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邢南翻身侧躺着跟小夫郎面对面,他将人拢进怀里,下巴抵在小夫郎毛绒绒的头顶。
都是往事,阿爹阿娘很好,大哥大哥么、小妹也很好,他还拥有了如此乖巧软糯的小夫郎跟两个小白团子,往事再提起最多也只有感慨两句,再无蚂蚁噬心的丝丝抽痛。
“我记事起......”
第一百五十章
邢南讲了许多幼年时的记忆, 有疼痛,有难过,有不解也有欢乐。
小夫郎安安静静的的窝在怀里听他的述说, 让他觉得无比的平静跟安心,一字一句平淡无起伏, 直到月上梢头, 小夫郎呼吸清浅平稳, 他打了个哈欠也沉沉睡去, 梦乡甜美又安宁。
翌日
天还没亮村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烟囱冒出袅袅炊烟,跟随春风飘散, 抬头望去,天空中依旧繁星点点, 冒了一点点边边角的金色太阳光让天空更是瑰丽。
“还有一个馒头, 你们两分了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卫青燕把最后一个馒头掰开塞给兄弟俩,他们接过半个馒头两口就下了肚, 挑着育好的秧苗往地里去。
“阿娘你跟小妹在家看着孩子们,我们走了。”
几个小崽子还在熟睡, 裴玖亲了亲孩子们的额头, 跟卫青燕一块跟上前面的汉子们。
还是跟往年一样, 今日先去帮邢大伯家插秧。
等他们到地里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村民们都在地里忙活开了。
“大伯, 亮子。”
邢东挽起裤腿赤脚踩进田里, 几人打了招呼便埋头苦干。
“你注意着点脚下, 别踩到碎石伤了脚。”邢南抻直了胳膊让小夫郎打着他的胳膊踩进田里,“你跟哥么慢慢做不着急, 累了就上树荫底下去歇会儿,别累坏了腰。”
“知道了,你快去吧!”
裴玖催促他去做活,高大的汉子杵在这念叨了好一会儿,好多人都看了过来,裴玖被人看的耳根都发热了。
插秧就得赶早赶晚,趁着太阳不大的时候,晚春的太阳到了正午时分也是晒人的很,幼嫩的秧苗就怕给晒坏了。
一干起活,时间就过的飞快,邢阿娘来送水的时候都过了半个上午。
“都歇会过来喝口水。”
“嗳!就来。”
夫郎、妇人们交错的招呼声不绝于耳,纪净月提了半桶水缓步走过田坝站在自家田地前。
赵宝根都不用人喊,两条腿蹬着湿泥朝人走去,“不是说了不让你来嘛!”还好赵三叔跟赵三婶子离他远,溅起的泥水吧嗒又落回了田地里,没给飞溅到人身上。
“又不重,我活动活动人也舒坦些。”纪净月给他舀了一碗水,“阿爹阿娘,过来歇会喝口水。”
瞅见裴玖站在田坝上喝水,纪净月迈开步子朝他走去,“玖哥儿。”
“嗳!你挺着个肚子慢些走,小心脚底打滑。”田坝上被人来回的踩,坑洼泥泞,看他走过来,裴玖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纪净月咧嘴笑:“嘿嘿!没事,你们可真快,一亩地都快弄完了。”
“咱们人多肯定快些。”
裴玖一手握拳捶着酸疼的腰。
还真是过惯了好日子,才干了小半日的活就累的不行,以前在裴家的时候,他可是能连着插四五日秧。
自从嫁进邢家还真没做过什么重活,从怀了身子就更加无所事事了,连些轻快的活计都被家里人拦着不让做,他心道:真是被娇惯了。
邢南见他站在那一直捶腰,怕他累坏了身子,小夫郎原本底子就差,后又怀了双胎比别人吃了不少苦,邢南低声道:“你回去帮着阿娘做饭,下午就别来了。”
“没事,我就是好日子过久了把身子都给养娇贵了,以前我可是能连着插四五日的秧呢!”他脸上还带着小得意,想以前在西山村他可是出了名的能吃苦,能干活。
邢南不好再多说什么,无奈一笑,“行,那你慢着点做,累了就上一边去歇着,别撑着。”
“嗯,我晓得。”
纪净月是想来跟裴玖聊两句天,结果天没聊成,全听他们小俩口讲小话去了,感情他站在这是个隐形的?
“玖哥儿我走啦!”
“啊!行,你慢着点走,仔细脚底下的路。”
赵三婶子提着水桶跟纪净月一块回了做饭。
也不知是大伙干劲太足还是发泄情绪,今年两家的田地插秧别往年早了一天就都弄完了,第一天下地裴玖给累的够呛,回家吃饭都不想抬手。
邢阿娘跟邢南劝着他不让他再下地,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倔了一口气,第二天依旧跟着下了地,搞的邢南心慌慌,还以为自个儿说错什么话了惹得小夫郎不高兴了。
第二天夜里俩人躺在被窝里邢南忍不住问他:“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
裴玖累的连话都不想说,闻言也是大大的疑惑,“没,你怎么会这么想?”懒洋洋的瘫在床上,说话声都小小的,好似大一点声音就得费他多少力气。
邢南知道他是累极了,坐起身来给他捏捏胳膊捏捏腿,“昨晚吃饭时让今天不要下地你还不肯,我看得出来你在较着劲,难道是别人说了你什么?”
他轻轻松松的把小夫郎翻了个面,轻缓的按着小夫郎的细腰。
宽大的手掌稍一用力,酸胀的腰部又痛又舒坦,裴玖听了他的话噗呲笑了出来,染上了几分□□的意味,“啊!你轻点。”
“没人说我什么,我就是跟自个儿较劲。”说着裴玖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觉着自个儿虽然蠢笨,但以前好歹还能吃苦做活,现在倒好,连苦都吃不了了,干点活就累的不行,他就觉得自个儿挺没用的,自个儿跟自个儿较劲。
邢南也是被他给逗笑了,傻夫郎,还能自个儿较劲的,真是可可爱爱奇奇怪怪。
地里的活刚忙活完邢阿娘就要去镇子里开铺子。
“歇这么多天了再不开门别人还以为咱们铺子不做了。”
邢阿娘脸色如常,家里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有事做忙起来也好,免得空闲下来想些伤怀的事。
被判流放的邢文这日被两位官差押着动身前往边疆之地。
他身上的囚服脏乱遍布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蓬头垢面,隔了几日脸上的伤势更加严重,跟面目全非没两样,就是邢老太太见了都不一定能认出人来,他脖子上带着木枷,前面的官差牵木枷上的锁链,邢文踉踉跄跄在后面跟着,稍慢一步便会被官差狠狠拖拽。
刚出镇门走上官道,远远的就驶来一架牛车,挥动鞭子赶车的汉子正是邢东。
囚犯跟官差的的队伍各位的引人注目,距离还远,邢东的目光却让邢文感觉到如芒刺背,他侧脸低头朝着另一边,牛车缓缓驶过他身侧。
邢东冷漠又平静,对他视而不见,邢文害怕的两腿打颤,就怕邢东突然跳下牛车再打他一顿,他可真受不住了。
邢文这人也是奇了,说他胆小懦弱却连人命关天的大事他都能视而不见冷漠相对,要说他胆大妄为却又贪生怕死的很。
牛车进了镇门,邢文忍不住扭头看去,青紫红肿的脸上看不出他的神色,不知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他的心中可有悔意。
到了铺子门口停下牛车,“阿娘,到了。”邢东朝车厢唤了一声,邢阿娘侧靠在车厢上摇摇晃晃的磕着眼皮似睡非睡,车厢停止晃动她就睁开了眼睛。
把铺面收拾妥当后邢东招呼了一声上何大叔摊子上去买早饭,对看到邢文的事闭口不提。
平静又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一晃眼小平安跟小喜乐都到一周岁了。
家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院子里人行交错欢声笑语,大孩子们带着小孩子满院子的撒欢,孩童们银铃般的欢笑声悦耳动听。
今天桌上好几道菜都是裴玖掌勺的,纪家舅舅们刚进院子就嚷嚷着要吃玖哥儿做的菜,边说还边砸吧砸吧嘴,惹得大伙都笑开了怀,王三叔跟刘大户也跟着起哄,邢大伯也想来着,被大伯么瞪了一眼讪笑着没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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