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唐 (上)(203)
李从嘉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担心耶律璟,他也蹦跶不了两天的。”
赵匡胤忍不住问道:“殿下又知道什么了?”
李从嘉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只是吧……虽然耶律璟扬言要出兵,但是契丹人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形式?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稳定燕云十六州,丢了燕云十六州,他们就相当于丢掉了一大半的赋税,到那时候他们还想出兵打大唐?开玩笑呢?”
赵匡胤听了总觉得没有得到他想象中的答案,但是又觉得这个答案很中规中矩。
不过他决定不再继续问下去,谁爱问谁问!顺便,等散会之后,他一定要跟李景达和李弘冀过两招,那么多人,专找他坑,别以为是王的叔叔和哥哥他就不敢揍了,他还是太子的未来岳父呢!
李从嘉这边刚评论完契丹首先要收复燕云十六州,紧接着,占领了那十州地盘的庞家就宣布独立,庞家家主直接登基称帝了!
李从嘉得到消息的时候,十分新奇地问释雪庭道:“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你说过跟你争权的那一家姓王的?”
释雪庭意味深长说道:“你不是说过吗?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人,显然庞家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
李从嘉顿时明白,说白了就是王家虽然赢了释雪庭,但那时释雪庭有意放水的结果。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释雪庭带人撤走之后,王家以为自己大权在握,却不想庞家不声不响的冒出来,直接把王家的人都杀了个干净,然后掌握了这支军队,开始稳扎稳打的跟契丹军队抗衡。
庞家人觉得差不多了,干脆就直接建国登基,国号就是秀,据说祖上有被封为秀王的,对此李从嘉表示存疑,他脑子里从来没记得有这么一个封号过。
不过,这年头,只要登基都要给自己找个祖宗,也不算是意外的事情。
对此大唐上下其实都挺淡定的,秀国真的是太小了,十个州,大唐根本不放在眼里,所谓的皇帝还不如他们的王有分量。
唯一能够让大唐捉急一点的就是朝臣们想要摇晃着李从嘉的脖子,让他跟秀国皇帝庞谦学习学习,登基这种事情就不要拖延了,看人家多么雷厉风行?建国就登基,大唐到现在都没个皇帝,说起来只能称大王,大家都很委屈好嘛。
庞谦这个人,李从嘉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翻阅一下他的履历,发现这个人年纪也不大,跟赵匡胤差不多大,之前曾经跟随耶律璟左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辞官不做了。
李从嘉看完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哇,耶律璟又要发疯了吧?”
之前他诈死的时候,他的人只是另觅新主都被他砍瓜切菜一般的收拾了,这回这个旧臣直接造反自立为帝,耶律璟不疯才怪,就是不知道他是先打大唐,还是先打秀国呢?
李从嘉准备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戏,看耶律璟要怎么选择?当然了,北周还是要打的,而且要快点打。
李继勋被打的不行,转头又向契丹求助,结果派去的人直接被耶律璟给咔嚓了!
李继勋整个人都十分懵比,之前不是合作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因为耶律璟开始迁怒了呀,他觉得最近诸事不顺,所有事情都是从他派兵去北周开始,他甚至开始怀疑李继勋是不是早就投靠了李从嘉,故意来坑他的,毕竟他们都姓李嘛。
李继勋如果知道耶律璟的想法,估计整个人都会崩溃,都姓李也没见李从嘉对他客气一点,反而揍的更加用力。
李继勋无奈,只能写信给石守信,结果没想到石守信也不肯跟他结盟,笑话,石守信现在巴不得窝在一边谁也不要注意他呢。
到最后李继勋就剩下了一个唯一的选择,就是庞谦。
庞谦倒是来者不拒,他如今也算是孤立无援的状态,跟李继勋正好组成一个互帮互助学习小组。
李从嘉知道了还没什么反应,那边耶律璟就真的开始发疯,他发疯的方式也很特别,这次他不扬言要打谁了,开始用檄书的方式疯狂爆料。
耶律璟第一封檄书上面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听说庞谦你翅膀硬了,当年你在我床上的时候,不是挺可爱的吗?怎么回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个料实在太猛,惊掉了一地吃瓜群众的瓜。
李从嘉作为吃的最欢的那一个刚跟释雪庭说了一句:“呦,这俩人有奸情啊。”
然后就受到了耶律璟的无差别攻击:唐王你也小心点吧,别回头你跟你家国师前脚风花雪月,后脚人家转头就拉起队伍把你拉下皇位。
李从嘉:……
第161章
耶律璟真是个深井冰。
这大概是所有能看懂檄书的人的想法, 自古以来写檄书这种东西, 基本上都有个固定格式, 无非就是写一写我们这一方多么正义,对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顺便还要告诫一下对方,如果认怂还是能苟活的。
然而耶律璟偏偏不这么干,好好的檄书让他一写居然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宗十分生气地说道:“蛮夷果然是蛮夷, 如此有污视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诸位大臣也都很生气, 毕竟有句话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现在李从嘉这是真的被侮辱了,搞得他跟释雪庭好像有什么一样。
释雪庭一直关注着李从嘉的表情,在看到他十分平静之后,就放下了心,知道李从嘉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冲动。
众人吐槽了一边耶律璟之后, 就都看着李从嘉, 等着他表态,当然也有直接出来请战的, 李弘冀就直接站了出来, 表达了自己的愤慨,然后问了一句:打吗?
李从嘉坐在御座上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耶律璟这片檄书……他手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让他过了的?”
众人听了顿时都有些接不上话, 不知道他们家老大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还能是怎么让他过了的?就看契丹最近乱的程度就知道耶律璟是在用杀人震慑大家,那些大臣被他搞怕了,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反正他们是契丹, 是外族,干嘛要遵守中原那些规矩呢?我们的檄书我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对吧?
更甚至,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檄书,耶律璟想要打谁什么时候写过檄书?现在之所以称之为檄书也不过是因为他压根没有想好这玩意叫什么罢了。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首辅就要顶上,周宗轻咳一声说道:“殿下有何打算?”
李从嘉反问道:“你们希望我有什么打算?”
众人:????
李从嘉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笑了:“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去辩驳吗?如果真的立刻打他们,反而像是恼羞成怒,清者自清,让耶律璟自己去发疯好了。”
周宗等人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都有越描越黑的嫌疑,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到一旁,等大家关注点慢慢降低就行了。
最主要的是李从嘉觉得吧,广大人民群众其实未必关心皇帝喜欢谁,喜欢的是男是女,最多也就嘴上讨论一下,皇帝的性取向估计还不如他们今晚吃什么重要。
释雪庭这次倒是对李从嘉刮目相看:“还以为你会很生气。”
李从嘉笑了笑:“跟个神经病置什么气啊,只要没人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或者非要让咱们两个走一个,那就都不是事。”
他们两个能够在一起已经非常不容易,最不容易的就是两个人都默认了这种地下情的状态,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搬到台面上来,所以在处理有关他们两个的任何绯闻,李从嘉都要小心翼翼,保持最冷静的状态才行。
释雪庭问道:“那还打契丹吗?”
李从嘉听了之后这才有点不高兴,之前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去打契丹,结果耶律璟开始无差别攻击,搞得李从嘉现在去打他的话,好像是恼羞成怒一样,但是不打吧,可能又要被人拽着说他被耶律璟说中,所以心虚。
反正这件事情怎么解决都很恶心,李从嘉想了半天最后说道:“让他们去打邢州吧,邢州跟恒州紧邻,如今恒州是在契丹人手上,在打邢州的时候,制造点矛盾,反正就是找个借口,我们就可以直接转头去打恒州,你觉得怎么样?”
释雪庭倒是无可无不可,他们的长处在于领兵打仗,至于怎么找借口开打,只要李从嘉有主意,他就很少反对,除非那个主意特别的不靠谱。
李弘冀更是同意,反正都是要打,打谁不是打呢?
不管怎么说,对于李从嘉这次的淡定,大家都欣慰的觉得,他们的王好像长大了。
耶律璟这个不要脸的还在持续爆料,当然他也不是在场独角戏,毕竟还有一个庞谦在给他搭词。
耶律璟之前的檄书,李从嘉可以当做没看到,毕竟只要大唐的臣民没有什么反应,那对他就没有任何威胁,至于说什么释雪庭会造反,连赵匡胤都想笑,他们这些将军手上都没军权没办法造反,释雪庭一个无权的和尚能干什么?
可是耶律璟的话对庞谦的影响很大,他本来就是通过种种不正当的手段干掉了别人上来的,地位还不算很稳,下面可是有一堆人想要取而代之,现在被爆出曾经跟耶律璟有染,这就是道德上的瑕疵,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
反正庞谦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只能矢口否认,说耶律璟是在血口喷人。
耶律璟回应也很给力:“寡人的起居注还在呢。”
卧槽,李从嘉当时就精神了,起居注还有这功能?
虽然说是起居注,但这东西基本上就是记录帝王言行的。
顾炎武在《日知录》里描述过:“古之人君,左史记事,右史记言,所以防过失,而示后王。记注之职,其来尙矣。”
所以皇帝跟谁XXOO这种事情,起居注是不管记录的,史官也是官,人家也有气节节操的好吗?记录这些的都是宫廷中人。
只不过耶律璟……看起来是让史官将自己所有的行为都记录到了起居注上,包括他宠幸男宠。
庞谦被逼到了火架上烤,只能避重就轻说道:“我反是因为你残暴不仁,为天下臣民计,无论你我什么关系,我都一定要站出来的!”
耶律璟完全胡搅蛮缠直接隔空喊话:“呦,这是承认了?”
然后转头又把忍不住蹲一边吃瓜的李从嘉拉下水:“看清楚,我就是前车之鉴啊,你还不警醒一点?不如把你国师送给我吧?毕竟伺候完叔叔伺候侄子,功夫应该挺不错的。”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耶律璟怎么犯贱都不回应的李从嘉,看到耶律璟这样说之后,直接毫无预兆机就炸了。
“传令肃国公,直接去攻打恒州,不用给面子!!!”李从嘉的语气里都能听出具体的感叹号。
他刚刚装完大度,结果转头耶律璟给他来这一手,这尼玛典型是让他自打脸啊,新仇旧恨加一起,李从嘉现在恨不得冲到临潢府直接掐死耶律璟!
周宗等人见李从嘉发怒心里都有点虚,上一次李从嘉发怒后果是什么来着?
反正契丹直接丢了西南重镇,然而过程也让大家十分之不愿意回想,现在他有发怒,不会想要直接带着人打过去吧?
李从嘉还真是这么想的,然而就在他挽袖子的时候,释雪庭把他给拍了回去。
“之前还说让耶律璟随便发疯,不能自乱阵脚呢?你说的话都让自己吃了?”
李从嘉气鼓鼓地说道:“谁爱忍谁忍去,我不忍了!”
释雪庭十分无奈说道:“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李从嘉认真看着他说道:“正因为你不在意,我就更要在意,凭什么呀,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还说他跟谁谁谁有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