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当昏君[重生](18)
“本公子在等人,先上一壶吧。”元胤说道,随后便跟着小厮去了雅座,在入口脱了鞋子上去席地而坐,也不知道是为何,下面竟是暖暖的,丝毫没有寒气。
展锋就站在入口护卫着,待得小厮端上了茶水及炭火,小路子连忙上前伺候着。
元胤轻嗅着茶香,听着堂中的才俊侃侃而谈,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听说明日灯节的灯王,是由做灯世家的陈家出,你们可有见过那盏灯?”
元胤刚端起茶杯,忽听得堂中有人提了一句,随后便有人附和道:“陈家的灯王每年都是最大最好看的,今年的灯王却无半点风声。”
“往年的灯王便都由那些个世家公子们赢走了,咱们这些寒门学子,哪里能赢得灯王啊。”其中一位讪讪的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新帝登基后,便开办了公立学堂,划分三级,咱们就算是寒门学子,到时也得和那些世家公子平起平坐,一起读书,秋试已过,这三甲之列未必就是那些世家公子。”
学子们说的起劲,元胤也听的安心,原来这兴办教学也是好事一桩,看来萧戎这贼子也是真的为百姓所想了。
元胤饮了茶,忽听得那些学子们又道:“听说今年京城有名的才子都有受邀去参加画舫游河猜灯谜,骆兄,你算是咱们寒门学子中的翘楚了,可有收到邀请啊。”
此言一出,堂中最角落的那位青年略微颔首笑道:“我资质愚钝,那里能与那些才子相比,不过我倒是听说,词书画艺四绝的定安先生受邀参加了画舫游河,咱们只听得有这么一人,可都不曾见过,如果有幸上的画舫,我还想一睹这位定安先生的真容呢。”
听到此言,元胤微微一愣,他没有听错的,定安先生也受邀其中了,于是元胤搁下茶杯,侧耳听着那些学子的谈话。
“说来也奇怪,这定安先生在京城中名声日益高涨,却从未有人一睹真容,也不知是淡泊名利,还是沽名钓誉。”
听着那学子语气间的不削,元胤却不怒反笑,他虽未曾见过定安先生真容,可时常交换书信,他便笃定定安先生是有真才实学,且淡泊名利之人,故而对他们的话也是置之不理。
正听到兴头上,忽然这堂中安静了下来,元胤略微有些好奇,连忙循声望去,却只见萧戎站在茶社门口,瞧见了元胤的在雅座坐着,这才迈步走了过来。
原先聊的兴起的那些学子,也纷纷闭嘴不言,只顾兀自喝着茶。
“此案了解了?”元胤抬眸,瞧着萧戎在自己面前坐下,小路子连忙斟上热茶。
萧戎颔首:“此案虽说错综复杂,好在圆满解决。”
“萧卿手段高明,竟将那换囚逃走的人都擒住了。”元胤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颇具深意,萧戎端着茶杯的手微顿,他自是明白元胤话中的意思,顺势搁下的茶杯,缓缓道:
“钱夫人此前因为公子入狱而药石不断,恰巧初八乃是钱夫人生辰,此后钱夫人不药而愈,个中缘由便了然了。”
元胤抬眸瞧着萧戎,却无意撞上萧戎那深邃有神的双眸,幽深若湖,令人沉沦,元胤连忙垂首端起茶杯道:“那秦荃呢?”
“证据确凿下容不得他抵赖,此后陛下看过案卷之后再做定夺即可。”萧戎压低了声音,伸手提过了茶壶替元胤斟上热茶。
“朕……我方才听他们说明日上元灯节,画舫游河也邀请了定安先生,不知有没有邀请你啊。”元胤连忙岔开话题。
萧戎搁下手中的茶壶,由着小路子添上热水,随后才道:“嗯,若是陛下喜欢,明日不妨陛下同臣一起去。”
“正有此意。”元胤笑着回答。
萧戎脸色一沉,就连呼吸都略微沉重了起来:“陛下是为了定安。”
“那是当然,灯王什么的我没兴趣,我只想瞧瞧定安先生是何模样,若是再能结识,就再好不过了。”元胤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能气到这奸贼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看来他的好好笼络一下这位定安先生,对于日后对付萧戎这贼子肯定是大有帮助。
第23章
冬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刺骨的,却无法驱散上元灯节的热闹气氛,京城中的男男女女纷纷着盛装出门,猜灯谜,赢花灯,京城长街红灯照耀,热闹喧嚣。
“原来灯会如此热闹啊。”元胤被展锋和萧戎一左一右护着,满心欢喜的左顾右盼瞧着满目的花灯。
画着各式的脸谱花灯在烛火的照耀下活灵活现的,更有十二生肖的花灯,各个栩栩如生,看的元胤目不暇接,就差在花灯摊前将所有的花灯都买下来。
萧戎就站在元胤的身侧,仔细的看着他那少年般的天真笑颜,顺手拿起了一盏兔子灯在手里把玩着,顺手送到了元胤的面前。元胤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做什么?”
“送你的。”萧戎双唇亲启。
元胤直剌剌的瞧着萧戎那一如往常的平静如水的双眸,淡淡的开口道:“我不属兔。”
“像你。”萧戎再次开口。
元胤心里一沉,冷哼一声,这奸贼如此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像兔子,就觉得自己那么好拿捏,任人宰割不成,似乎他忘记了一句话,叫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说错了,这个才像我。”元胤立马反驳道,顺手拿起了手边的龙灯搁在了萧戎的面前,得意的挑眉。
萧戎瞧着元胤的模样,略微颔首将兔子灯放下,这才道:“既然喜欢便拿着,画舫那边也该去了,莫让他们久等。”
经萧戎这么一提,元胤似乎想起了今夜的上元灯节要随着萧戎上画舫去见定安先生的,便也顾不得花灯了,顺手放下花灯牵起了萧戎的衣袖,便朝着画舫停靠的渡口走了去。
萧戎跟着元胤的步伐,若有所思的瞧着元胤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旋即握上了元胤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开口道:“你慢些,画舫还不会开走的。”
“有你这个御史大夫还没上船,他们可不敢走。”元胤开口说道,萧戎正欲答应,却听着元胤又道:“这定安先生也会来,我是怕去晚了就见不着他了。”
萧戎脚步一顿,元胤迈了一步却不想身后的人不动,便被此刻的力道又拉了回来,他不满的回头瞧着萧戎道:“你做什么?走啊。”
萧戎瞧着元胤那懵懂无辜的眼神,颔首缓缓吐气,许久才开口道:“走慢些。”
元胤瞧了萧戎半晌,不由勾唇一笑,轻咳一声,随后放慢的脚步,让萧戎走在了自己的身侧,似乎忘了方才牵着萧戎袖子的手,此刻正被人握在掌心中。
渡口前,一艘华丽的画舫停着,渡口前,那大户人家的家丁在渡口前恭敬的迎接着家主所邀请的青年才俊,瞧着萧戎前来,管家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原来是萧大人到了,这位是……”
管家瞧着萧戎身侧那位眼生的公子,不由满脸的疑惑,萧戎连忙道:“我的远亲,初到京城,故而便带他一同前来了。”
“哦,如此,既是萧大人的远亲,想必也是学富五车的才子了,公子,请。”管家从善如流的说道,随后迎了萧戎与元胤二人上船,不想却将小路子与展锋拦下。
“公子……”小路子不放心的喊了一声,元胤立马回头,疑惑的看着那管家道:
“他们是我的仆人,为何不能让他们上船。”
“这是家主的规定,能得家主邀请的,皆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仆人都是不能带上船的。”管家含笑着介绍道。
元胤还要再说什么,萧戎却看住他,颔首道:“打扰了。”
“萧大人,您要保护好我家公子啊。”小路子不放心的喊道。
萧戎略微颔首,便带着元胤一同迈步上了画舫,手却从未松开,直到进入舫中,京城中的一些青年才俊纷纷起身朝着萧戎抱拳行礼道:
“没想到赵员外竟将第一才子请了来,还以为萧公子朝务繁忙,根本不削于这样的灯会呢。”
萧戎瞧着那说话的青年,一身青色长衫,并无任何装饰,面带浅笑打趣着萧戎。
“我这表弟初到京城,就算朝务再忙,也不得不陪他前来啊。”萧戎拉着元胤到一旁落座,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水,丝丝凉意从手心传来,元胤有些愕然。
难不成方才一直被他牵着手?
那青年公子瞧了瞧萧戎身侧的那位少年,恍然笑道:“看来,我们见萧公子一面,得是托了这位小公子的福了,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问到元胤时,元胤连忙起身,朝着在座的一些青年才俊施了见面礼才道:“在下……魏胤。”
“原来是魏公子啊,不过我与萧公子认识许久,竟不知他还有位如此俊俏的远亲,在下苏文方,有礼了。”苏文方朝着元胤回礼,随后才坐下。
“这苏文方苏公子,乃是翰林学士苏玉周大人的嫡孙。”萧戎往元胤身边靠了靠,在他耳边低语着。
原本就是带有磁性的声音,如今压低里嗓子在元胤耳畔低语着,元胤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廓,略微有些痒痒的。
“萧兄,你这是与你表弟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莫不是在传授知识,好让他赢得今年的灯王?”那位苏文方不由的开口笑道。
“不,我是在问我表兄,在座的各位谁是定安先生。”元胤连忙起身问道:“在下久闻定安先生才名,却一直无法得见真容,想着今日上元灯会,想必定安先生也有身在其中,故而,贸然前来。”
元胤说的真诚恭敬,却听得在座的各位青年才俊皆是一脸疑惑,视线纷纷投向了他身后的萧戎,元胤甚是好奇,连忙回头看着萧戎。
萧戎泰然自若的接受了众人的目光,面不改色的抬首望着元胤道:“方才管家说了,船上皆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像定安先生无显赫家世的人,便不在此列。”
众人皆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萧戎,可随后又瞧了瞧萧戎那表弟的神色,便又恍然大悟,纷纷落座探讨着今晚的灯王会花落谁家,并不关心元胤所提的定安先生。
“定安先生竟然不在其中,那我来做什么。”元胤垂头丧气的坐在萧戎的身侧,丝毫不理会萧戎那副渐渐沉下来的脸色了,他略微抬头,却对上了苏文方那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如今画舫已经行驶到了河中央,既然下不去,不妨留下,这些才子们的才学并不比定安先生的差。”萧戎兀自的端了茶盏,吹开了浮在面上的茶叶,轻抿了一口。
元胤连忙翻身瞧着窗外,画舫的确已经驶离了渡口,行驶在中央,河两岸的花灯倒映在水中,被画舫行驶过的荡开的波纹散开,粼粼灯光甚是迷人。
远远看着下一个渡口,两岸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将写有诗词灯谜的花灯放入河中,只等着有心之人拿到,解开灯谜,然后交个朋友。
瞧着外头的景象,刚刚端起茶杯的苏文方忽然提议道:“诸位,在下有个提议,往年我们都是说出谜面让众人猜,今年不妨换个花样,如同那河灯一样,将自己的谜面写在纸上,放进锦盒之中由管家随意抽出,当众念出谜面,被猜出谜面的人罚酒三杯,而猜不出谜底的,在座的罚酒三杯,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坐在一旁的萧戎却在此刻开了口:“不好。”
“为何不好。”苏文方问道。
“我表弟他还是个孩子,不可饮酒。”萧戎侧眸瞧了元胤一眼,随后再望着苏文方道。
苏文方笑道:“既是表弟,那你这表兄代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