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会捉鬼(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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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肖长离养伤期间,云钰派了一些宫人来,半是服侍半是监管,不让他再累着碰着。肖长离依旧平正无波,只是眉间总有愁绪缭绕,不得疏解。
这一日天寒,日头却晴好,肖长离拿了那本符全录在庭院研看,忽然身后一重,一个清脆童音在他身后道:“舅舅!”
肖长离回头,看到一张因玩闹而泛着红晕的小脸,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麒儿,”肖长离放下书,笑道,“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眉眼跳脱一身贵气,乃是六皇子云麒,先帝御封靖妃所出,今年刚满七岁,是宫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皇兄让我来陪你玩,舅舅,你想玩什么?骑马好不好?”不等肖长离回答,云麒已拽了两个宫人过来,让他们趴下,自己坐到了其中一人的背上,让肖长离坐到另一个的背上,比赛谁的“马”跑得快。
肖长离暗叹,将他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这种折磨人的游戏,今后不可再玩。”
云麒想了想,从腰间拿出一把华美的弹弓:“那我们来打鸟吧,现在的鸟冻傻了,飞不快,最好打了。”
肖长离见他兴致勃勃,并未回绝,俯身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鸟雀生灵,伤及可惜,不如变个花样。”他弹指击飞落叶,指着在半空盘旋的黄叶,道:“可能击中它?”
云麒拿起弹弓,填上弹丸,再去看,落叶早已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他皱了眉头,不满道:“这个没意思,太难了。”
肖长离微笑着拿过弹弓,再度捡起一片落叶弹飞,拉弓弹射,只见半空中叶子晃了晃,落地时叶片当中多了一个圆洞。
云麒捡起那片树叶看了看,撅嘴:“舅舅欺负小孩子啦,这么难我怎么能做到?”
肖长离将弹弓还给他,道:“熟能生巧,你只要多练习,一定可以学会,说不定会比舅舅还要厉害。”
“真的吗?”云麒两眼放光,兴趣被勾了上来。恰好一阵风过,黄叶翩跹,他举着弹弓就追叶子去了。
肖长离坐下来,微笑看着他。虽不知能管得多久,折腾树叶总比折腾宫人鸟雀好些,就由他去了。
可惜云麒就是个天生捣乱的性子,打了一会没挨着一片叶子,不耐烦起来,索性往几个宫人身上打,见他们吃痛又不敢躲的样子,哈哈大笑。
肖长离阻止不及,云麒就闯下祸了。
云钰脑门被打中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一阵头晕眼花后才觉出痛来,捂着额头使劲揉。
以金铁锻造的弹丸,打中血肉之躯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额头这没遮没拦的部位。云钰脑门很快就肿起了一块,他一揉,肿得就更高了。
边上宫人如天塌了一般飞快跑去请太医了。
“云麒!”肖长离赶过来一把夺过云麒的弹弓,吼得他整个人都是一抖,不敢再动。
“无妨……”云钰忍下痛楚,正要说什么,手上微凉,肖长离已拿开他的手,挨近过来:“不要揉,我看看。”
陡然逼近的气息让云钰心狂跳起来,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张脸。看到他眼中的关切,他觉得再怎么痛也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肖长离的手指微凉,轻轻按在脑门上,竟如灵丹妙药一般,云钰丝毫都没感到痛,反而觉得甚是舒服圆满。
可下一刻,这圆满就缺了个口子,灌了冷风进来。
“孩子顽劣,还请皇上恕罪。”肖长离收手后退,半跪在地请罪。
云钰无奈,扶他起身:“都说没事了,你不必紧张。”
然而肖长离刚起来,边上就传来一声嗤笑,云麒捂着嘴实在憋不住的模样:“皇兄,你头上长了角哎,好好笑,这是不是就叫独角龙……”
他此言一出边上宫人都脸色大变,连肖长离都皱了皱眉,云钰倒是神色如常,只是拿走了他的弹弓,正色道:“我是你兄长,可以包容你原谅你,但你所为确是有错,不可姑息。这个上缴,罚你……罚你为柳太傅捏一个月的肩,再抄一遍弟子规。”
云麒不满抗议:“皇兄,柳原他不过是臣,凭什么要我给他捏肩?”
云钰肃然道:“就凭他是你的老师。”
云麒见他神情严肃,悻悻道:“那……可不可以不抄书,只捏肩?两个月?”
云钰笑了笑,道:“好,捏两个月的肩,再抄书。”
“啊……”云麒哀嚎起来,“皇兄也欺负人!”
肖长离不禁莞尔,觉得眼前此景似曾相识。
云钰笑着揉揉云麒的头:“皇兄说笑的,不过你这弹弓不许再玩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轻饶。”
“好嘛……”云麒低头,也不知当真听进去了没有。
云麒走后,太医也到了,拿了药给他抹上,还再三问他有何不适可觉得头晕想吐。云钰摆摆手,直说没事,将人打发走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有人在一旁打搅。
见肖长离站在一旁目不斜视,云钰夸张得捂着额头喊痛:“太医这抹的什么药,本来都不痛,这会痛死了。”
肖长离果然看了过来,面露担忧:“许是药效发散了,不要揉搓伤口,一会就好了。”
云钰不听,继续揉:“可是又痛又痒,我难受……”
肖长离无奈过来拿开他的手,拿了太医留下的冰囊给他敷。云钰如愿以偿,心满意足得乖乖坐着,看着眼前的脸,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肖长离怎会感觉不到那两道灼灼的视线,只得将目光固定在云钰额头的那只大包上,让自己心无旁骛心如止水。
冰囊冷敷确有消肿止痛的功效,只是现在时值霜降,天气寒凉,肖长离感觉到冰囊寒意入骨,怕云钰受凉,便停下动作后退一些,道:“皇上先回去歇息,遵照太医嘱咐上药休养,很快便会痊愈。”
“好吧。”云钰起身,看了他一眼,挨近过去,低声道,“其实根本不必这般麻烦,你给我揉揉,我就不痛了。”他笑了笑,抬步走去,却并非回寝宫,而是进了肖长离的屋子。
肖长离看着他的背影,无奈一声叹息。
第46章 妃嫔奸夫
云钰进屋后见桌上放着笔墨纸砚, 除了抄写好的国策论还有一些字画,笔法端秀沉稳,正如肖长离这个人。
云钰赏看良久, 末了提笔, 接着肖长离未画完的一副秋意图作画,还将画中藤黄的落叶改为了朱砂, 瑟瑟秋意顿生华彩,意境大改。
他的笔法灵动清逸, 与肖长离的稳重质朴风格迥异, 却犹如点睛一般, 让这副原本幽雅清润的秋意图生机盎然,一扫萧瑟之感。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云钰悠然吟咏,画下一只黄鹄振翅而去,天高云阔,一副秋意图至此而完满。
肖长离静立旁观, 看到少年帝王逸兴勃发神采飞扬,嘴角噙着一抹安然的笑意。
云钰俯身吹干墨迹,对这副画作颇为满意, 欲盖玺为印留作纪念,却并未随身带着,索性以指尖蘸了朱砂,在画作一角按下指印。又将肖长离拉过来, 亦在他指尖蘸了朱砂,把着他的手一边按一边道:“此画意趣甚妙,不如择日,你我一同去香山看红叶如何?”
肖长离看着两个指印并排而立,赤红如豆,未经深思熟虑便道:“好。”
云钰见他答得这般爽快,而且未加什么客套尊卑之词,倒有些意外,抬眼看他,乍然四目相对,心不由自主便是一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云钰心中窃喜,握住他的手,殷切等着他的回应。
肖长离眼神有些闪烁,抽手后退,拱手施礼:“微臣谢皇上抬爱。”
云钰抚额,瞪了他一眼,转身拿起笔:“上回我脸上沾了墨,你竟不提醒,害我被宫人暗地里笑话。”他凑过来,拿笔在他额头画了个圈,笑得有几分恶劣,“不许动。”
肖长离果真没有动,任由云钰在自己脸上挥毫泼墨。他以前可从未想过,素来温雅达理的云钰也会有这样的时刻,眉眼之间灵动飞扬,爱故作老成却又无意中透着俏皮顽劣。
这样的云钰有些陌生,却仅仅只是一个顾盼浅笑便能拨动他的心弦。
他感到脚下似是有一个泥沼,自己正在步步陷落,却无法自拔。
云钰正是放飞自我,将肖长离一张俊脸画得污七八糟,忽然手被握住了。
肖长离看着他,眼中闪着亮光,握住他的手略微有些使劲,云钰觉得自己的心似也被什么给攥住了。
那只手不同于以往的冰凉,阵阵热气裹住云钰的手,让他整个人都发起热来。
“啪嗒”一声,云钰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好似一记警钟,肖长离脑中轰地一响,猛地松开了手。
云钰真想把那支笔给掰断烧了,索性一咬牙,拉住肖长离的手,掂脚凑上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笑道:“怎么?我画你的脸你不高兴么?”
他算是看透了,要这家伙主动开窍除非在这里种满空岁山中的那种奇花,让他神志不清了才行。
既然他不进,他就自己攻。
见肖长离木偶般站着,他正欲再逗逗,忽然外面传来宫人焦急的声音:“皇上,皇上可在里面?宫里出事了,皇上……”
云钰咬咬唇,只得退回来,打开房门:“何事?”
宫人神色惶惶,道:“回皇上,后宫死了人,死状可怖,而且……啊!有鬼!”宫人忽然变了脸色,捂着眼睛直发抖。
云钰回头,见肖长离正站在自己身后,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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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是翠微殿的杨淑妃,先帝犹在时她便不受什么宠,一直深居浅出,在宫中过得毫无存在感。
云钰登位后依旧让这些先帝的妃嫔在宫中养老,并未过多去管过她们,却在今早,杨淑妃被服侍的宫女发现死在了寝宫,肚子被挖开,血糊糊流了一床的血。
更令人乍舌的是,经查验后发现杨淑妃有过六个月的身孕,而她被剖开的肚子里,少了的恰恰就是那个六个月的胎儿。
先帝驾崩将近一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来一个六个月的孩子,一时间杨淑妃的死因和她腹中孩子的生父都成了宫中之谜,惹来谣言纷杂。
肖长离对谣言没有兴趣,他只对尸体感兴趣。云钰亦留下来,大致看了看现场,门窗没有被强行闯入的痕迹,尸体周围亦无挣扎打斗的迹象,服侍的宫女昨晚都没有听到异常的响动,可见致杨淑妃于死命之人定是身手了得,擅于掩人耳目。
又或者……
云钰没有想下去,他要等肖长离勘查的结果。
“听说死人了,在哪呢……”一人不顾门口侍卫劝说硬闯了进来,乍一见尸首先是一愣,随后哇得吐了出来。
“三哥,你怎地如此不济,还不如我呢。”云钰拍了拍来人的背,又是同情又觉好笑。
此人乃是三皇子云昶,若说云麒是混世魔王,那他就是鼻祖级的存在。
“我的天,这也太恶心了……”云昶心有余悸,再不敢多看一眼,对门外侍卫道,“你们几个干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