守了他一会儿,瞧老爷一直心神不宁,道:“若老爷不嫌弃,钧儿学过点推拿的手法,望可助老爷解解头疾。”
萧仲孺看他神色间流露出担忧,面色不觉一缓,难得温和说:“你姑且一试罢。”
钧哥儿就找了张凳子,坐在榻边。他在萧仲孺脑后垫了玉枕,两手放在两边替他推拿起来。原当这小子只会些皮毛,不想让他试了几下,萧仲孺就觉头疼缓了许多,不禁问他道:“你从谁那儿学的?”
顾钧在萧家待的时日不长,打踏进萧府的门之前,就听过不少流言蜚语,可他住到现在,也不见老爷多荒唐,刘家老爷跟他儿子可就不比他正经多少。他待在大房这阵子,两三日里还见不到老爷一面,萧仲孺也不曾与他开过口,今夜里二人倒算得上自顾奶奶登门后第一次聊话。
“家父还在时,也常犯头疾,非要巷子口那大夫推一推才有些起色。有时大夫出诊,并不时时刻刻都在,我便向大夫学会了这一手。”萧仲孺静静地听钧哥儿说着话,那少年的声音轻轻浅浅,不说多悦耳,却没由来地教他舒心,缓道:“你父亲,可是常州县令顾茂生?”
顾钧未想老爷竟说中了,不由得抬头,问:“老爷也知道我父亲?”
萧仲孺笑了笑,钧哥儿不知自己哪里惹了笑话,有些紧张起来。萧仲孺却似安抚他一样,说:“我不认识你父亲,可正化十七年的状元郎,不少人听说过。如此说来,我那日初见你有些眼熟,当是因你长得像你父亲了。”
钧哥儿听了这话,方知老爷当日为何看自己时晃了会儿神,又听他说起父亲,心中愈发感怀,对萧仲孺不觉生出了一丝濡目之情,便更为尽心服侍。萧仲孺内心很是熨帖,又沉沉睡了,之后一整夜里安稳无梦。
此日后又过了两月,这两月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头件当说的是,就是宫里的宸妃殁了。
宸妃是摔死的,她踏出景阳宫,没看清楚脚下,一拌就倒了,头磕在石头上,当场就没了。景阳宫的内侍和宫女因没照顾好宸妃,都杖责处死。宸妃一走,娘家父亲正欲去宫里吊唁,就被大理寺的人直接带走了,后来就抄了家。
九月末,今上发布诏令,许宫女缴纳罚金后,出宫返家。民间未高兴多时,就察觉姑娘的赎金也非一般人交得起的。原说的是八品以下五两银子,可把这差事交给下头,这一个一个传下去,最后传成了五十两纹银,八品以下都翻了十倍,更别说其他的了。
且不说那些想赎出女儿的父母要去哪处筹钱,就说回到萧府。
刘氏得了一只百年老参,切下了些参须,让顾钧送去给各房的姨太太。钧哥儿头个便去了二奶奶许氏那里,那少年一踏进去,就看见屋子里头许氏正和三个大丫鬟打牌桌。
自钧哥儿进萧府,二奶奶因他是刘氏的人,就很是不喜欢他,平日里说不上给他找麻烦,见了刁难一番也是有的。顾钧知道他是大哥儿的生母,向来尊敬她,虽许氏明明已见到他,却还接着摸牌而不理他,顾钧便站在边儿上,等二姨太摸完了这局,才走过来开口说:“夫人命我给二奶奶送东西来,二奶奶可要过过眼?”
许氏瞥了他一眼,红唇一扬,笑了道:“她今儿个倒想起我来了,还劳烦少君你把东西送来,折煞了姨娘我不是?”钧哥儿一听,脸上觉得热,他知道许氏这话是编排他平素不过来请安,奈何府里规矩摆在那里,他要每日也过来给许氏请安,反是刘夫人那里交代不过去。
“罢了罢了,你东西放下。”许氏只说了放下东西,没让他走,钧哥儿也不敢自请告退,就静静站着。
这会儿徐氏的大丫鬟道:“诶,二奶奶,近阵子老爷又纳了个新人,您可叫来给姑娘们看看没有?”
上个月,萧仲孺带了一个人进府,养在偏院那里。萧府的偏院,都是男妾住的地方,萧仲孺只偶尔去那头睡,近日不知贪什么新鲜劲儿,不只染指了侍儿,还把外边儿的兔爷带回家里了。
“你敢叫过来,你不怕一人一张嘴,把你奶奶给说死了?”许氏洗着牌子,又说,“这都带把子的,几个下不了蛋的鸡,老爷也就过过瘾,我紧张什么,倒是这阵子,老爷回来得挺勤,都去了大房那里,也没听说买了新丫头……”她边说边瞟了眼钧哥儿,顾钧脸色平静,一点破绽也没有,许氏心里兜了几圈,就打发他道,“还站在这儿,快去把东西送送,回去给你刘奶奶捶腿去。”
顾钧走了后,大丫鬟问许氏道:“二奶奶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少君听的?”
“什么少君,还没拜堂呢!”许氏白了她一眼,之后,这许氏心里头却想——那钧哥儿瞧着没什么不对,难道真是她多心了?想来也是,老爷要看上谁,焉有放过的道理,以前也有不少人献了尻子来,老爷连根指头都不碰,转头就卖了,这钧哥儿身段也不是顶俊秀的,还不及刘氏旁边的大丫头颦儿,量老爷也看不上……莫非,真是她草木皆兵了?
顾钧从二房那里出来,又去了三房四房,送完了东西,也不偷懒,直接要回大房的院子。走在路上,他暗暗琢磨许氏的话,如今他在府里待了些时日,各房主人的性子也略懂一二。这阵子,萧仲孺确实常常回来,也都会到刘夫人那里坐上一坐,偶尔也叫钧哥儿给他推拿。顾钧只把老爷当父亲那样孝顺,纵是老爷看着年轻风流,也不曾想岔了去,端量老爷亦是如此,不想今日许氏竟吃了这个醋。钧哥儿心中微乱,倒未发现有个人悄悄跟在他后头,突然萧晟跳出来抱他一下,吓得钧哥儿一叫,推开了大哥儿。
萧晟退了几步,顾钧回头见是少爷,心头登时一松:“原来是你。”
萧晟也不气恼,高兴地过来拉着顾钧:“我找你找半天了,去姨娘那里问,就说你早走了,这不就在这儿等你来了。”这萧府的大少爷,不说模样,这憨厚耿直的性子既不像他爹,也不像姨娘,不知到底随了哪个。萧晟年纪不小,玩性却大,顾钧带着他,就跟带着亲弟弟一样,看萧晟额头出了汗,忙给他擦了擦:“在这儿等我做什么,一会儿就回夫人那里了。”
萧晟却等不及似的,拉扯着钧哥儿,让他跟自己走。钧哥儿素来拗不过他,只好随他过去,到了萧晟的屋里,瞧他鬼鬼祟祟把门掩上,好奇问:“你到底叫我来,是看什么东西?”
“你过来就知道了。”萧晟平日在国子监上学,两三天才回家。这会儿,就瞧他将书盒子一层一层卸下,掀到最底层是本书册,然后抓着钧哥儿一起坐在床上。顾钧将那书翻开来,看了一眼就忙不迭地撒了手,脸蹿地一红。原来,萧晟带回来了一本春宫画册。
萧大少爷也是开过荤的,屋子里伺候的丫鬟有三四个,顾钧来之前,也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好玩的,今儿个不晓得哪里开了窍,非拉着钧哥儿一起看不可。
顾钧原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爱重名节,他从来只当大哥儿半大孩子,没想到萧晟竟跟他耍起流氓,一时间气也不是,羞也不是。萧晟逼他陪自己读了几页,顾钧已是满脸羞红,干脆闭眼不看了。萧晟一开始也不说多爱钧哥儿,只觉得他比旁人不同,尽管是个男儿,身子却香香的,对他也不像丫鬟那样巴结,做什么都为自己好,一层层想下来,越发觉得顾钧好,看顾钧闭着眼睛,两腮红润润,忍不住去亲了他的嘴儿。
“你做什么!”顾钧猛地睁开眼,一脸诧异地问他。
萧晟从不怕他,心道,我每次亲香荷,她脸上生气,心里却开心得要命,钧哥儿也定是这样的。那香荷自是少爷的大丫鬟,已经通过两年的房了。他遂欺身而上,轻薄起钧哥儿来。顾钧躲了几次,想推开萧晟,可大哥儿毕竟是个楔,个头也比他高,这会儿来了劲儿,哪推搡得动,只有让萧晟含了几次唇。萧晟以前也没对钧哥儿动过念头,这会儿亲了嘴儿,才发觉心里爱他,不由缠着钧哥儿,要脱他衣服看看。
顾钧哪里肯要,用力摇头说:“不、不成……!若被夫人知道了……”
萧晟有恃无恐道:“夫人知道又怎么了?不到两月,你我就要拜堂了,那时候看跟着时候看,又有什么不一样,你还怕我不娶你不成?”
顾钧躲开了他,急忙要走,萧晟从后抱着他,讨好道:“钧哥哥,我什么都不做,就看看。就看看。”萧晟一会儿叫他“钧儿哥哥”,一会儿叫他“娘子”,喊得顾钧心头乱糟糟的,他私心不肯给萧晟看自己的身子,可又觉萧晟说得不错,横竖他都要嫁给大哥儿,这时候不肯……又有什么用?
萧晟见钧哥儿渐渐软了下来,赶紧把人压了,几下除了他的裤子。萧晟之前只看过女人的身子,他听说尻子的身体似男似女,有男人的物件,又有女人的花房,以前听下来,还暗道这不是怪物不成?此下他脱了钧哥儿的裤子,见那腿合得死紧,等不及哄,就掐了钧哥儿一下。顾钧吃疼,力气松了,萧晟将他腿打开,便看起他的身子来。
那尻子的下处也长着毳毛,这点倒是不论男女都一样,那郁郁葱葱的林子里头躺着一根阳物,白白嫩嫩的,好似没长成的样子,怕是不顶用。萧晟又将那双腿分开一些,这才看出了些门道来——只瞧那会阴处还藏着一条窄窄的缝儿,细细的一条,肉粉的颜色,两瓣花唇将缝儿紧紧闭着,不说没人采过,想是平时自己摸都没摸。萧晟长这么大,头次看到这等美物,就忘了答应钧哥儿的,伸手去摸它,钧哥儿一震,又挣扎起来。萧晟哪肯就此罢手,手掌便覆了上去,顾钧没被人碰过那处,一下子就失了力气,大哥儿看局势大好,便趁机拨开那花瓣插了一根指头进去,里面果真同雏儿似的紧得不行,却一点也不干,竟是湿湿的。
萧晟本是想跟钧哥儿就此玩一场,正要解裤子,冷不防听见哭声,抬头看去,就见顾钧的脸白得骇人,眼角掉着泪,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萧晟毕竟只是个被宠惯了的少爷,心性不坏,被钧哥儿这样子给惊着了,赶紧替他穿上裤子,哄着他说:“钧哥哥,你别伤心了,我不欺负你就是了。”
顾钧也不知自己难过什么,他只想到从前,父母都还健在。爹爹疼爱他,说非把他留到二十岁不可,娘却笑笑说尻子十八不嫁就晚了,如何等到二十岁。如今,亲人一个个都去了,顾钧也从没想过要嫁给比自己还小的,顿时百感交集。哭了会儿后,抬眼看大哥儿一脸焦急,怕比他还想掉泪了,反是被逗得一笑。
萧晟瞧他展露笑靥,只觉天色陡然放晴,一切大好,再赔了几句不是,就牵起钧哥儿回去大房那里。
第5章
上回说道,萧晟看光了钧哥儿的身子,欲跟他成了好事,钧哥儿不肯,大哥儿不把他当府内任人玩弄的小厮丫头,便放他一马,只道再过两月便要成婚,量到时钧哥哥也阻不了他了。只是那日看过钧哥儿之后,就越发想他,读书也没心了,成日盼着好日子来。
又说萧仲孺。
萧太傅命人抄了宸妃娘家,宸妃之父为吏部六品主事,官位不高,脾气倒硬,一家老小被抓时大骂太傅佞臣贼子,后在狱中写了三千字血书于衣上,求人呈给皇上。此物自是流到萧仲孺手中,这姓杨的死到临头还不怕,单是那句“娼妓之种”就大大地犯了萧仲孺的忌讳。他将血衣丢进火炉里,冷笑一声,道:“既然杨季康不怕死,那就教他生不如死好了。”
萧仲孺的爪牙之中,有一名叫魏骞之人。此人乃是个小人,性淫而好见血,人落到他手中少不得脱几层皮。魏骞命人打碎杨家父子牙齿膝骨,折磨掉半条命之后,在杨家父子身上倒下猪糠,扔进了猪笼里头。那笼里头有上百只畜牲,都饿了几日,闻到了吃食臭味,便齐一扑上,竟活活将杨家父子分食,行刑时,还邀百官一同观刑,引众心戚戚焉,从此更屈服于萧仲孺之淫威。
却又说回到上次,冯家父子得罪了萧仲孺,冯侍郎求见太傅几回,都被他拒之于门外,眼看就要失宠于萧仲孺,这冯侍郎费尽万难,从民间找来一对双生兄弟——这对兄弟,一唤钟萼,一唤钟芮,说是兄弟,亦是姊妹,因他二人如尻子那般长了两个物件,况且不止阳物使得,花房亦淫水津津,冯侍郎亲试过他二人一回,也大呼妙极,命人再调教成萧仲孺所喜的模样,再献上去。
那对兄弟容貌清秀,既有男子的清俊,又有女儿的娇媚,萧仲孺得了这双解语花,果真大为受用,一鼓作气将两兄弟一起采了。那两人也未曾服侍过比萧仲孺厉害的,当下三人如游鱼戏水,快活一夜,萧仲孺亦是食髓知味,回府时也把他们一起带回去了。
萧仲孺得了新宠,也算新鲜了一阵子,两兄弟之中,他尤爱钟萼,因这钟萼年纪十九,身段却比他弟弟更似女儿家家,硬中带柔,雌雄莫辩,加之性子恭顺,柔情款款,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萧仲孺尤是怜惜。
萧仲孺虽有新欢,仍常去大房那头,也不做甚,好似一下对夫人身边的莺莺燕燕全失了兴致,倒是常叫钧哥儿过来孝顺。
萧仲孺自年少便有头疾,这些年这毛病越发甚了,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让钧哥儿推拿几次后,病症却大有起色。刘夫人看了大喜,让钧哥儿教教屋子里的丫头们,钧哥儿也不藏私,都给教会了,老爷每次过来,却都只叫钧儿来伺候。钧哥儿两耳不闻窗外事,他身份特殊,也从不跟丫头们厮混,倒落得干干净净,什么多余的闲话都没听过,只当萧老爷是亲爹一般,对他百倍孝顺,萧仲孺身边不乏人讨好,可钧哥儿却从未从他这儿要过什么,越是处下来,萧仲孺越觉这钧哥儿毓秀灵气,如玉做的人儿般,偏又什么都不贪,真让萧仲孺不知到底该如何疼他。
今儿个萧仲孺到大房里,命人来推拿,却是刘夫人过来了。只看刘氏一脸笑眯眯的,掩上了房门,对萧仲孺道:“老爷,这大哥儿和钧哥儿的婚事,想是该提前一些了。”
萧仲孺一怔,问了句:“何故提前?”刘氏想是太欢喜了,没留意到老爷的失态,她看看左右,坐在椅上凑近老爷悄声说:“今儿个人人说钧哥儿病了,好在妾身留了心眼,遣了有见地的仆妇去瞅瞅……是潮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