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13)
谢景安正要追问一句,魏长史像早已知晓,未等谢景安问出口,就先一步道:“具体数量微臣不知,只是以微臣对世家的了解,只要能有他们库存一半的粮草,就足以度过此次灾祸。”
只用一半就能度过,谢景安咋舌,难怪后世那些电视剧每逢这种大灾一定想办法从世家富商手里抠粮,果然是够多的,只是他也打算从他们手中抠粮,却不是用逼捐或者以权压人的办法,毕竟他才至封地,根基不稳,现下还要依仗他们,不能那么快将关系搞僵,谢景安思前想后,吩咐魏长史:“五日后本王在王府宴请各世家,魏长史代本王下发名帖,务必将莫州以及附近镇县的世家将帖递到。”
宴请世家?只怕是鸿门宴吧,魏长史和刘主薄心知肚明,生怕谢景安将人逼的急了在当日弄出事端,以致恶化两方关系,刘主薄忍不住问道:“殿下打算如何?”
有了计划,谢景安心里就有了底气,笑道:“本王自有妙计,魏长史和刘主薄宽心,本王不是那等急进之人,自然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来,本王不会白让他们捐出粮草,本王只是用东西换罢了。”
用东西换?两人均一头雾水,不知谢景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才要张嘴问,谢景安又将话岔开,吩咐刘主薄:“宴请世家一事自有魏长史主持,只是那新食之事要刘主薄多上心了,现下虽是入冬,但也不能耽误新食种植,本王在长安时曾看过一本游记,那方作者外出游历时观一农家曾用瓮种植,本王也不知晓是真是假,但刘主薄可试之,若刘主薄当真种植出,本王给刘主薄记首功,并分封爵位。”
爵位在古代可是比官职还要吸引人的多,果然谢景安一说完,刘主薄立时眼睛都亮了,连方才心中的疑虑也忘得一干二净,当下就激动的答应下来。
刘主薄兴奋着,魏长史却听的一头雾水,正待开口询问,谢景安已经挥手让两人下去,魏长史只好将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行礼之后同刘主薄一同退了下去。
两人一走,谢景安也没有闲着,又让门外侯着的崔同将王府总管召来。
王府总管姓秦,是原身成年开府后原身母妃惠妃精心挑选赐下来的,出自惠妃母家,年纪未见多大,但话不多,办事沉稳,又十分忠心,即便原身那么混不吝的性子,对这位管事也颇为亲近。
谢景安刚穿越过来没少与这位秦管事拉关系,所以也不怕他怀疑自己被调了包,待他一进门后就问道:“王府现下有多少工匠?”
秦管事也是个痛快办事的,闻言行礼后便答:“回殿下,王府一共有工匠一十二人,殿下可要小人现下就将他们唤来?”
谢景安思考了片刻,看了看书房摆了炭盆依然冷如冰窖的现状,摇头道:“先不急,本王还有图纸未画,待明日一早再唤进来吧。”
秦管事应了一声,谢景安又让他再送一个炭盆进来,才把人打发出去。
秦管事依言退下,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下人将新的炭盆送进来。
也不知是不是谢景安的心理作用,多了一个炭盆,他觉得的确是暖和了许多,只是依旧没脱掉氅衣,伸出手在火上烤了烤觉得不那么冷了,才将崔同喊进来让他磨墨,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慢的将前世十分寻常的火炕用纸张画了起来。
他会这个,还要多亏他出身北方,小时候又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那时候村里有烧火墙也有烧火炕的,只是谢景安从小就怕冷,一到冬天稍不注意又容易感冒,所以奶奶将几年前沏好的火墙推了,让人盘起了炕,他那时候还没上初中,见什么都新鲜,没少跟着忙里忙外,有些看不明白的地方还缠着人问来问去,最后被磨的没办法,还是爷爷将他拉走仔细给他讲了几遍,说来也怪,爷爷叮嘱他别的事情他记不住,但是讲的故事和这个倒是记得清楚。
他一开始还在想,万一记不清楚再上淘宝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书,没想到画的这么顺利。
看着虽不算精确,但像模像样的图,谢景安简直恨不得让工匠现在就把他住的寝室将炕盘起来,只是想到天色已晚,古代又没有灯只有火烛才作罢。
他对图纸表现的寻常,倒是崔同看了觉得稀奇,忍不住问:“殿下这画的是什么?属下看着像是府里膳房用来烧菜的火灶,殿下画这个做什么用处?”
第22章 紫菜
做什么用处?用处可大了。
画好了火炕的示例图,这个冬天没那么那难挨了,谢景安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就连腿根骑马磨出来的伤疤也不觉得疼了,笑着指着图道:“你别看这东西长的怪模怪样好似就是个烧菜的火灶,其实比火灶可有用多了,至于这有什么用处本王暂且先不告诉你,待明早秦总管将工匠们找来本王再说与你听。”
尽管崔同好奇的挠心挠肺,见谢景安卖关子也不敢多问,只是笑着应了一句那属下等着,便将那图纸捧着小心的再火上烤了烤,见墨迹干透了才收起来,又问谢景安:“殿下,方才膳房的就派人来问了,说是到了晚膳时辰,晚膳都已备好,殿下是在哪里用?”
除了面积比较小稍暖和的书房,谢景安哪里都不想去,吩咐道:“就让膳房呈到书房来吧,再者,再让他们遣一个尝味精细,有些见识的厨子来,本王有事要吩咐给他们做。”
有事吩咐给厨子做?崔同有些奇怪,可转念又想到大约是这一路辛苦,殿下是有什么想吃的吃食要让他们做,因此也没多问,只应了一声就出去安排。
等崔同一走,书房又没了他人,谢景安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在脑海里用淘宝随便买了一本家常菜精选188道,待拿到手里,就快速的翻了翻,挑了几道在这个时代基本能还原,食材又不难寻的菜谱抄了,抄好后依旧将菜谱扔回仓库重新上架,然后看着那几张宣纸看的出神。
谢景安现在是越来越庆幸自己穿的是这个顺王,身上毛病多,普通皇子具有的时代特征基本没有,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用自己的笔迹来抄写东西。
不过也仅限抄写了,他那个时代可不兴什么毛笔字,也就上学的时候兴趣班学过一阵,等上了高中课业多压力大就抛之脑后。
这么多年过去,写的字即便不是狗爬,也好看不到哪儿,但甚在字迹还算清晰,框架完整,没有写的歪七扭八也算对得起几年教他的兴趣班老师了。
乱七八糟的回忆了一阵穿越前的事,谢景安很快就将注意力又转回到誊抄的菜谱上。
嘴馋的确是他嘴馋,但也不完全是为了口腹之欲,他之所以拿出这几个菜谱,是为了五日之后的世家宴请。
不拿出些新奇东西,怎么勾的他们自愿往外掏钱掏粮,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他得为即将到来的雪灾提前做些准备,也变相的为饱受饥寒交迫的百姓弄份营生。
谢景安心里默念着计划,崔同很快领着膳房的人将晚膳呈上来,随行的还有一个个子不高,但面相和善的中年厨子,大约是第一次被谢景安召见,很是紧张,脸上的笑都不会了,僵硬着一张脸,哆嗦着才将拜见的话说完。
大约自己也知道失礼,拜见完后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大冷天吓得满头冷汗,脸上的笑乍一看仿佛哭一样。
崔同没想到自己叮嘱了他好几句也能弄出这样,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正要呵斥几句,谢景安已经摆摆手,道:“无妨,你先去门外候着,本王有些话要问他。”
崔同这才作罢,只是警告的看了那厨子一眼,便退到门外。
崔同一走,那厨子明显更紧张了,谢景安如今也习惯了自己的身份带给低级阶层的压力,也没像最开始穿越过来时下意识的安慰,只做没看见一样慢悠悠的吃着晚膳,吃了几口后才状似无意的问:“叫什么名字?进王府膳房多久了?从前都做些什么营生?祖籍是哪儿的?”
听到谢景安问话,那厨子咧嘴笑的弧度更大了些,小心翼翼的答:“回殿下,小的贱命赵三,进王府十一年了,祖籍在沧州,从小就在沧州边上长大,后来家乡遭了难,小的家里养不起那么多张口,便将小的送进沧州给人做了学徒,小的运道好遇到了个好师傅,将做菜的手艺交给了小的,还带着小的走南闯北,后来小的师傅病没了,小的就在商州落了脚,凭手艺进了一家酒楼做了帮厨,后来又遇到贵人被带进了长安,直到遇到刘管事,才进了王府。”
倒是个经历波折的,难怪会被派到他眼前,特别是听说他还出自沧州,谢景安就更满意了,点点头,声音也放轻了些,又问赵三:“你说你祖籍沧州,自小就在沧州边上长大,可出过海?捕过鱼?”
听到谢景安问他小时候做过的事,赵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就没那么怕了,声音也大了几分,老实的答:“回殿下,小的整个村子就是以打渔为生,最好时整个村子有三条渔船嘞,只要是村子里的男丁,满十二就要跟着村子里的长辈出海学着打渔,小的也跟着打了三年的渔,只是后来有一回小的打渔时弄伤了腿,在家养着时出海打渔的船队遇上了大浪,一个也没回来,村子里没了渔船,小的也只好丢了祖传的手艺,被家里送进沧州做了学徒。”
如果说赵三自小在沧州长大是满意,那他所在的村子本就是个渔村就完完全全的是意外之喜了,谢景安简直以为是老天爷看他最近太倒霉才这么补偿他,让他想什么来什么。
谢景安高兴的连晚膳也没心吃了,放下碗筷,勉强压抑着迫不及待的心思,道:“那你从前都捕到什么海货?可有海……就是长长宽宽的,长在海里像草一样一丛一丛的东西,可曾见过?”
谢景安问完,赵三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阵,然后摇摇头,有些忐忑的道:“殿下说的,小的不曾见过,倒是有一种跟殿下说的有几分相似,但不是长长宽宽的,而是细细软软的,都在岩石上长着,一片一片的,可多了,就是不能食,食了要生病的,小的村里就有人饿极了食了那种水草,后来腹胀死了。”
谢景安听赵三说没见过海带,颇为失望,后来听他说起有点像海带的水草,反应了很长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紫菜吧,只是又有点不确定,毕竟在他那个时代吃紫菜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没听说有谁因为吃了紫菜病死了的,不过转念想到这个时代又释然了。
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生产力低下,医疗水平也极其落后,很多能吃的东西都没开发出来,就譬如说这紫菜,兴许他们是误将长得像紫菜的有毒水草掺了进去,又或者跟某些没毒但掺在一起就变成了有毒的东西一起吃了,然后引起了腹胀而死的结果,以至于在别人看来,就是紫菜有毒。
谢景安分析了一阵,最后决定不管是不是紫菜,都要试验了再说,如果是最好,哪怕不是,派人去一趟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冬天有雪难行,现下还好,雪还不算厚,但是再耽搁个几天,就真的想去也去不了,不过好在这沧州就在莫州旁边,哪怕是冬天比春夏秋三季快马速度慢些三天时间也足够了,这一来一回就是六天,配上他这边的进度,差不多算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