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下(67)
“你们父子俩既然进宫了,就多住些时日,朕有空就去看看皇孙。”淳德帝笑呵呵地说。
“儿臣遵旨。”萧承锦躬身应了。
待静王回了凤仪宫,皇上的赏赐就到了。
三百年以上的人参,五百年份的灵芝,还有西域进贡的雪莲,哪一种都是极为珍贵的补品,更遑论那成盒的金丝燕窝、绸缎药材,很是丰厚。
纪酌看着这些赏赐,微微勾唇,“皇上对示弱之人,总是怜惜的。”
而另一端,陈贵妃已经气得双目赤红了。
逼走了萧承钧,弄死了萧承铮,结果却是便宜了萧承锦,不可以,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深吸了一口气,陈贵妃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本宫听闻,二皇子极为畏寒,只要他的吃食中有了寒凉之物,就会要了他的命。”
“娘娘,这可使不得,”鸾仪宫的大太监赶紧私下瞅了瞅,低声劝着,“如今静王住在凤仪宫,那地方水泼不进的,如何下得了手。”
“不是还有春福吗?”陈贵妃冷声道。
“娘娘,春福可是废了很大劲才塞进去的,如今动手不一定能成,弃了春福太可惜。”大太监听得心中一阵发寒,在宫中动手,他们的那个眼线就是必死无疑的下场,陈贵妃怎么能因为一时激愤而下这种昏招呢?
陈贵妃闭口不语,似在算计在宫中与宫外杀萧承锦,哪个更为划算。如果萧承锦在凤仪宫一直住到封太子,那时候再动手,作为三皇子的生母,他们定然脱不了干系,但若是现在动手,纪酌的手段又让她有些忌惮,万一不成,就会被他反咬一口,万劫不复。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抉择不下。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京城中的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榕城的富商们也是战战兢兢,惶惑不安。
闽王下令,一家一家告知,让这些大户人家的家主,次日到闽王府去。
但凡是被点到名的人家,无一例外都是与倭寇有来往的。本来闽州换了藩王统治,已经让他们心生忐忑了,如今是摆明了要找他们算账,如何还能睡得安稳?
次日,萧承钧穿着亲王华服,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富商们,“尔等可知,本王唤尔等前来,是为何事?”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参差不齐地应了句“不知”。
萧承钧也没打算让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摆了摆手,几个穿着昱朝人服饰,身材却明显矮小许多的人被绑着拉进来,与富商们跪在一起。
“这些人,尔等可认得?”萧承钧冷声问道。
富商们顿时慌了,这些东瀛商人,不是好好的在他们家里谈生意吗?怎么这就被抓来了?众人顿时抖如糠筛,推推搡搡地推了个人出来说话。
“启禀殿下,这些人乃是东瀛商人。”被推出来的人年纪倒是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比那些肥头大耳的人精神许多,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很是镇定。
“你叫什么名字?”萧承钧看着那人。
“草民戴诚,是榕城戴家的家主,也是闽州商会的会长。”那戴诚目光坦荡地说。
萧承钧暗自点头,这倒是个人才,但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尔等倒是坦诚,这些倭寇为非作歹,伤我大昱百姓,尔等却与之交好,买卖货物,可知罪吗?”
有个长得肥胖的富商,经受不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敲打得差不多了,萧承钧抬手,那个精通东瀛话的官员便上前,将萧承钧的话转述给那些东瀛商人听,并且告诉他们,这位是闽州的藩王,拥有对封地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那些倭人顿时老实了不少。
“殿下,草民自知有罪,”戴诚脸色也不好看,但身后的那些人又指望不上,只能他来说,“然闽州贫瘠,靠天吃饭根本连赋税也交不起,我等家中世代做这些买卖……”
萧承钧只是面色冷肃地听他讲述,并不插言,戴诚自说自话了半晌,看那年轻的亲王,依旧面无表情,心中更是没底,说到最后,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本王只说两件事,”见时机差不多,萧承钧才缓缓开口,“今日起,海外之人来做生意,本王并不反对,然,来我国土就要缴纳赋税,封地之中,凡买卖交换货物,皆要上缴三成赋税。”
“啊?”众人哗然,三成赋税,这也太高了,纵观整个大昱,也没有哪一种税要交这么高的。
“第二,那些烧杀抢掠的倭寇,本就与尔等沆瀣一气,若要做生意,就管好手下之人,从今日起,凡侵犯百姓之倭寇,连同其雇主,一同绞杀,绝不留情!”萧承钧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震慑人心。
那些闽商和东瀛人,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闽王殿下并不打算断他们生路,并且因为藩王的权柄,可以让他们安心做生意而不被定罪,但要交很高的赋税,同时,那些海盗一旦扰民,是谁雇的海盗,就连谁一起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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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雨绯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29 07:14:28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28 11:14:58
谢谢两位大人的地雷~╭(╯3╰)╮~
改错字Ing~
☆、第八十章 纳妃
萧承钧在前面敲打倭寇,睡醒了无所事事的楼璟,则乖乖地坐在书房里,帮自家夫君处理公文。
因为藩王的到来,闽州的事务有不少变动,萧承钧从五月初一直忙到现在,每天大大小小的事堆积如山,而他又是个天生勤勉的性子,凡是下面官员呈上来的公文都会一一看过。楼璟看着心疼,有空的时候就会帮他先看一遍,把有用的挑出来,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纯粹歌功颂德的就直接扔到一边去。
楼璟看得很快,一张一张地分门别类整理好,忽然手上一顿,看到了几分礼部尚书整理好一起呈上来的公文。
这些公文说的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奏请闽王纳妃!
萧承钧已经十八岁了,作为一个统治一方的藩王,这个年纪,也应该成个家了。闵地的官员们谁家没有个女儿、侄女的,看着这样一个金龟婿,都意动不已。
本来这些东西看过也就算了,但是有一份文书,让楼璟很是在意,这份文书,是原本的一个东宫官,也就是萧承钧带在身边的谋士写的,说得很是隐晦。
这位东宫官认为,萧承钧应该在闵地纳一个王妃,这时候诞下子嗣,等到登基之后,将王妃立为妃嫔,再娶皇后,这样一来,子嗣已经有了,万一皇后不贤,也能有个防备。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男皇后不能生养,一旦与帝王感情深厚,很可能会造成皇嗣凋零,所以很多帝王会在登基之前就预备好子嗣。而跟着来的东宫官自然知道楼璟的身份,不免对未来的皇嗣生出几分担忧。
皇嗣,皇嗣……
楼璟把那一份文书紧紧地捏在手中,现在让萧承钧娶王妃,他是绝不会同意的!想到萧承钧在榕城十里红妆迎娶一个女子,他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一双璧人拜堂成亲……登基之后纳一两个妃嫔延续皇嗣,他或许可以忍受,这般明媒正娶,他一定会忍不住冲上去杀了那个新娘。
“世子起了吗?”萧承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起了,已经用过早饭,现下在书房里呢。”乐闲语调轻快地答道。
随即,就有沉稳的脚步往这边靠近。
楼璟闭了闭眼,收起了满目的戾气,将揉皱了的文书伸展开,犹豫了一下,放到了歌功颂德的废话文书堆里。
京城中,天气越发的闷热,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吵嚷不听,让躁动不安的人们越发焦心。
陈贵妃开始安排人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安j□j静王府去,“让父亲在前朝先拖住立储之事,然后弹劾他成年皇子不应久居宫中。”
“是。”手下的人躬身应了,匆匆下去安排。
陈贵妃舒了口气,之前被萧承锦的出现打了个措施不及,才会乱了阵脚,细细想来,这也很好解决。皇后养的那两个儿子都是恨她入骨的,一旦他们任何一个人登基,她与萧承铎根本就没有活路。这本就是不成功就成仁的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世昌在右相府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一边茫然不知的右相夫人,“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若不是陈贵妃出昏招,擅自动了赵家的人,赵端那老狐狸怎么会变成疯狗,天天对着他咬,立储之事也摆到明面上跟他作对。这些时日,朝中的局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拖住立储之事,哪有女儿想的那般简单?
“娘娘这也是为了让陈家兴旺……”陈李氏被瞪得有些心虚,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大儿子。
“爹,我们还握着赵家的把柄呢,这次恰好能派上用场。”陈贵妃的兄长忙跟着帮腔。
就在陈家焦头烂额地谋划之时,宫中突然传来消息,淳德帝病了。
“怎么回事?”纪酌站在盘龙殿的内室中,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淳德帝,鹰目中划过一道暗光,冷声问身边的太医。
“皇上这是暑气入体……”太医战战兢兢地说。
“好端端的,怎么会暑气入体,尔等是怎么伺候的?”皇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冷冷地看着这群宫人。
连同怀忠在内的太监、宫女,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磕头认罪,各个吓得面如土色。因为没有伺候好,导致皇上中暑昏迷,是要砍他们脑袋的。
“启禀皇后,皇上午后在御花园里与齐美人……赏景,不许奴婢们跟着,等齐美人叫嚷出声,这才知道……”怀忠低着头,说得很是委婉,但意思很明白,淳德帝与美人在大热天里寻欢作乐,又不让他们跟着打扇,所以中暑了。
纪酌沉默片刻,冷声道:“把今日在御花园伺候的宫人,连同齐美人,统统仗毙。”
“皇后娘娘饶命啊!”宫女太监们立时哭喊起来,侍卫们迅速进来把人拖走了。
怀忠脸色也不好看,但这都在意料之中,他也不能说什么。
纪酌看了一眼床上的淳德帝,眯了眯眼睛。原先淳德帝的身体虽算不得强健,但还算结实,不可能在花园里玩闹一会儿就中暑。
皇后禁止任何宫妃前来探望,包括陈贵妃在内,并且通知前朝,让左右丞相暂理朝政。
体虚之人,于三伏天寻欢作乐,易暑气入体。但是,这对于身体强健的练武之人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比如,楼璟。
“唔……慢一点……啊……”今天楼璟的情绪不大对,萧承钧就跟他喝了两杯酒,结果一壶酒没喝完,就被压到了床上,折腾不休。
楼璟看着身下的人,修长白皙的身体,因为情动而泛起漂亮的粉红色,这样的美景,若是给别的人看了去,无论是男是女,都让他心中翻腾出嗜血的杀意,思及此,冲撞的动作不由得凶狠了几分。