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扈这么说,但林西并不觉得轻松,道:“父皇,从今日起,儿臣便替父皇处理奏折,儿臣拿不准的事,再找父皇复核。”
“西儿这才刚回来,还是调养几日,再来帮朕吧。”
“儿臣无碍。”林西抬头看向余庆,道:“公公把今日要处理的奏折拿过来,由我整理后,再让父皇过目。”
余庆没有应声,抬眼看向林扈。
林扈无奈地笑了笑,道:“去吧,西儿有这份孝心,朕高兴。”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余庆转身出了东宫。
林西转头看向春喜,道:“传膳吧。”
“是,主子。”
“父皇,我们移步饭厅,一起用膳,有事稍候再说。”
“好,走吧。”
两父子用完膳,便在林西的书房处理奏折,看着面前的长篇大论,林西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文章词藻优美,行文流畅,各种引经据典,可就是不说事,明明可以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非要洋洋洒洒写他个好几千字,这明显是在拖慢工作效率。
林西将这样的奏折全部挑了出来,扔给余庆,道:“把这些奏折全部打回重写,两句话能写清楚的事,非要长篇大论,这不是添乱吗?以后再有这样的奏折呈上来,统统退回,事不过三,若被退回三次,就开始扣月俸。若是月俸扣完,还是不改,就直接让他交罚款。”
余庆抬头看看林扈,见林扈没说话,道:“那该如何惩罚?您是否定个章程?”
林西想了想,道:“第一次扣一两银子,第二次扣二两,第三次扣四两,以两倍递增。”
“是,奴才这就去办。”
林扈抬头看向林西,道:“西儿不觉得他们写的文章赏心悦目吗?”
“赏心悦目?”林西撇撇嘴,道:“儿臣不觉得。写奏折最重要的是说事,又不是欣赏他文章写的如何,这分明就是本末倒置。有些十万火急的奏折,一刻也耽误不得,况且父皇的精力有限,每日都要处理这么多奏折,若是人人都这样,天长地久下来,父皇的身子怎么撑得住。”
林扈点点头,道:“西儿说的没错。”
“父皇,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来之前儿臣去见了大皇兄,从他口中得知林玖和信王有勾结,宫中和锦衣卫的消息,都是这些人传递出去的。”
“信王?”林扈的眉头皱紧,道:“信王向来不参与任何争斗,只专注做他的生意,没想到竟也参与其中,他隐藏的可是够深的。”
“儿臣并无实证,这只是大皇兄的一面之词,也不排除他想趁机报私仇。不过儿臣比较倾向于他说的是实话,毕竟林玖若想在京都长久的呆着,就必须有个保护伞,普通人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父皇应该还记得狼妖案时,三娘曾寄售药物的药铺吧,那就是信王名下的产业。”
林扈自然记得,当初他还因此见了林江,和他说了这件事。
“若他当真与林玖母子勾结,却眼看着他们被定罪,而无动于衷,那只能说明朕这个堂弟的心机可是够深的。”
“父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结了这件事,信王根本没机会应对。不过事后林玖被关进死牢,并未立即对其行刑,给了信王反应的机会,将林玖救了出来,便藏在京都之中。”
林扈点点头,道:“西儿说得对。”
“父皇,儿臣走之前,您就在暗藏宫中细作,可曾查到什么?”
林扈神色变得低落,沉沉地叹了口气,道:“西儿,父皇这辈子是否活得太失败?”
林西听得一愣,随即说道:“父皇怎会如此说?自您登基以来,勤于政事,关爱百姓,林国国泰民安,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您在百姓心中是贤君圣主,在儿臣心中是最敬重的父亲,是儿臣的榜样!父皇,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会让您有这种想法?”
林扈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道:“西儿,朕中毒一事,你不必管了,朕亲自解决。”
“父皇,这事不能告知儿臣吗?”
林扈摇摇头,伸手拍了拍林西的手,道:“放心,父皇会处理好,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西儿的阻碍。”
林西握紧林扈的手,道:“父皇,儿臣什么都不怕,唯独不能没有父皇,儿臣可以不问,但父皇保证无论发生何事,千万保重身体,不要丢下儿臣。”
“好!”林扈会握着林西的手,眼中噙着慈爱的笑意,心中却无奈叹息:“若是可以,朕愿护着西儿一辈子,看着西儿成婚生子,看着西儿成为一代明君,看着西儿儿孙满堂,只可惜……”
“不说这个,西儿开办的玻璃厂现已进入正轨,京中大臣多数都有订购,订单接都接不过来,朕打算再开一间,待朕五十大寿时,各国来祝寿,届时能好好宣传,把玻璃销往齐国和楚国。”
“这主意好,不过定要保证制作玻璃的方法不能外泄。”
“放心,有关胜盯着,再加上西儿的流水线作坊,除非多人联合,没人能掌握制作方法。”
“好,那咱们就等着大赚一笔。”想到能搞跨国贸易,赚别人的钱,林西就忍不住兴奋。
见林西开心,林扈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道:“朕的五十大寿,西儿打算送什么礼物?”
“西儿还没想好,就算想好,现在也不能和父皇说,等父皇生日那天,西儿再给父皇一个惊喜。”
“好好好,父皇等着。”
两父子闲聊了一会儿,又转回正题,林西问道:“父皇,信王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西儿的意思呢?”
“信王参与其中的消息,只有儿臣.杨潇和焦战知道,信王应该还未察觉,不过大皇兄被抓,他们也定会防备,说不准为了保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臣觉得这件事要么快到斩乱麻,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要么就装作无事发生,待准备完全以后,再一网打尽。”
“信王和林玖已经是明棋,只要派人盯着,不足为惧。朕担心的是隐藏在他们身后的人。”
“父皇的意思是宫中除了太后以外,还有人和他们是同伙?”
林扈点点头,道:“西儿莫要忘了,给你下毒的人还未浮出水面。”
林西一怔,他还真把这茬给忘了,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苦笑着说道:“父皇,做太子真是个危险的活计,下辈子您可别让儿臣做太子了,儿臣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待父皇退了休,带着父皇天南海北的旅游,走遍林国的大好河山,吃遍天下的山珍海味,这种逍遥的日子多好!”
“下辈子?”林扈怔忪地看着林西。
林西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嗯,下辈子西儿还想做父皇的儿子,不过父皇可不能再弄丢母后了,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那才叫幸福!”
林扈听得鼻头有些发酸,深吸一口气,道:“好,下辈子咱们还做父子,一家三口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
林西喜欢和林扈聊天,喜欢将自己对他的敬爱和崇拜,直白地表达出来,他不想父子俩猜来猜去,不仅浪费时间,还容易误会。
林扈喜欢和林西聊天,喜欢他看向自己依赖又崇拜的眼神,喜欢他向自己撒娇,喜欢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喜欢他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孺慕之情。
“若真有下辈子,我还愿做你的父亲。”
“若真有下辈子,我还愿做您的儿子。”
国公府书房内,李晟正在跟焦战禀告最近发生的事。
“这般说来,他们的另一个据点,在城外的小吴庄?”
“是,小吴庄最西头的大宅,江离多次尾随,去的都是那里。”
“江离可曾到附近探查?”
“去过,只是大宅附近有许多眼线,以防打草惊蛇,他不敢靠近。”
“可曾问过附近村民有关大宅的事?”
“江离说那些村民有些奇怪,似乎对外来人十分警惕,他也没敢问,也是怕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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