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理白榆,他想假装自己没听见,他不要解蛊。
这个疯狂的想法一冒出来,赵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想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就因为身上的蛊,他和魏枕风惹出了多少事端,他都那么久没回家了。好不容易要解脱,他不欣喜若狂就算了,为何会又急又气,甚至还想发脾气呢。
他不能这么不理智。
在冲动即将战胜理智之前,赵眠强迫自己从渴望中抽身,开口道:“何事。”问出口后,他竟还在期待白榆是为了别的事情找他。
白榆听见他的回应,松了一口气:“殿下,我紧赶慢赶终于把解药赶出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您和小王爷服下解药,身上的蛊毒就能彻底解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赵眠闭了闭眼,对魏枕风道:“松手,我去开门。”
魏枕风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我去。”
赵眠感觉到腰间的手和牵着他的手同时离开了他,魏枕风撇下他朝门口走去。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魏枕风和白榆的对话。
“解药怎么吃。”
“直接服下即可。小王爷,我们殿下还好吗?”
“你可以走了。”
“哎?等等——”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魏枕风拿着一个瓷瓶回到他身边,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动作利落地从瓷瓶中倒出两颗解药,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其中一颗。接着,他把另一颗递到了赵眠面前。
赵眠盯着静静躺在少年掌心的解药,顿时怒火中烧。
魏枕风用解药用得这么痛快,是迫不及待地想结束?
还真是潇洒啊,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魏枕风。
赵眠深深沉下一口气,拿起解药放入嘴中。
将解药咽下去的一瞬间,赵眠问自己:结束了吗?
命中注定,他这辈子只能和魏枕风上四次床?
他才不要。
他南靖太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要不到的道理。
赵眠眼眸暗下,正欲开口命令魏枕风脱衣服,忽然脚下一轻,竟是被魏枕风抱了起来。
失去重心的太子殿下本能地将双腿环在少年腰后,嘴唇又一次被堵住。
魏枕风如同一头濒死的饿狼,吻得霸道又强势,赵眠浑身都战栗了起来,却依旧牢牢攀着少年的肩膀,急切回吻着他。
原来,魏枕风不是不急,而是比他更急。
不久前的纯情和青涩不复存在。赵眠的后背撞上了装满圣贤之书的书架,几本书被撞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魏枕风放在他后背的手帮他挡住了全部的疼痛。
隐忍许久又被迫打断的情欲在这一刻倾泻翻腾,比刚才的温情要猛烈百倍千倍。
好舒服,被魏枕风抱着好舒服,和魏枕风接吻好舒服。
应该推开魏枕风的。蛊毒已解,他们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可是,他等了那么久,忍得那么累,他这一天都在想。他不得不承认,他想要魏枕风,有没有中蛊都想要。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层纯白的校服,赵眠伸出手,尝试去解魏枕风衣领上的盘扣。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着急,急到指尖都发着颤:“解不开,魏枕风,我解不开……”
“不用解。”魏枕风不想浪费时间在脱衣服上,甚至不想浪费时间去床上,“再亲亲我。”
被魏枕风这么抱着,赵眠反而成了更高的那个。他低下头,在少年左右的泪痣上分别亲了两口,随后主动献上自己的唇,攥取着他最喜欢的,属于魏枕风的气息。
赵眠全身上下都发着烫,他沉浸于其中,把一切繁琐的准备交给了魏枕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跪在书架前,长长的白色衣摆全堆在了他的腰间,书籍在他四周散落一地。
一本《礼记》猝不及防地闯进视野,太子殿下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脸色蓦地一变,回头怒视着魏枕风,控诉道:“不要,孤不要跪着。”
魏枕风撩开衣摆,从他身后覆来,握住他的手背哄他:“别气,我陪你一起跪。”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手腕上的红线已经消失了,可他们仍旧十指相扣,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红绳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第58章
魏枕风的话并没有完全说服赵眠。
太子殿下认为,就算他和魏枕风一起跪着,他也是更吃亏的那个。
第一,魏枕风还是跪得比他高。第二,凭什么魏枕风的手可以放在他的腰上,而他的双手必须撑着地。地上不干净,他不想把手心弄得脏脏的。
赵眠想继续控诉,魏枕风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呼吸间都是杂乱的气息。
压抑忍耐得太久,真正吃到的时候两个人都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像是星星之火溅在了干柴上,转瞬之间弥漫燎原,烧尽了太子殿下和小王爷的理智。
清晨,他们还是两个见了面互相问好,谈论天气的“谦谦君子”。而现在,他们穿着同样的书院校服,在《礼记》的注视下放荡地行失礼之事。
很快,赵眠意识到原来自己不是熟手。如果有掌管世间风月之事的神明,他不得不向神明忏悔,之前是他太傲慢了。
他居然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精髓,可以应对自如了,他怎么敢的。
最开始,两人都太忙了,忙到没时间交谈。过了许久,赵眠才有空表达自己的不满:“脏脏的。”
魏枕风又问:“哪里脏?”
赵眠声调虚软:“手。”
魏枕风握起赵眠的手,打开了他的掌心。此前周怀让已经将风斋彻底打扫过,地上至少拖了三遍,太子殿下的掌心上看不到半点灰尘,只是有些发红。
魏枕风凑到他耳边:“那你扶着书架好不好?”
赵眠说了声“好”。
皎皎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莹莹铺了太子殿下一身。雪白的衣袍恰好与月华同色,这一照,太子殿下仿佛是将明月披在身上,抬腰时拉出了一道优美皎洁的曲线。
虽然看不见太子殿下的脸,这一道曲线也足以撩拨得魏枕风方寸大乱。
赵眠还没扶稳,猝不及防地向前一扑,指尖带过一本摇摇欲坠的《东陵史记》,又一本书落在了两人的身边。
赵眠回过头想骂魏枕风,却被对方整个人圈在了怀中。
魏枕风下巴搁在赵眠的肩膀上,情不自禁地叹息:“好喜欢你啊,赵眠。”
赵眠眼眸里盈着水雾,神思又变得恍惚,骂人的话到嘴边却莫名其妙成了:“那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的游龙枪。”
魏枕风一怔,为何赵眠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提到游龙枪?
好在魏枕风反应极快,马上道:“更喜欢你。”这个问题问得他心都要化了,“最喜欢你了。”
“如果我很冷,你愿意把游龙枪烧掉给我取暖吗?”
魏枕风想笑,又见太子殿下问得这么认真,便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愿意的。”
赵眠心满意足地扬起了嘴角。
他就说,他怎么可能比不过一杆长枪。
太子殿下一向苛刻挑剔,在急切非常的情况下,他勉强可以对一些东西做出妥协。现在一次做完,他心里和身体里的火得到了控制,头脑也清醒了些许,娇气的老毛病自然而然地犯了。
赵眠喃喃道:“……第五次了。”可以画一个“正”字。
汗水从魏枕风鼻尖滑落,滴在了赵眠的背上。魏枕风呼吸急促地问:“什么第五次?”
赵眠眉间蹙着,答非所问:“好疼。”
魏枕风登时紧张起来,是他失控的时候把赵眠弄疼了?那完了,今晚没第二次了。
“很疼吗?”魏枕风大致检查了一下,“没有坏。”
“不是这里,”赵眠恼羞成怒,“你变蠢了,魏枕风。”
魏枕风掀开赵眠白衣的衣摆:“那是哪里‘好疼’?”
赵眠指了指自己的膝盖:“你和我同时跪的,你膝盖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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